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回香港,他特地去拜见了一位高人,跨长阶,长叩首。
十余年过去,高人已垂垂老矣,面容变得沧桑,嗓音也喑哑,唯余那双看透玄机的眼睛依旧平和清明。
“谢公子诸事顺遂,何苦忧思重重。”
“先生,我此番前来是为妻子祈福。”
铜磬空灵,高人道:“谢太太是福泽深厚之人,命中独此一劫,为期不远,就在眼前。”
谢端若虔诚叩拜:“烦请先生指点迷经,为我爱人渡凶化煞。”
“水满则溢,月圆则亏。命数避无可避,倒不如应了。”
高人提笔点朱砂,在表芯纸上写下咒语,“谢太太是逢凶化吉之相,届时只需至亲为她牺牲一二。”
谢端若求的就是不让铁真真逢凶,义无返顾地说:“凡我所有,皆可给她。财富、运道,甚至寿命,我在所不惜,若我妻子当真遭一劫,请先生让我帮她挡,让我来应。”
“谢公子,我帮不了你。天行有常,谢太太生来圆满,亲故皆因她获福。多了,反而是害她。”
高人讳莫如深,唯独给了他一道符,谢端若带回京城,将它放在铁真真枕下。
香火鼎盛的古刹里供奉着她的长生禄位,可当天命降临时,一切皆是虚妄。
谢端若难以心安。
“你一定要好好的。”
哧的一声,铁真真又开始胡说八道:“搞得我行将就木似的。”
谢端若气上心头,掐着铁真真脸颊控制她的下颌,想骂又舍不得骂:“你能不能避避谶啊!”
耳后的穴位被他故意掐捏,酸得铁真真嗷嗷叫,含糊不清地叫嚣:“放开我,混蛋!”
“小王八蛋。”
她就该这样,张牙舞爪,盛气凌人,一辈子明媚恣意地活。
谢端若眼神幽邃地凝视铁真真,心软得一塌糊涂,任由本能俯身吻上去。
不知天命几时来,只能每分每秒都珍重她,或许白发苍苍时,他依旧是为铁真真操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