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烫。”
闻言,钟晚声的动作慢了下来,小口小口地吃着面。
“晚上不宜吃太多,容易积食。明早我给你煲点粥,蒸个馒头,早餐可以多吃点。”
“明早我没戏,要睡到中午。”
“那就煲个骨头汤,再炒个糖醋排骨、笋干焖鸡,配个蒜蓉青菜,中午起来吃不了太多,晚上再给你做多点。”江归远从善如流地改口。
钟晚声有些惊讶地抬眸,望着坐在对面的江归远。
“怎么了?”江归远一直看着他,见他望来问道。
“你……你今天有些奇怪。”
“嗯,哪里奇怪?”
话有点多,态度有点好,不像往常的江归远。
话到了嘴边,转了一圈,钟晚声说出口的却是另一句:“你怎么会做那么多菜?”
“从小就会了。”江归远垂眸,微微偏头,黑色碎发遮挡住了他的眉眼,掩去了所有的情绪。
一瞬间,钟晚声似乎窥见了那不足为外人道的脆弱,然而又转瞬即逝,快的让人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他想起江归远自幼丧父,从小跟着母亲一起生活,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大人为了维持生计在外奔波,小小的江归远一个人放学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站在比自己还高的灶台前做饭,因为生疏还经常夹生……
钟晚声心软了下来,看着江归远出了神。
“吃饱了吗?”
钟晚声乖乖点头:“吃饱了。”
“站起来在屋里慢慢走两下,等会儿积食了。”江归远收走桌上的碗筷,叮嘱道。
“知道了。”
钟晚声摸着圆溜溜的肚子,在屋里来回踱步,边走边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被子这么薄,江归远晚上会不会冷?但是他们每次一起睡的时候,江归远像个火炉一样,热乎乎的,应该不会冷吧?
“在想什么?”
“在想你晚上睡觉会不会冷。”
话刚出口,钟晚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
闻言,江归远挑眉望着他,美人何时都美,灯下的美人尤其。
染着淡淡红晕的脸颊似玉一般,散发着温和的光泽。
“说冷的话,今晚你会留下来吗?”
面的热气还未完全散去,淡淡的一层白雾朦胧在两人之间,钟晚声看不清江归远此刻的眼神,他偏过头,没有正面回答。
“明晚想吃牛腩煲。”
“好。”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江归远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被他压下去。
悄声回到房间时,徐行已经熟睡。钟晚声轻手轻脚地摸上床,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一丝罪恶感,怎么自己没有抵住诱惑……
不管是美食的诱惑,还是江归远的诱惑。
那天起,钟晚声每天吃的盒饭悄悄换成了两三个大的保温盒,人也被养的红润起来。
导演最先发现了这一变化,他把钟晚声叫到身边。
“晚声啊,虽然说咱们这个剧不是偶像剧、古装剧,不需要对身材管理有过分严格的要求,但是你是一个下乡支教的年轻人,在偏远山区里过得气色这么好,这合理吗?”
钟晚声:“……抱歉导演,我今天开始会注意饮食的。”
导演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让他去换戏服。
最近夜愈发寒了,江归远在屋子里搞了个小火炉,钟晚声来的时候就点上,冷风附上的寒意很快散去。
“江归远,我今天被导演说了,你不要再给我送饭了,我要开始控制饮食了。”钟晚声皱着一张小脸,认真地控诉道。
江归远将一碗蘑菇鸡汤面放到钟晚声的面前,鸡汤是用大腿骨和鸡架小火熬制了三个小时,蘑菇是村里人上山新鲜采摘的,鲜美的鸡汤,脆嫩的菌菇。
钟晚声根本无法拒绝。
“那给你换个食谱吧,控制一下脂肪摄入就行。”
钟晚声还想拒绝,听到江归远的下一句犹豫了。
“还是你想继续吃你们剧组的盒饭?”江归远挑眉望着他。
钟晚声:“……”真的无法说出想吃盒饭这种违心话。
“嗯?”江归远又凑近了些,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久违的、过于亲近的距离。
钟晚声觉得有些燥热,他拉了拉衣领,偏过头,想要躲开这令人心悸的视线,却意外地让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之上,顺着松开的衣领钻进去,他隐不可见地打了个颤。
“那……那好吧。”
“你这里是怎么回事?”江归远皱眉望着衣领下红通通的一片。
“啊?”钟晚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江归远面色不虞,上手解开了钟晚声的衣领,越解越心惊,从脖颈蔓延到背后腰部,都是红通通的一片。
“这里,这里,这里都红了,你没感觉吗?”粗糙的指腹划过光滑的肌肤,似有微小的电流的流过,让人忍不住战栗。
钟晚声耳尖通红,摇头道:“没发现,只是觉得有些痒。”他想了想,接着道:“可能是剧组的衣服质量不是很好,难怪这段时间拍戏都觉得有点痒痒的。”
身后的人一言不发,他转头看去,江归远的脸被垂下的碎发挡住了眉眼,看不清眼神,只有紧紧抿住的唇泄露了一丝情绪。
“没什么大事,是我穿家里的衣服穿习惯了,一时换成剧组的衣服不太习惯而已。”
气氛依旧凝重,钟晚声挠挠头,看了一眼江归远,试探道:“你这里有药吗?能借我擦擦吗?”
江归远终于开口:“我给你擦药。”
看着江归远翻箱倒柜的身影,钟晚声松了口气。
“躺到床上去吧,下边冷。”
钟晚声乖乖点头,将上身衣服脱了,背面朝上,在江归远的床上躺下。
床有点硬,但是舒服的布料让钟晚声忍不住蹭了蹭。鼻尖充斥着江归远的味道,让钟晚声忍不住放松了心神。
黑白交映,江归远脚步一顿,呼吸停滞了一秒。
他将小火炉拉到床头,然后在床边坐下,拉过被子盖住钟晚声的下半身,免得他着凉。
钟晚声的背生的很好看,莹白如玉,躺下后两个腰窝若隐若现。只是现在,白玉被通红侵占,让人心惊。
江归远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动作起来。他将指腹搓暖,然后挤出药膏,轻柔地在通红处打圈抹开。粗糙的指腹滑过细腻的肌肤,所过之处带起一片战栗。
钟晚声忍不住打了个颤。
江归远察觉到了,停下手下的动作,凑近背上的通红处:“疼吗?”
“不……不是……”钟晚声有些羞于启齿,默默将脸埋进了枕头。
“那我再轻点。”江归远不疑有他,手下的动作愈发轻柔。
“还要擦多久?”
适宜的温度,轻柔的力道,让钟晚声有些昏昏欲睡。
“红的地方很多。”
江归远盯着那大片的、刺眼的红,嘴紧紧抿起。他认真地扫视每一抹红,直到将每一处角落通红处都抹上药膏,他才罢休。
“好了。”
没有得到回应,江归远抬头看去,钟晚声已经陷入了熟睡,睡颜乖巧,像个天使一般。
他轻轻地用手扇着擦过药膏的地方,等到干得差不多的时候,拉好钟晚声的衣服,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仔细地掖好每一个地方,不让冷风透进去一丝。
灯光昏黄,江归远小心翼翼地揽住怀里的珍宝,钟晚声无所知觉,反而在觉察到温暖源的时候,无意识地向那边靠近。
江归远顺势将人搂得更紧,熟悉的小雏菊香让他忍不住谓叹,他的宝贝,终于回到了他的怀里。
趁着夜色黑暗,他在钟晚声的头顶轻轻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