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到两个时辰,闻商弦迷迷糊糊地睁眼,起来摸索着衣衫穿好。令月被她扰醒了,迷蒙地半睁开眼,嘟囔了一声:“少主……”
闻商弦衣服穿到一半,见她醒了,过去吻了下她的肩头,又亲了亲嘴角,安抚道:“我得走了,不然会被发现,你先睡着,晚上我再来。”
令月清醒了一些,眨了眨眼,趴在枕上不错眼看着她。
闻商弦穿好衣衫就要下床,不经意看见她睁着雾气的眸子看着自己,好笑道:“不睡觉看着我作甚?”
“莫不是舍不得?”
她重新压上去,抚着她光滑的肩头,被子里的娇娇儿不着寸缕,被她暧昧的抚摸着,眼睛越发湿了。
闻商弦垂眸看着,眼睫毛颤了颤,一只手探进被子,揉着一对兔儿,她一向最喜欢那处,常常爱不释手,便是睡觉也要握着。
偏偏令月那处最是敏感。
“唔……你你干嘛……”令月的声音中带着晨起的鼻音,沙沙糯糯的。
“要走了,舍不得你…………”她四处落下轻吻,手上轻轻揉捏,不敢用力,“舍不得它们。”
令月眼睛蒙着水意,嗔恼:“登徒子!”
闻商弦笑着吻她:“嗯嗯,登徒子最喜欢你了,我们再亲热亲热……”
天光逐渐见青,一缕阳光钻进了屋子,听见屋子里羞人的声响,晃动了几下。
闻商弦衣着齐整地又弄她了一次,低眉瞧着怀里气喘吁吁的人儿,真可爱,连喘息也喘得也如此好看!
“真的要走了……”她嘟囔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动着。
令月掀开眼皮,蹬了下腿,羞恼:“你出去呀!”
闻商弦噘嘴不满:“你居然赶它出去,要不是它,我能把你伺候舒服吗?”
令月将脸埋进软枕,踹了她一下:“羞不羞你!”
闻商弦将手抽出来,用帕子擦了擦中指的水渍,死皮赖脸地蹭过去亲了亲令月的脸颊:“不羞不羞~”
闻商弦的衣服乱了,要重新整理。
临走前,在她耳边交待:“没时间给你弄干净了,你睡一会儿,醒了让小梨提热水进来,你自己弄弄干净,床榻小梨会收拾,我昨夜吩咐过了,她知道怎么做。”
令月闻言,羞煞人了,这种事怎么好叫旁人知晓,少主是怎么一本正经地吩咐小梨做这善后之事的!
闻商弦留下一句“晚上给我留窗”就悄无声息地走了。
令月羞耻感涌上心头,这混蛋,说的话怎就那么令人羞耻,好像自己是她偷腥的姘头似的。
嘟嘟囔囔嗔怪着,昨夜折腾了大半夜,刚又折腾了一回,她早已精疲力尽,不消半刻便沉入黑甜的梦乡。
闻商弦翻墙回自己院子,补了个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回春已经从知府府上回来,脸色凝重地告知闻商弦知府夫人病入膏肓,已回天无力。
闻商弦十分诧异,去年知府夫人去寺庙上香时她远远瞧见一眼,气色红润,瞧着很是康健,怎么不到一年便病得如此严重?
回春抿了口茶水,正色道:“我怀疑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如今毒性已入肺腑,无药可医……”
闻商弦不由拧紧了眉,她不明白何人会对知府夫人下此毒手。
所若说知府夫人一死,对谁最有益……
首先便是郑知府的三姨娘,三姨娘育有一子一女,皆分化成了乾元,一旦正妻去世,难保不会被扶正,届时庶子庶女摇身一变成了嫡系。
但听闻三姨娘性格软弱柔顺,应是不太可能干出如此歹毒之事。
其次是五姨娘,曾经十分得宠,给郑仲南诞下幼子,算是老来子,十分受郑仲南的喜爱。
然而再如何喜爱,郑仲南越过三姨娘扶正五姨娘的可能性也不大。
想了一圈,尽管闻商弦再不想怀疑,也不得不想,那位六姨娘实在太蹊跷了。
敛起心神,闻商弦问:“真的无药可医了?”
“尽全力也只在三月内。”
闻商弦微微震惊,下定决心:“尽力吧,能多得几日便是几日。”
郑府内蹊跷甚多,借此机会也能多探探虚实。
城内茶馆酒楼闲聊的八卦每日都在更新,闻商弦的那等事风靡过一阵后就不再新鲜,如今大家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孙家名下的米行布庄被查封,春风酒楼停业整顿。
前阵子孙家名下的店铺丑闻不断,闹得太凶,知府大人强势介入调查,米行布庄以次充好,仗势欺人,强行压价收粮,有穷苦农户被强行收粮,舍命越衙上告至府城,郑知府派人调查结果属实,将涉事官员和豪强士绅都处置了个遍。涉事店铺一律关停,店铺掌柜被孙贵文推出去成了替罪羊,最终孙贵文只落了个管理不善的失责之罪。经此一遭,百姓纷纷抵制孙家产业所售货物,孙府元气大伤。
就在孙贵文忙得焦头烂额时,有人状告孙府小公子强抢民女、虐杀下人、草菅人命。无数苦主涌进府衙,声俱泪下,罗列孙晋罪状,行径之恶劣罄竹难书,围观百姓纷纷义愤填膺,加之人证物证齐全,知府下令将其收监,择日问斩。
闻商弦却不满意,只他一人得到报应远远不够,抛开私人恩怨不谈,孙家作恶多端,也合该一起下地狱才行。
秋日温和的阳光照在闻商弦脸上,半明半暗。
描夏立在一旁,看着少主闭眼沐浴在光照下,不知想到什么,睁开眼睛微微勾唇,低声喃喃:“不如就让他们一家团聚吧。”
描夏懵然,不待多问,就发现少主已经走了,去的方向正是郑府。
微微鄙视,少主莫不是真想坐享齐人之福?这几日郑府去的殷勤,晚间又悄然潜进景园,还不让她跟着,准是干什么坏事去了。
经过回春的诊治,知府夫人的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郑湘湘笑容也多了,压在心头的乌云散了些许。
闻商弦怕她承受不住没告诉她实情,郑湘湘只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你气色似乎不是很好,可要让大夫给你瞧瞧?”闻商弦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像是好几夜未曾安睡。
郑湘湘笑容有些勉强:“有、有吗,兴许是这几日一直担心娘亲的病,夜里总睡不踏实。”
闻商弦没再多问,只让她放宽心。
郑湘湘垂首,今日有些异常的沉默。
“商弦,这几日麻烦你了,抽出时间给我娘寻医,定花费了不少功夫吧,”
郑湘湘目光含着歉意。
“应该的,不必言谢。”闻商弦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外院,“我瞧着伯母院里似乎有些冷清了,不如我送些亮堂的摆件过来?”
她瞧着院子里的落叶还没扫干净。
郑湘湘神色蔫蔫的,随口道:“不用了,就是送来了也会被搜刮走……”话说出口就知不对,忙顿住不语,目光低垂着。
她不想让商弦知道自己家的不堪。
“可是六姨娘欺负你们了?”闻商弦问。
不说还好,一听到有人用温柔的语气询问她是否受欺负,好似要替她撑腰,郑湘湘便要落下泪来:“商弦……”
“湘湘……”
她就要将心里的委屈全盘托出,就听见娘亲在唤她。
闻商弦贴心地让她先去,自己也知趣地出去带上了房门。
郑湘湘走进里屋,扶着娘亲起身,送了一杯水喂过去。
“湘湘,莫要再给商儿多添麻烦了,你们毕竟还未成婚,她肯帮一点已是情分,要求过多反而不好。”
郑湘湘垂眸应:“娘,我知道了。”
知府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眸色担忧:“你近日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
郑湘湘抽离了手,面色发白:“没什么,娘,我只是有些疲累。”
知府夫人心疼道:“莫要熬坏了身子,娘怎么样无所谓,湘湘一定要好好的才是。”
“娘……”郑湘湘啜泣着趴在娘亲身上,压抑住隐隐崩溃的情绪,“不要说了,你会好起来的。”
知府夫人温柔抚着她的背脊,顺着她说好。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怕是没多少日子了,如今只盼女儿嫁得良人,余生安乐无忧。这几日观闻商弦举止,倒不像传闻那般不靠谱,只是乾元多薄幸,将来如何她也不敢定论。
郑湘湘陪娘亲待了一会儿,听娘亲说乏了才带上门出去。出了院子,才看见闻商弦在不远处的池边散步。
长身玉立,俊美无双。
很少有乾元长得她这样好看。
即使是她同父异母的庶妹,虽眉眼两分相似,却也逊色她许多。
想起那个讨厌鬼,郑湘湘心中不胜烦闷,看向闻商弦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心虚与负疚。
定了定心神,郑湘湘这才走过去,跟闻商弦并肩站在池边。
“商弦,我不知该怎么办了,父亲好像忘记了我和娘亲,一个人真的会突然如此无情吗?”郑湘湘语气痛苦。
闻商弦不知如何安慰,干巴巴地道:“或许伯父只是公务繁忙……”
“才不是!”郑湘湘语气恨恨,“父亲他夜夜宿在六姨娘院子,一下衙便去了她那里。”
闻商弦不动声色地问:“那这六姨娘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她的院子被人把守严密,旁人很难进去,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平日里也不出门,最常出门的还是她贴身的那个侍女,每次回来都抬了许多箱子。”
“箱子?”闻商弦疑惑道。
“定是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珍奇摆件,这个骄奢无度的女人!”郑湘湘忿忿不平,她和母亲的吃穿用度都被削减了大半,这个女人却穿金戴银,锦衣玉食地养着,父亲真是薄情寡义。
闻商弦暗地里脑子飞快转动着,嘴上安慰道:“别想太多了,当务之急是照顾好伯母,你也要多看顾好自己。”
郑湘湘垂首:“嗯……”心中却是愈发觉得对不起闻商弦,明明已经与她定亲,却在暗地里与她妹妹纠缠不清,甚至……
可是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闻商弦跟回春出府时,碰见几个人抬着箱子往里运。回春没留神,跟其中一个人相撞,箱子哐当一声倒地,泥土混着花草散了一地,几个小厮手忙脚乱地开始补救。
撞翻了别人东西,回春很不好意思地道歉,忙过来帮忙,在拾起其中一根植株时,惊奇地“咦”了一声。
还不待询问,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还愣在这儿,还不快赶紧给姨娘搬进去!”
回春手里的东西被人夺过装进箱子里,几个小厮匆匆忙忙装好,抬起箱子往后院去,说话的女子目光在闻商弦和回春身上凝了片刻,便跟着走了。
是六姨娘身边的侍女。
闻商弦不满:“嘿,一个丫鬟,架势这么大,好歹本少主还是她们名义上姑爷,竟是叫也不叫一声!”
半晌没听见回春理她,她奇怪地看去,发现回春还蹲在地上出神,忙用脚尖踢了踢她的鞋面:“喂,被撞傻了?”
回春回过神,起身,朝闻商弦看去,眼神隐隐中透露着兴奋,扯了扯闻商弦的衣角:“你看到没,刚刚那箱子里装的东西!”
“不就是一堆泥和草?”
回春眼神狂热:“错!那是天罗草!失传已久的珍稀药草!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一箱子里都是天罗草!不行,我得跟过去想办法问她们要来一株!”
闻商弦扯住她:“你去什么去,没听见那是六姨娘的东西!你都说珍贵了,人家会轻易给你?这可是郑府,知府大人的姨娘的院子也是你能随便进的?赶紧走,先回去!”
回春稍微冷静下来,被闻商弦一把扯了胳膊离府。
回府路上,闻商弦坐在马车内,问回春:“天罗草是什么?”
回春说:“天罗草是古书上记载的一味药草,药性神奇,性温,既是救命良药也是致命毒药,全看如何利用。这天罗草来自西域,早已失传,谁能想竟大量出现在渝州知府的一个姨娘手中……”
闻商弦冷笑:“那个女人果然有问题!”
“若我猜的不错,其余几个箱子里装的都是药草,就是不知是哪些了……”回春表情有些跃跃欲试,想去偷几株来。
闻商弦制止道:“她身边那个丫鬟已经注意到我们,这时你若再去,难保不是自投罗网,再等等。”
“好。”回春只得应下。
闻商弦闭眼靠在车壁上,静静理着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