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灯火阑珊,骏马拉车香气铺满路面,黑夜里有人拉花火,亮晶晶绽放在暮色了,仿佛是花开千树,将光影射在摊贩摆卖的玉壶瓶上,慢慢流转
有一段街边上,有一泓清泉,碧草在边上点缀,隐隐有水流声滴滴。
美娇娥们款款而来,带着暗香拂面,盈盈笑语。
李香度周围簇拥着三个丫鬟两个嬷嬷,五个侍卫两个在前,三个在后。她长得很是漂亮,抢着柳姨娘和李阑安的面貌优点长,粉色衣衫质地不凡,头发上有一支大的玉簪挽着,有海珠坠着,鬓边也有小小的珠玉制成的饰品,很是符合现下青州的审美。
青州人近年来喜欢奢华,喜欢金饰玉饰,若公子小姐出行,身上有好看的金饰,可以表示对对方隐隐的好感。
送另女子一方玉佩,可表示喜欢,送男子金质或玉质的簪子,也表示喜欢,小儿戴金镶玉更是表示喜庆,保福气。
小丫鬟摸了摸小姐身上的粉色衣衫,总觉得这件衣服还是差了一点,不如那件黄色,又觉得蓝色不错。心里想着,小姐这般好的人,哪个颜色好像都只能作配色,当不了最称人的主色。
大丫鬟看她摸得起劲,直接一手拍掉她的手爪子,又瞪了她一眼。
小丫鬟悻悻缩头,赔了个笑脸。
几人几乎看花了眼,连见过世面的李香度也深深被吸引住了眼光。
几人迈着步子,慢慢的移动,远阶上有生长的碧草,在满街花灯的夜色下,映出盈盈的绿光,有街上的喧闹声腾上来,两者相处融洽,过路时有一滩积水,月华流照,鲜色的倩影入波,恍如朝霞美丽。
“看……”李香度指着偏居一角的店铺,还没说完,前面的街道突然就慌乱成一团。
“怎的了?怎的了”,小丫鬟问。
周围的护卫嬷嬷都靠近了些,护着李香度不受惊扰。
“无什么大事,是前面的小哥畜牲马没牵好,被人吓着了,打翻了几家小摊。”有热心的人回应。
一行人这才将放回心,接着街会看。
走着走着,身边的丫鬟嬷嬷怕李香度累着,便建议说,“小姐不妨去周围的大庆食楼,小坐一会儿,一来酒楼今日听说着正是办小宴会庆祝花朝节,许是会出现难见的新花样,
二来,小姐前些日子喜欢吃的小糕点,就是他们家的,现下也可好休息一番。”
李香度听闻点了头,同意了。
大丫鬟搀着李香度过了酒楼门坎,小丫鬟迈着短腿在后面,还时不时看看周围,自以为多看便是是长长见识了,便是大人了。
李香度和几个丫鬟三楼间的厢房里,一边吃着新花样的点心,一边欣赏下面高谈阔论的人
只见那高台的人“噔”地一声,将惊木用力按在木桌子上,接续上文。
“当年,那小年将军年纪不大不小,是被家里哄着当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俊秀公子哥。
依着自家亲爹关系,成功进入军队并混个一官半职,原本想着这会是一次毫无风险、还能给自己履历镶金的"历练"之旅,但谁又能料到,本来是安全贴金边的“历练”,却遇上了咱们那位…”
有不懂事的开始冒头问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谁啊?”
显然,问话者来自偏远之地,对当前局势并不了解,讲故事的人见状,心中暗自想到,谁啊?当然是咱们那位深得先帝喜爱的大皇子啊?
大皇子平日里行事草率鲁莽,从不深思熟虑便贸然行动。经常因为自己的轻率而陷入困境,需要别人来替他收拾烂摊子。
本来必胜的仗都打得差不多了,北地的游牧大部落都打殃气了,没个几年缓不过来。
两位领头的将军都开始收拾周边的小军队,结果,嘿,一直稳坐在后方的大皇子非要闹着上场了,看将军人打得痛快,觉着打仗也不过如此,非要突击人家已经没多少气的大部落,觉着人家认输是口服心里骂咧,叫嚣再给个大教训。
结果送菜了不是,几千人打人家个残于部队,还被人活捉,硬是给人家送把柄去了,人家拿了个大便宜,当然好好好威胁一下来些好处不是?
北地人自以为拿了个天大的便宜,得意洋洋,非要将这所谓的“胜利”炫耀到底。
大皇子被困敌营,朝廷下令必要迎回先帝宠爱的大皇子。
北地人拿着这鸡毛令牌,小小残部时不时出来作乱军营,放个火,烧个粮草,搞得两位将军吐血。
抓到人要收拾的时候,又叫唤说,我乃北地贵族,可汗重视,你若杀我,你家大皇子的人头将会为我献祭。
两位将军是急得直吐血,对偷袭的人是打不得,杀不得,全无胜者的光辉。
时间还未拖到两个月,先帝下了数道折子,怒斥为何还未接回大皇子,若北地小儿有任何条件,答应便是,何必苦了大皇子在敌营受苦。
先帝极为宠爱大皇子,那是时刻放心里兜着的主。
两位将军无奈同意,可北地胃口极大,非要这边赔偿打仗耗费的钱财不说,还要求将国都相接的两座城池相送。
哪有胜利的反倒赔款的?
一时间整个军营都是反对,两位将军也不想赞同。
可是大皇子又不得不迎接…
“这时,咱的小年将军突然站了出来,他在将士前说,诸位,此事危急,若战事不利,大皇子未救出,诸君皆死于前敌,我自颈于诸君坟前,不令诸君独死,还望诸君随我出战”
那讲座人面带敬佩,“你听听,东昏侯就是厉害,一片赤诚心,直接将这苦差事落自儿身上了不是。”
“之后,冒着大雨,如鹘入乌群,所向披靡,而后大皇子被救,北地惨残部被杀绝,士气大振。先帝大悦,为奖其英勇,特封东昏候,赐豪室连栋数百,膏田满野”
“ 欸,至此,东昏侯就正式在神州露出锋芒了!谁人不说个少年英才。”
众人拍手叫好,“他娘的,厉害。”
“好”
小丫鬟听着这听过多遍的讲座,仍然觉得津津有味。
她巴巴地说,“小姐,东昏侯真厉害。”
李香度却笑她,“知道他厉害,怎么你回回听到这人,就是这副样子,又带笑眼又咧嘴的。”
大丫鬟说,“哈哈哈,怕不是小丫头怀春心了,开始念才子佳人,将军驸马的故事了?”
小丫鬟,“小姐,你快看她,我才多小一个呢,她心里瞅着黑泥塘,便看谁都是泥鳅呢?哼,谁为国家好,我便是钦佩谁,怎么就粘上脂粉情爱了呢?我要是个好汉子,我也上战场为国做事,那时候你指不定也在哪里钦佩我呢。”
李香度抿嘴笑。
大丫鬟笑着说,“好了,知道你想成条上阵杀敌的好汉子了,实在厉害,厉害。”
小丫鬟轻哼一声,“不与你相争论,是真是假,是好汉还是草夫,你心里早就有了定论,争论也改不了你贫瘠的想法。”
李香度轻笑。“好好好,我们运气好,也是瞧见你这个没出名气的女英雄了,瞧你这嘴巧的,指不定后面看你有慧根,就真把你送军营了。”
两人互相看一眼,大丫鬟作势要打她,小丫鬟闪躲,两人笑闹起来。
忽然,外头闹了起来,一股焦味隐隐约约传来,护卫们一下进来紧急拥护主子,一个穿着老派的嬷嬷绕开隔栏,慌慌张张:“小姐,楼阁里起火了”。
“怎得就起火了?”李香度面上害怕,手上紧抓着帕子。丫鬟们不经事儿,跟着主子一块儿慌,左右相互看,说着怎么办,伴有惊呼,可谓是学的几分主子真传
几个嬷嬷手段麻利,绕开丫鬟搀扶着李香度出隔间,向下门口走。
穿着老派的嬷嬷是李夫人派来的,看着丫鬟穿着花红柳绿,在这般紧要关头,不想着豁出小命护主子,反而一副少不经事慌慌张张的娇小姐做派,两两拉手慢腾腾走,叫唤着怎么办。
也就那个小点儿的丫头片子还有点厉害劲儿,在出隔间的路上,直接扯后面大丫鬟挤着往前走,跟在小姐身后,做足了样子。
嬷嬷恶狠狠地想,“一些个怵头鳖,没用的东西。”打定了主意要向李夫人告状,好好给这群丫鬟紧紧皮,别让她们太张狂,分不清大小王。
一群人急哄哄地往外移动,好巧不巧雅阁里的贵人连带护卫都挤在楼阁间的梯阶,是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
“下面的你们动啊,腿舍给瘸子不成”
“上面的别急,急您就跳楼去,您命贱,下面的命贵,咱要缓着移。”
上面的一看,踏娘的原来这么个食楼能纳这么多人。
食楼平日里估计没出过事儿,这小火一来没个人安排进出,一味着急忙慌扑火,全然不管客人,人一多一乱坏事就来。有客人摔断了手,有人被护卫带的刀划伤了脸,有臭汗味扑到人面上引起呕吐声一片。
不管后续如何,食楼怕是长存不久了。
李香度被几个嬷嬷搀扶着顺当地下了楼梯,小丫鬟防着周围人唐突小姐,边走边打量,转头突然发现正后头一个男人不对劲,一直瞄着前头,还时不时调整位置对准前头小姐的位置。
不对劲!是个黑心眼,看这一脸贼眉鼠眼,指不定想打量什么贼算盘呢!
小丫鬟回头想告诉护卫嬷嬷,却没成想后头楼梯上的黑心眼,直直的冲前面的人摔了过来。
正正好倒在了李香度的方向,下意识感觉不对的小丫鬟使力往一旁推了一把李香度。
黑心眼却正正好往掉下来了,李香度被推没稳住向使力方向倒去,手下意识抓住东西,却不想正好触及那黑心眼的衣衫,向下倒的力促使手往下滑,直接扯出了黑心眼的衣衫带子,还摸了把那黑心眼的腿。
众目睽睽下,衣衫带子一抽,黑心眼的裤子顺着就落了下了,里头是破了洞的白色短亵裤,下半身露腿清凉。
黑心眼脸上带着意外的惊喜。
乖乖,大造化来了。
食楼的火是他放的,为的就是趁着众人逃生拥挤时,瞄准那些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故意从阶梯倒下来,压住这些个衣着不俗的千金小姐,沾几分便宜,勒索她家里些金银,不然就闹出去污她清白。
这些个小姐面皮薄,家里要面子,已经用这一手操作弄来了不少金银,早已经手段熟练。
谁成想这次的小姐和我竟然有这大缘分,看来是老天要我洗手从良,注定要我与这小姐幸福后半生,没办法了。
黑心眼脸不红心不跳,直接捞起裤子,看着人直接大声假骂道,“哎呦,不知羞愧,你,你……”
李香度不知所措,满是震惊,直接昏死了过去。“小姐,小姐…”丫鬟们惊呼。
后面的人催促逃生,前面围观的人大呼精彩,伴着长长的烟气,这场悲剧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