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或者现在叫作江户川柯南的孩子,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他不是意识不到周围的变化,但更多东西包裹住了他——或者他的意识?
冰紫色的0和1出现在他的感知中,把他和开膛手杰克,小兰,1888年的伦敦隔了一层。或者,这也不是隔断,只是一种相对来说更僵硬的……衣服?护甲?
这样的隔绝让外面的“江户川柯南”以他本人绝对打不出的格斗操作,轻松用一个7岁小孩的身体数据反制高中生,吓跑八成是乌丸集团的人工智能,并且一直追在成年人体型的开膛手杰克身后,就硬是没被甩掉。
——这也是唐泽瞬那边给过来的帮助吗?这个可真的太好用了,就是只有一个的话,用在自己身上,不如用在小兰身上更合适……
他在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的时候,另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唐泽瞬?’
那绝对不是他自己现在的声音,也不是工藤新一的声音——但相当相似。严格来说,要是工藤新一算男中音,这个声音就是工藤新一调低了十六度才能模仿的低音炮。
江户川柯南漫无目的的思考顿时卡顿了一下。
年幼的名侦探不确定这是不是假面骑士给来的支援的正常状态,但他的脑子立刻重新开始了高速运作。
事实上,答案可能也很简单。
毕竟《假面骑士drive》里面情报可谓是放送得铺天盖地,和自己声音相似的男低音可以直接指向一个答案。
只要Roidmude还是偏向一机器一脸,不会出现什么互相撞脸的情况的话……
‘我们不会用相同的脸。Brain说过,我们本来就是复制其他人的外表,再选择同一个外表就太可悲了。’
被《假面骑士drive》爆了性格的Roidmude老老实实回答了侦探的念头,顺带锤死了自己的身份。就是它……或者他并不是柯南在电视上看到的样子,现在感觉起来倒像是一层护甲什么的……
‘因为这是融合进化的变种应用。’
Roidmude仍旧很老实地回答了名侦探的脑内问题。
‘我暂时用这种方式保护你的精神,同时借助你的精神把我拼起来,好能够追击乌丸莲耶。’
‘不然的话,我没有办法战斗。’
应该名为Chase或者000号或者ProtoDrive的Roidmude一边回答江户川柯南的脑内问话,一边用柯南的身体在此刻障碍重重的街道上上蹿下跳,紧追开膛手杰克不放。
可以确定里面塞了个乌丸莲耶的开膛手杰克在前面被追得脚步凌乱,后面他自己的身体灵活得不像是自己操作——也确实不是江户川柯南自己操作。但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两个平行世界的高科技电子生命(或者随便怎么称呼)都没有展开炫酷的打斗。
‘因为这里是由人类意识和电信号拼合的平台,同时没有设置假面骑士战斗用的物理参数。’Chase可以说是有问必答,看起来特摄剧里的Roidmude统统愿意回答问题这件事,可以猜测是一种种族特性:‘Roidmude不擅长改写稳定的网络数据,莫兰被乌丸莲耶放出的病毒侵蚀,现在在修复中,不能参与战斗。’
Roidmude000号一边给柯南解释这些人类不太理解的细节,一边跟着开膛手杰克冲进查令十字火车站,在惊呆的人群和车站外的大门位置被柯南的小短腿卡了个节奏,被一片爆开的烟雾挡住视线,接下来就只看到一辆整备中,预备出发的列车。
……
“按照我在FBI的朋友提供的线索,DNA追溯程序是和人工智能差不多同时开发,所以不存在人工智能的开发影响了弘树的心智的可能……所以,DNA追溯系统才是那个要点。”工藤优作抬着头,对着最重要的听众——藏身于“茧”内芯片中的诺亚方舟讲述自己的发现:“为了确认这个事情,我特意在控制室同所有人说,我的FBI朋友建议我从DNA追溯程序开始调查,然后离开了控制室。”
“接着,托马斯·辛多拉追了上来,对我展开了袭击。”
所以答案已经不需要再推断了,答案已经自己跳了出来。
“诺亚方舟,联系你曾经说过的话——泽田弘树是因为DNA追溯程序发现了托马斯·辛多拉的秘密,所以被他逼迫到自杀的,他的父亲樫村忠彬也是因为这个秘密,在为孩子追求公正的路上被杀,真相是这样吗?”
……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打出了机房。
广播不知道什么已经切换了,工藤优作的声音出现在走廊上。
……
毛利兰,诸星秀树和江守晃一起跟到了查令十字火车站。
四个人互相帮助一起爬上了启动的火车,但接下来的问题是怎么找出开膛手杰克。
毕竟,这是一列火车,还是一列正要从伦敦开往南安普顿,既有准备前往殖民地的众多人员,也有携带的巨量货物的火车。上面的人员数不胜数,可供藏身的角落也是。
虽然毛利兰和诸星秀树大概猜到了点什么,但江守晃没有。所以还是有人主动询问了“江户川柯南”怎么寻找开膛手杰克的事情。
哪怕Roidmude只是选择安静,被“包裹”在冰紫色数据中的江户川柯南都能察觉到Chase的卡顿。
那些冰紫色的“0”和“1”有一瞬间往外扩散,又快速收拢。似乎是他想连接点什么,但因为正在“融合进化”的状态而不得不卡住不动。
看起来,Chase不擅长曲折剥开谜团找到答案的推理,他(和其他Roidmude)可能更擅长电子生物的办法。
也就是借助摄像头、监视器、网络数据什么的……然后靠自己的计算能力硬推过去。但因为和自己“融合进化”和意识平台的局限,这些手段全部都不能用了。
——所以,Roidmude也是需要人类的嘛。
年幼的名侦探在心里得意了一下,努力认真地让自己只去想一句话的内容:
“你已经很厉害了,但推理的部分让我来吧。”
Chase接收到了这句话。
柯南感觉自己在躯体位置不变的情况下急速上浮,冰紫色的“0”和“1”转瞬褪去,他原地踉跄了一下,抓住小兰的手,转头对江守晃露出自信的笑容。
“开膛手杰克已经离不开火车了,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躲在货仓,和躲在人群里——我们现在去找列车员吧!”
“先排除一个可能再说!”
……
“而DNA追溯程序到底让泽田弘树父子发现了什么真相……你已经把答案放在这些游戏舞台里了,是吗,诺亚方舟?”
人工智能始终保持静默。
除了会场的灯光纷纷转向,如同人眼般逼视工藤优作外,诺亚方舟简直像是死在原地。
但它终究不是死在原地。
那些灯光带来的热量几乎要把工藤优作的睫毛点着,而1888伦敦的舞台也第一次卡顿,停在工藤优作儿子找出开膛手杰克发言的截图。
……
贝尔摩德一拳头砸在了扶手上。
舞台边缘,站在警员队伍外侧的唐泽瞬转开了视线。
摄影师没有继续去看投影里眼睛恢复湖蓝色的孩子,似乎是终于转回了注意,开始关注会场中唯一剩余的组织成员。
摄影师和目标相似超过九成的秾丽面容不带任何情绪地转向台下,让贝尔摩德只能把情绪发泄压回去,转成和身边家长们类似的表演。
她缓慢地,在表演情绪之下磨着牙。
甚至怨恨的情绪升腾浮上,开始诅咒台上那个漂亮的克隆人。
——你们不是对抗组织的假面骑士吗?
——你不是成功解救了那么多人吗?
——为什么现在你不去救那孩子?
唐泽瞬对贝尔摩德的怨恨一无所知,江户川柯南也不知道有个组织成员对自己有这种程度的关切。
和Chase切换身体的名侦探刚拉着其他人说服了列车员,把所有人聚集在餐车里面。
【“9月8日,受害人哈妮·查理斯特。案件现场发现了两枚尺寸不一致的戒指……”
“这套戒指的尺寸看起来不是婚戒,也不像是守贞戒指。”女歌唱家在柯南背后弯下腰,“近距离拍摄可能会估算错尺寸,但找准了参照物也不难。你看后面的桌角角度,小的这枚尺寸不是成年人的款式,应该是亲子戒指。”】
赛巴斯蒂娜给出的提示在柯南脑中快速闪过,和其他侦查报告拼合。男孩儿在所有人面前露出自信的笑容,开口说出决定一切的话语。
“为了找到开膛手杰克,请各位脱下手套,把双手都抬起来!”
“按照福尔摩斯先生的报告,第二个受害者哈妮·查尔斯特遭杀害时,现场出现了其他现场没有的东西——两枚成套的亲子戒指。按照福尔摩斯先生的推理,这套戒指就是受害者哈妮·查尔斯特和开膛手杰克之间的亲子象征!”
“不管开膛手杰克是什么用意,戒指上的磨损证明了他一直在佩戴这枚戒指。但是!这枚戒指是给小孩子使用的,所以,既然他一直在使用这枚戒指,孩童戒指就一定会在他身上留下烙印!”
“从小一直佩戴着孩童尺寸的戒指,开膛手杰克的十个手指中,一定有一根和小孩子一样细!”
……
“所罗门的宝藏和达喀尔越野赛可以第一时间排除,不会有美国人觉得继承了所罗门王的血脉是一种耻辱,达喀尔越野赛的出名车手又太多了,也没有惊世骇俗等级的丑闻。”
“古罗马竞技场有点可疑,但不管是贵族还是角斗士都在现代有人追捧,不会让托马斯·辛多拉认为是必须用知情者全部死亡来掩盖的丑闻。大航海时代的海盗或许可以落入考虑,可《加勒比海盗》在案件发生前就全球热映,抓紧时机,辛多拉财团甚至可以蹭上迪士尼的宣传,以自己出彩的技术,和迪士尼合作分润IP也不是不可想。”
“所以,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
“开膛手杰克就是你!”
……
“托马斯·辛多拉是开膛手杰克的后裔,他是为了这个秘密而杀人的!”
……
江户川柯南喊出真相的时候,诸星秀树愣了一愣。
就在他愣住的这一瞬间,毛利兰前冲,里面藏着乌丸莲耶的开膛手杰克按照机制逃窜,整个餐车充满烟雾——
然后,进度条走完,玩家们突破了所有的推理关卡,最后剩下的,就是战斗关卡了。
但第一件事,是要找到跟着机制消失的开膛手杰克。
‘在上面。’
比工藤新一低了十六度的声音重新响起,让江户川柯南和诸星秀树一起抬头看向了棚顶。
柯南扫了眼诸星秀树,但仍旧什么都没说。
他在心里努力去想自己的问题,好和不知道藏在自己身上哪里的Chase对话:
‘Chase……对吧,是你吧?我们再次切换吧。’
‘我和小兰都是普通人,不是电子化的乌丸莲耶的对手。但你是泽田弘树为了摧毁组织制造的Roidmude,你能对抗乌丸莲耶对吧!’
‘你能对抗乌丸莲耶,完成这个游戏,让诺亚方舟不伤害任何人,让一切都可以挽回吧!’
柯南等待了不算长,又似乎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
冰紫色的“0”和“1”再度从他的意识深处泛起,让他沉落在数据的包裹之中。
男孩拉着毛利兰喊了一声在车顶,就第一个轻巧从容地翻身而上。那个柯南熟悉过头又陌生得不得了的低音从他自己的口中冒出来,像是一个绝对不会违背的承诺。
“我能。”
“因为,我是假面骑士Chas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