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们收到了消息,车上的敌人也收到了。
短短四节车厢的距离,一路杀过去,耳边只有射击的声响和被击中的惨叫,幸好何谋他们提前占领了十四号车厢。
“周瑾安!”何谋躲在掩体后,向他们喊了一声。
秘密特工负责阻断前面车厢涌过来的敌人,周瑾安他们负责包夹和士兵们之间的人,很快两方会合。
没等何谋问,周瑾安快速的跟他说了逝的计划。
离到站还有三分钟。
“全体成员,分成七组,一队跟我,其他各自跟一个特工。”何谋没有犹豫,因为这也是他的想法。
“药剂箱给我。”逝从前排退下来,说。
何谋犹豫:“我们没有权限……”
“我有。”逝打断道,语气斩钉截铁,“我有周聿然教授授予的药剂处置权。”
周瑾安听见他爸的名字愣了一下,失笑:“不是,我这个亲儿子都没有这个权力,他也太偏爱你们秘密特工了吧!”
何谋于是没再犹豫,把药剂箱给了逝。
逝带着药箱进了十五号车厢,所有人都在前一个车厢拼死作战,这个车厢异常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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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分钟,逝挨个把特工和何谋叫进去。
“箱子里一共有三支药剂,我这里放了一支,这支给你。”
周瑾安看着手上泛着淡淡红色的试管,失笑:“不说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说了,就这么光秃秃一个试管,你也不怕敌人没拿到,先让我给摔碎了。”
逝淡淡道:“拿你的命护着。”
周瑾安勾唇:“收到,逝神。”
分开前,逝站住脚步:“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放心吧,肯定活着。”周瑾安轻笑。
列车停靠,车站方面有安保人员守着,暂时没有大规模冲突。
总所安排的车已经在铁轨远处静候,十五号车厢门一开,四十多个人训练有素地鱼贯而出。
更远处,隐隐有零零散散的小黑点正在逼近。
“追上来了。”士兵迅速接手驾驶位,逝探出车顶窗,观察后面的情况,冷静地跟前面的车汇报,“车大概有二十多辆,不算很多。”
不断撕扯着身体的风并不自由,像一只扼住咽喉慢慢收紧的手,逐渐把人逼得窒息。
“那我们把他们打了?”卫梨初跃跃欲试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来。
周瑾安的笑声在通讯器里有点失真:“冷静点姐姐,我们现在弹药有限。”
“长官,车上有弹药!”同车的士兵汇报道。
逝有些惊讶,但又觉得意料之中:“立刻清点种类及数量。”
何谋那边已经点好了:“两千发子弹,两杆狙十把M416,还有一架火箭筒,五枚炮弹。”
“哇哦,富裕起来了。”周瑾安笑。
“我靠偏心啊,我们车上没有火箭筒!”南枝抓狂,语气有点委屈,“我还没在外面玩过火箭筒呢!”
准备这些东西的人当然不会平白空出一些位置,逝问:“那你车里有什么?”
“两把MG3和一箱子药。”
安临快咆哮起来了:“药品怎么不每个车里都放一点啊!我车里有伤员啊啊啊!”
“别叫。”逝皱眉,“现在每个车报伤亡人数。”
“无伤亡,满员八人。”周瑾安那边迅速报上来。
“轻伤一人,满员。”这是令山。
“重伤一人,满员。”安临的语气有点急。
逝一边让士兵递枪上来架好,一边让车里的人报状态,稍愣了一下:“减员两人,重伤一人,轻伤一人,车内六人。”
卫梨初和南枝也是满员无伤,何谋和令山一样,只有逝那边伤亡最重。
“地狱开局啊逝神!”周瑾安也探出车顶窗,朝最后的逝喊道,声音中还有点不合时宜的笑意。
逝对通讯器冷冷道:“闭嘴架枪。”
身后追上来的敌人也在车顶上架了枪,并且向他们射击。
炮弹从发射器中发射,炸在周瑾安他们车旁边。
“我靠——”周瑾安躲进车里,炸弹的巨大冲击力差点让他们的车侧翻,“真猛啊。我们谁去制裁一下他们?”
南枝的车在最前面,嬉笑道:“那肯定是逝了,我们车没有火箭筒。”
逝也被波及到一点,抹了把脸上的土。
车的行经路线被炮弹打得左弯右拐,驾驶员为了躲避炮弹不断地蛇形前进,逝在车顶上架好火箭筒也没找到机会瞄准。
原本相对集中的车队被炸得四散。
“没机会,自行解决吧。”逝淡淡道,“别太散了。”
不过一小会儿的时间,后面的车队就追上来。
“追上来正好。”卫梨初撕了阻隔贴,信息素的味道飘出窗外,她扛着枪就突突突往冲进他们车队的敌方车辆轮胎上打。
看见一辆车被打爆车胎,周瑾安吹了声口哨:“卫姐,干得漂亮!”
卫梨初的车被后面的车炸了一下,虽然没翻,但是那一下卫梨初脑浆差点没被摇匀了,人都懵了。
缓过来之后听见逝在通讯器里问她情况如何,忍不住骂道:“周瑾安你特么是吃素的啊?!等老娘一个人打!”
敌方的第一波炮弹都打空了,正在换弹。
周瑾安悠悠闲闲地撕开阻隔贴,扛起火箭筒,通讯器里的声音还是笑的:“逝神,我们打一排封锁线呗,免得他们到处跑。”
“带老子一个。”何谋说。
逝嗯了一声:“打正后方,两边的从窗口打。”
四五枚炮弹打在后面车队的前路上,连成一道禁止通行的封锁线,往左右躲根本来不及,一下子炸翻了好几辆车。
车内的士兵们也一直在两边的窗口架好枪,严阵以待,一看见有车追上来就打驾驶和车胎。
卫梨初刚探出去就差点被打中,忍不住骂骂咧咧道:“操了,这儿沙真大。”
后面的基本清理干净了,没清理到的都还没追上来。
周瑾安撤回车内,接手了靠逝的车那一侧的M416。
子弹声忽然密集起来,但不是从后面和两侧。
“嗯——”
通讯器里传来不知是谁的闷哼声。
“谁受伤了?”南枝一直在车里,问,“后面交火怎么更猛烈了?”
逝淡淡开口:“我受伤。直升机追过来了。”
安临:“什么机?”
其实直升机参与任务还是很少见的,但是他们比较特殊,出去旅游随手接的任务都有直升机支援——后来就再也没遇见过了。
“来个人把上面那个打下来。”逝回到车里,撕了一截内衬扎紧肩膀,语气依旧冷淡,但是带点细小的颤声。
周瑾安主动接下来:“我来,再来两个,天上可不止一架。”
逝轻轻喘气:“不着急,一架一架地来。我分一架。”
“你不是受伤了吗?”周瑾安问。
“不影响。”
卫梨初和令山何谋也接上。
受伤的肩膀有点颤,准头稍微差点,但□□不是子弹,沾个边都算是没白打了。
“炮弹不多,瞄准了再发射。”逝语气平淡地叮嘱道,通讯器下一秒收进去一声巨响和一声短暂的嘶声。
他话音刚落,一枚炮弹就从他的车顶往最近的飞机射过去,一两秒的样子,狠狠砸在直升机上炸开,还因为引爆了飞机上的其他□□而发生了二次爆炸,残骸掉落下来正好又拦住底下车队的去路,大件点的还直接把车砸瘪下去。
火箭筒后坐力大,逝后腰在车顶窗上狠狠磕了一下。
“逝神,怎么你打直升机看起来那么轻松啊?”周瑾安的车正好被扫射,他还在车里没出去,刚露个头就看见已经有一架炸了。
逝退回车内,一边装弹一边不紧不慢道:“我在装弹。”
“天地良心,我刚出去呢。”周瑾安瞄准也没花几秒,身边又有一声□□发射的声音,他微微眯眼,“怎么一个动作都这么快。”
按下发射,炮弹沿着抛物线精准射进直升机内,里面的人竟然惊慌失措到还没炸就直接跳下来。
啧啧,以为自己是逝吗?
二三十米的高空,跳下来不是找死?
清完这一批直升机,后面的车队也都被拦下来,往后再看就没什么车在追了。
“后面的车一时追不上来,但是离下个站点还有一千多公里,中间可能要停下来加一次油。”令山说,“而且靠近下个车站的地方有一段林区,车开不过去,要绕行吗?”
“林区是否平坦。”逝问。
“不,是丘陵。”
“绕行。”逝喝了一口士兵递给他的水,声音听起来总算没那么干哑了。
南枝问:“喂,你伤哪儿了?重不重?现在没那么紧急了,你车往前开点,我给你递点药。”
“一般。”逝看了眼车上的伤员,“车上有别的伤员,多给点。”
安临也在通讯器里要资源:“哥哥哥,我这儿也要点药。”
“等着,先紧着最严重的那一车。”
负责驾驶的司机踩了几脚油门往前窜了一段,和南枝的车齐头并进,南枝从窗户探出身来递医疗包。
接东西的不是逝,是一个士兵。
“长官,先包扎你的伤吧。”士兵回到车内,把医疗包往逝面前递了递。
逝摇摇头:“我的伤没事,先给重伤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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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晚,终于看到令山说的丘陵了。打了一下午追逐战,所有人都累得要睁不开眼了。
“现在去车站更危险,要不先进山里休整一晚,明天早上早点出发?”南枝打了个哈欠,征询意见道。
周瑾安附和道:“逝神,真的要困死了,后面追击的人都睡觉了。”
逝考虑了一下:“可以,绕过去把车藏好,从山另一头上山。”
几辆车收到照做。
藏好车后,几队人会合,一碰面几十股不同的信息素味道就杂在一起。
“没伤的能不能把信息素收一收。”南枝微微皱眉,不满道。
收敛去信息素的味道,最重的就是差不多要干涸的血腥味,闻着让人想吐,还不如闻刚才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味,至少在场没人的信息素味道是臭的。
周瑾安往逝身上靠了靠,却听见他轻哼了一声,躲开了。
“逝神,你伤的肩膀啊?”周瑾安看着他重新渗血的肩膀,想起这个人受伤了还扛火箭筒,心里骂了一句不要命的疯子,“药呢?南枝不是给了药?”
逝车里的士兵插话说:“长官把药全分给重伤的两位伤员了,他自己的伤一直没包扎。”
周瑾安没说话了,刚收敛起来的崖柏味隐隐又有点溢出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