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点再进学校。
应时月他们学校的出入管理比较严格,即使他是校友,也不能随便带人在工作日进出,所以必须找一个在校生替乔亦预约入校名额。应时月在自己列表里那些读研的高中和本科同学里看了看,最终……点开了目前在他们学校美院读大四的祁心忱的聊天框。
比起那些曾经就不是很熟、毕业后更是没联系的同学,还是两个月前线下见过面的祁心忱比较适合作为求助对象。
总之,虽然被对方暗戳戳八卦了几句“回学校做什么”,但计划总归是定了下来。
至于上午,应时月和乔亦打算趁此机会再去练习室待一会。虽然没有统一的安排,但没别的事可做,当然不如用来排练。
应时月本来是这么想的。
只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整个人快要散掉了,总觉得哪里都很酸痛——他自己并没有疏于锻炼,于是只能将其归因于尝试的方式多少有点不太对。
应时月转了转身,轻轻“嘶”了一声,接着就对上了乔亦的视线。乔亦看着他,表情先是似笑非笑的,最后干脆直接笑了出来,又在应时月打算说点什么之前,凑过来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你怎么没起床呢。”应时月眨了眨眼,也笑了起来。
“因为我本来准备旷工的,”乔亦说,接着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下床,“不过既然你醒了,那现在去练习室也不是不可以。”
听他这么一说,应时月才想起来昨晚忘记调闹钟了这件事。但他这会也没有睡回笼觉的打算,于是同样打算先下床再说,只是一踩上地面,就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了下去……如果不是伸手扶住了床边的话。
乔亦像是听到了声响,扭头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接着在得到了“没事”的回答后,弯下腰疯狂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应时月瞪了他一眼,“都是你的错,不准笑了。”
“……怎么就都是我的错了,”乔亦说,说着说着语气软了下来,“需要我帮你按摩一下吗?”
“你还会这个?”应时月顿了顿,想反驳点什么,最终还是破罐子破摔般什么都没反驳,只抬了抬眼问。
“会啊,之前在国外那段时间学的。”应时月这话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乔亦居然点点头承认了。
应时月一愣,后知后觉意识到说错了话——乔亦当时要照顾病人,为什么会学这种技能是一个太容易回答的问题了,自己这么一问无疑是无意识戳了他的痛处。
“对不起。”应时月光速道歉,“……我不该问的。”
“已经过了很久了,”乔亦偏过头,看着他说出一些都懂、但说出来还是会让人觉得安心的话,“不用道歉,也不用多想。”
“……嗯。”应时月点了点头,又说,“我需要。”
18.
两人于是重新坐回到床上。
只是这会大脑已经度过了刚起床的迷糊期,应时月感受着乔亦的手指落在皮肤上的触感,后知后觉问了一句“你现在没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乔亦用很茫然的语气反问道,但手上的动作却明显停顿了片刻。
怎么这时候开始装傻了,应时月心想,目光直直地盯着乔亦。既然这个问题要装傻,那大概率说明这人从一开始就在装。
这才合情合理,他继续想,他们本来就是轮流换主动权的,而乔亦的体质向来比他更脆一些。
“……其实好疼的,不过也可能是昨天练舞练太久了,”乔亦大概是被他一言不发盯着看得有些心虚,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别过头承认说,语气有点可怜兮兮的,还附加了一句找补,“算了别问了,好丢人啊。”
“你哪来的偶像包袱。”应时月心想自己已经在这人面前丢人好多回了,不由得说。
“我不是一直都很有偶像包袱吗?”乔亦说。
“那对不起。”应时月于是再度光速道歉,只是非常没有诚意,接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对了,你脖子上要不要贴一个创可贴。”笑过之后乔亦又说。
应时月被吓了一跳,伸手从床头柜摸来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才看到自己脖子边上确实有一道红色的痕迹,甚至还不算太浅。他又伸手触碰了一下,好像还有点疼。
“我都没在能看到的位置给你留痕迹,”应时月于是抬起头,用控诉的语气看着乔亦说,“我觉得我们的角色分配确实很有问题……到底谁才是血族啊。”
“那你要不现在咬一个吧。”乔亦歪了歪脑袋,像是思考了片刻,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说。
“你怎么还真当我血族了。”应时月缓慢地眨了眨眼,顿了顿,又最终还是对着乔亦手指向的位置咬了一下,不轻不重地。
大概过一会就会消失,应时月想,但那一片确实很快就泛起了红色,他又用手指轻轻按了按,才问:“……所以我们还要旷工吗?”
“你觉得我们适合现在去练舞吗?”乔亦反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但因为这种事旷工半天实在是非常不好意思,应时月当时相当绝望地心想——即使他们并没有通知任何人本来打算去加班这件事。
甚至直到处于回忆状态的此刻,他依然隔着好几天的时间,感觉到了那种绝望的“事后”感。
于是应时月最后躺在床上左右翻滚了两圈,企图用这种动作来更新大脑——滚过之后才又坐回了书桌,将脑袋埋在桌上,决定换一个事情继续回忆。
19.
比如那天下午回学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