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吐露心事
捧完作业回来的路上，路过风云楼，听见有些耳熟的声音。风云楼是学校最古老的建筑，从月亮门进去，是一栋两层的木楼。木楼前有一个小花园，花木扶疏。木楼待修，只使用了一楼的一间房间作为会议室。大多数时候，里面是静谧的。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好熟悉的声音，我侧耳细听。
“什么？”我正要走开，看见唐景延和魏蔓对立的站在六角凉亭的台阶下面。好奇心让我挪不开步子，我轻轻的往校训石碑后面挪了两小步，躲了起来。
“没什么，我觉得都是谣言”魏蔓欲言又止。“我……我……有些话想跟你讲”
“嗯”唐景延应道。
“景延，你觉得以芜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最近听了好些风言风语，我想应该不是真的”魏蔓迟疑的说。
“我写给你的信，最近……你都没有回我”魏蔓支支吾吾，“你看了吗？”
“还没有”
“好吧”魏蔓有些失望，尴尬的笑了笑说“景延，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唐景延脱口而出。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发展一下？”魏蔓的声音小了下来，我探头看向他们。魏蔓紧张的拽着自己的衣角，不安的等待着唐景延的回答。
“我不想谈那些。好好读书吧”听到唐景延搪塞魏蔓，我心里不禁窃喜。
“我不影响你学习的。我可以陪你看书，一起吃饭。我们一起考大学。我是觉得你有点故意和我划清距离。”魏蔓委屈的说“你和以芜总是说说笑笑的。”
唐景延不否认。“要是没事，我先回教室了”唐景延要走，魏蔓上前挡住他的去路，急切道“有事。我最近吃不好睡不好，学不好。她们一直在说你和以芜好了，我心里不好受”
“你好好学习，不要想太多”唐景延安慰她道。
“是你让我想太多。”魏蔓道“你觉得我和胡以芜，谁好？”
“我还有事，改天再说吧”
“景延”魏蔓着急的抓住了唐景延的手。
唐景延的手往回收，不着痕迹的拂掉了“魏蔓，不要这样。我们不合适谈这些。”唐景延没了耐心，转身往月亮门处走去。
“你是不是喜欢胡以芜？”魏蔓喊道。
唐景延顿住了脚步，停留两秒后，出了月亮门。魏蔓看了一会，失落的走回凉亭里坐着。冷风吹过，落叶纷纷落下。一片枯叶落在我的发上，我伸手拈下来。
枯叶已然风干，焦糖色的叶面在宣告冬季的严寒。我心头的难过聚拢起来，微微用力，叶子碎了一个小口。叶子的碎渣躺在手心里，破败而难看。那一刻，我是同情魏蔓的。她问出了我心底最想知道的秘密。那迟疑的顿步，已是最悄声的作答。
晚自习前五分钟，我和曦月在小卖部买零食。我拿了一包旺旺雪饼，曦月买了一包瓜子和一包辣条。这时魏蔓走进小卖部，乌黑顺长的头发上，夹了两个可爱的星星发夹。
魏蔓的外表乖巧甜美，我若不是见识过魏蔓的手段，我也就相信她是个甜美的小女生。曦月也注意到了进门的魏蔓，扯了扯我的校服袖子，悄声说:“她这件桃红色蕾丝毛衣是阿依莲的。我想要，我妈嫌贵了”
我不想和她打照面，扯着曦月往结账那走。“走，结账。要上晚自习了”
曦月还在盯着魏蔓身上那套衣服打量，喃喃自语道：“那条百褶裙也是我看上的。哎，买不起。只能看着别人穿”
“老板，结账”我往后瞟了一眼在挑面包的魏蔓，魏蔓似乎也注意到我们这边，我赶忙回过身来。“我把一张十块的递给老板。一起”
“若若，你要请我客啊”
老板找了钱给我，我立马扯着曦月快步走出了小卖部。
“走了，走了。快走”
曦月不明所以。“走那么快干嘛？”
“我给你说个事，我在风云楼看见的”我小声道。“你快点”
“好。什么八卦？”曦月一听有八卦消息，立马来了精神，三步并两步跟着我快步进了求知楼里。
我俩站在五班教室外的走廊上，曦月开了那包辣条，催我快说八卦。
我看了一眼周围，凑近曦月耳边道：“我在风云楼里看见魏蔓和唐景延表白”
“答应了吗？”
我摇头。
“她问唐景延是不是喜欢那个胡以芜？”
曦月咧嘴笑，一脸吃瓜的快乐。“我就知道这两个是塑料姐妹情。魏蔓以为胡以芜在帮她追唐景延，其实唐对魏一点不来电”
“你怎么知道？”我问。
“因为唐看胡以芜那种眼神。胡以芜又是那种暧昧的姿态”曦月看我脸上表情渐渐阴云密布，她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你也觉得唐喜欢胡以芜？”我抿嘴抵着牙关问道。
曦月耸耸肩，唇角勾了勾。“不一定啦。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看你说着说着，明显就不咋高兴了。来，多吃点辣条”
我眼里看见了，但我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唐景延喜欢胡以芜的事实。
“有没有明确拒绝？；如果没有，我觉得魏蔓肯定不会罢休”曦月分析道，
“没有明确说”我回忆道。
“那我们下了晚自习，我们在教学楼门口等等看”曦月揽着我的肩膀，凑过来悄声道。
“嘿，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wow！”
“啊”
我和曦月都被朱殿才吓得有点魂不守舍，发出惊呼。
曦月一捶打在朱殿才身上，骂道：“才猪，你要吓死我们啊”
朱殿才手里拿着篮球，笑嘻嘻道：“从实招来”
“没有”我回道。
“不会在讲我们放哥的坏话吧”
“啊嘁”程放穿着一件连帽卫衣，卫衣外面套着一件校服。“谁说我？”
朱殿才把篮球放在指尖上旋转。“给你们表演个节目”
“程放，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我那天看新闻，上网包夜容易猝死。你可要悠着点”我故意扯开话题。
“就是，就是。程放。你看看你那样子，不学无术，也不能搞砸身体。还有才猪，你和你那网友是在网恋吗？打得火热”曦月转头和我爆料“才猪给他那网上女朋友唱《青藏高原》，简直笑死人”
“哈哈哈哈”我听完，脑子里闪过的画面，让我忍不住大笑。
“什么女朋友？我们是纯洁友谊的网友”朱殿才解释道
“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我追问道。
“没有”
“铃……”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我和程放两人互看了一眼，加快脚步往楼梯处跑。还好我们跑得快，赶在老妖进教室前一分钟进了教室。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安静的教室里一阵骚动。有人已经睡眼惺忪，无精打采的收拾了书本文具后，快步走出了教室。
有人还在写未写完的作业。文墨心撑了个懒腰看向我道：“你怎么还不收拾东西回家睡觉？你今天这么勤奋，上三节课才走？”
“不着急。”我的视线在唐景延和胡以芜身上来回穿梭。胡以芜把书随意的塞进书桌里，打了个呵欠，转身往外走。唐景延还在写作业，抬头看了一眼正出教室前门的胡以芜后才开始收拾文具和书本。
“先走了”郑子灿和唐景延说道。
“先走”
文墨心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出了教室后门，曦月站在走廊上等我。曦月看我出来，马上过来挽起我的手，我俩眼神一交汇，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走”
“走”
我和曦月出了教学楼，走到香樟广场上等待时机。晚上的冬风冻人，我和曦月两个面对面猫着个腰抱怨太冷了。曦月还把朱殿才的校服拽来了。我们两个顶着那件校服在寒风里张望。
“好冷啊，都不想去吃瓜了。你说我俩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曦月调侃道。
“是，好冷”
我俩跺着脚，两个人都往教学楼的方向望。如曦月所料，魏蔓和唐景延并肩往这边走来。我和曦月两个都心虚的立马回过头来，等他们走过去了，我们才慢慢从后面跟过去。
“景延，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们做朋友好不好？”魏蔓柔声道。
“学习这么紧张。我不想因为这些事分心。我也想和你说清楚，我只想好好学习，其他的事情都不想去想”
“那我还有机会吗？”魏蔓追问道。
“我把你当妹妹，当朋友。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对学习分心”
“我知道了”
我听清了魏蔓声音里的哭腔。
“我先走了。我们就此说清楚”
唐景延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超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我和曦月顶着校服随着人流动的方向走向女生宿舍。曦月到了宿舍楼下，看了一眼楼前的小花坛。
“我把你送校门口去再去洗漱”曦月拉着我继续走。
“不用，我自己回就行”
“反正没事”曦月坚持道。“我看唐景延哪里是不想分心。只是不想对魏蔓分心”
“嗯”
“魏蔓哪里是胡以芜的对手。”
“她是挺会找话题的。我在班上看她一天到晚都挺会作妖的”
“在班上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她爱拿着本子去问唐景延问题”
“心机”
曦月把我送到学校门口，我妈已经等在校门口了。我和曦月挥手再见，我妈笑我们道：“你俩罩着个校服走路。那么怕冷啊。怕冷就多穿点衣服”
“嗯嗯，好”
据徐嘉余说，魏蔓把胡以芜送她的东西，气冲冲的全都扔回给了胡以芜。胡以芜把洗漱室的门一关，两人站在阳台争辩。门外的人没有听清她们的具体对话，只知道话题是和唐景延有关的。因为魏蔓讲唐景延这个名字的时候格外用力，所以她们听得真切。魏蔓是踢门出来的，粉面脸蛋上还挂着泪痕。
女生之间的八卦风头转向了唐景延和胡以芜。
魏蔓再也没有来过我们班找胡以芜，即使两人迎面相遇，魏蔓也会撇开路走。
期中考试后，班主任重新排了座位。前三名是可以自由选择座次的，唐景延选择坐在后排，成了胡以芜的后桌。我们之间的距离，从前桌变成了教室里的对角线那么远。文墨心是第二名，她照旧当我的同桌。程放成了我的后桌。
看着唐景延搬着课桌坐在胡以芜后面，我的心不由地抽紧了两下。
“我不想喜欢他了”我拿着筷子生气的戳碗里的白米饭。
“真的啊？”曦月看我。
“嗯”我头也不抬，继续和白米饭过不去。
“那样最好啦”曦月喝了一口汤，悠然的说。
“我就是很气，什么眼光。胡以芜哪点好？他喜欢胡以芜”
“你看你都快把米饭戳成渣了。快点吃饭”
“不想吃了，没有胃口”我心里一阵酸楚，觉得全世界都在和我对打。“我心里酸酸的”我努力不让眼里蓄藏的眼泪掉下来。
“好烦呀”我放下筷子，转身朝食堂门口走。出了食堂，我努力仰着头跑向操场。不知跑了多少圈，直到眼泪被寒风刮跑后，我才停下脚步。
风呼呼的吹着，耳边仿佛被冻僵了一般，但已经感觉不到疼。
蓝色羽绒服的身影跑向我，把灰色围巾往我脖子上围了两圈。“小狐狸，你这是要干嘛？大冷天要减肥啊？”程放笑我。
“不用减肥，冬天有脂肪，才能保存热量。”程放见我不说话，继续说我。“走，回教室了”
晚自习，我在草稿纸上横七竖八的画了个大花脸。那些凌乱二用力的线条，正是我心内乱如麻的情绪。
睡到中午才起床，吃过饭后，守在店里擦桌子和洗碗。明明睡得很饱，却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失手打破了两个碗，被我妈说了一顿。拿着我妈给的五十个块钱，去新华书店买学习资料。
天气阴冷，店里也冷冷清清的。进门时，收银台前的店员木纳的看了我一眼，打了个呵欠。走到资料区，有五六个穿着校服的学生站在展示柜前在挑选资料书。从他们身后走过去，找了个位置站着。
晕黄的灯光，让人觉得温暖。我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