,连忙走过去扶着他。
“师弟,你身体怎么样?”楚弈关心着,将药碗递到了沈祭手中,“你的脸色还是没有血色,喝点药赶紧在休息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就好了。”
沈祭看着手里的药,棕色的药汁里映出他的轮空,“裴夜泊呢?”
楚弈顿了一下,说,“他在你隔壁,有人照顾他。你先把药喝了,雷劫的伤不好恢复,只能一点一点来。”
“好。”沈祭将药一口一口咽下,喉间因咳血变得刺痛,咽汤药时刮得厉害,声音变得沙哑,“多谢师兄。”
楚弈接过碗,“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沈祭没有再说什么,直到楚弈走后,他动了动身子,后背的伤口无意间被扯开,血冒出了点,但并没有穿透缠了很多圈的纱布。
他躺在床上,脑海中尽数是裴夜泊为他挡下雷劫的场景。
可他没听见旁边房间有裴夜泊说话的声音,不放心地坐起了身子,忍着后背疼痛一点一点走到了隔壁房间。
裴夜泊还在昏迷,他床头前坐着一个医者,手里拿着纱布一圈一圈缠着裴夜泊的胳膊。
沈祭见他满是遍布伤痕,喉间发涩,问,“大夫,他……怎么样了?”
医者手中一停,回头一望,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仙君,你醒啦?”
“嗯。”
“仙君,我叫路常,我早就喜欢你了,终于盼到你回来了!”路常将裴夜泊胳膊上的伤全部缠绕后,说,“他的情况不太好,还在昏迷,但也算是从阎王爷那抢回一条命。”
沈祭心里咯噔一下,走到床边,“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路常伸手点在他手腕,查探着他的经脉,说,“这就得看他个人造化了,不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少则几日便能醒,多则几个月吧。”
“路常,多谢。”沈祭坐在裴夜泊旁边,“他这里我来看着吧。”
“啊?这怎么行。”路常面露难色,“仙君,你的身体还没好呢,这好不容易醒来,先去歇歇吧。”
“没事。”
“可是仙君……”路常最终没有说出来,收拾药盒后推了出去。
门被关上了,只有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地面上的光。沈祭就这样静静盯着裴夜泊,没有说一句话。
裴夜泊为什么要帮他挡下天雷呢?
那么讨厌他的一个人,为什么还要撕裂结界将他抱在怀中?
这恩情当真是欠的越来越多了。
沈祭垂下眼帘,将裴夜泊冰凉的手捂在手心,渡着温度。
快些醒来吧。
此刻沈祭才真正意识到他对裴夜泊动心了的事实,正如太虚幻境第二层中的那个心魔告诉他的一样。可偏偏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最终会飞升,如果他对裴夜泊诉说心意,那最后耽误的是裴夜泊。
沈祭不仅仅是亏欠裴夜泊了。
对于他不该对裴夜泊生出的情感,是多么大的错误。
沈祭重重叹了口气,掌心的温度已经不热了,他将裴夜泊的手放回被子中,盖好了被子。
快些醒来吧。
他坐在床边,看着从外面烈阳高照到夕阳西下,再到明月高悬。
沈祭回屋换了药,路常轻轻撕开他身上的纱布,将药粉撒在伤口上。沈祭深吸了几口气,心里越发懊悔当初他借裴夜泊避雷一事。
这次的雷劫比往常的都要强,原本属于大乘修士一步飞升的雷提前给他落了,这偏偏这等雷劫被裴夜泊为他挡了。何况裴夜泊只是普通修士,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看着都疼。
“他还在昏迷,可身体除了外伤还有内伤。”沈祭犹豫着,“要不要喂他吃点药?”
路常将药瓶收起,将纱布重新缠绕在沈祭身上,说,“他现在的情况是吃不进去的,还是先治好外伤等他醒来再说吧。仙君别担心。”
“嗯。”沈祭问他,“你是药峰上南华坐下的药童吗?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
路常嘻嘻一笑,“这还得多亏了仙君,我的真身乃灵池的一条灵鱼,多亏了仙君有时会用灵力喂养我,不然我可不会这么快化形!”
沈祭惊讶地看向他,“你是什么时候化形的?斩双峰上前些时日无人,你是化形之后无意走到药宗,被南华收去了吗?”
池塘灵鱼可是苍临的宝贝,如今成功化形,那他可得看护点。虽说苍临总是让他身处险境,但习惯过后还是会对苍临有几分恩情在。
“非也!”路常尴尬笑着,“我当时化形的时候,楚宗主刚好经过,当时……嗯……反正就是被他撞见了,然后他刚开始还想杀了我!”
路常赌气地“哼”了一声,“他剑法虽好,但是追不上我跑的速度,最后他瞧我资质不错,还想收我为徒。但我可不喜欢那个话多的家伙,我就跑走了。直到跑到了药峰上,无意中捡到了南华师尊丢失的丹药,被他碰见了。他说缘分到了,就收我为徒了,我也顺理成章拜他为师了。”
路常被南华蒙在鼓里不知道,但沈祭对他可是清楚要命。这位黑胡须飘飘的南华药尊,凭借着自己的炼丹技术炸得自己面貌全非。
沈祭第一次见他时还是风度翩翩的英朗男人,一身傲气,怀里抱着炼丹炉急忙见他一面后就匆匆回峰炼丹了,记得那时他说他要练出“天阶极品生灵丹”,当时沈祭还挺敬佩他。
直到一周后沈祭再次见到他时,算是彻底改变了他对南华的认知。那时南华灰尘满面,黑胡子被烧得卷成一团,抱着炼丹炉说要收徒弟。
南华的徒弟收了几十年,从未见他药峰多一人。
不是内涵南华炼丹实力差,是沈祭对南华的执着充满敬佩。
沈祭干笑了两声,“……挺好的。”
“我也觉得!”
路常一脸欢喜,沈祭当他没见识到修真界的险恶,摇头叹了口气。
……
两月后,沈祭如常推开了裴夜泊房间的门,站在床边静静盯着他,站久了便坐到了床边,熟练地握上了裴夜泊的手。
好似被子捂不热他,只有沈祭握着他的手,才能给他的手留下暂时的温暖。
沈祭尝试过用灵力给裴夜泊渡温,结果根本不管用。被天雷劈过的身体排斥一切灵力,沈祭便从那时起,生怕裴夜泊被冻傻。
“仙君,你可以试试给他喂点药,能喝下去一点是一点,他身体一直怎么冷着也不是办法。”路常知道沈祭日日都来,将温热的汤药放到了桌上,转身退了出去。
沈祭将落在裴夜泊脸上的视线移到那碗汤药上,思考片刻后抬起了裴夜泊的身体,将他靠在床头上。裴夜泊的头歪了下去,沈祭托着他的脸将头扶正。
可沈祭刚把裴夜泊头保持着朝后仰的样子靠在床头,谁知他刚拿起药碗,那头又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