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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三千世界玉相连,十万梅枝入梦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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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一支渐黑的雁羽于浅红天幕悄然掠落,迅捷拉开灰白硝烟,号角悠悠。

哭泣、大笑、哀鸣…无数人群的声音吵嚷着挤做一团,烈烈风声与呛人浓烟混合着盘旋在狭小的头顶,尽力偏头躲避噩梦一般的环境,目光所及却只能看到颜色浓丽的残垣断壁,以及零零碎碎的属于人类的身体残躯。

舒州子民不会忘记这一天。

江河奔腾,风雨如晦,万里长阶之上唯有一人红衣铁甲,刀尖肃然。

老王君先逝,今日本是荆州八王君荆方观的登基仪式,为此,全荆州有名有姓的人几乎都挤进了这一方即位祭殿。

可是那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南域双舒姊妹,居然在荆八王男接过正州玉玺的前一刻,毫无预兆反了。

惊慌失措的人群被天边跃下的荫盟铁骑驱赶到正中央,当然有试图反抗的“英勇之士”跳脚挑衅,身体却敌不过她们轻松一挥,旋即一刀两断。

于是只好仰视。

先看到有人站在顶端立着王座的高耸玉阶上,极富贵华丽的宫廷装扮,察觉到小心窥探的缕缕视线,于是侧着脸居高临下地斜睨一眼,明明是漫不经心的动作,偏偏是极其盛气凌人而富有压迫力的睥睨眼神。

暗中窥伺的人于是不敢再动作。

年轻而气质慵懒倦怠的掌权人微微勾唇,身形稍转,目视前方,又开始从容不迫向上走。

有人注意到她双手持平,似乎捧着什么东西。

似乎在满足子民们过于旺盛的好奇心,金丝檀木盘上盖着的厚重红布在风吹中忽然掀起一角,露出一张目眦尽裂的面孔。

这正是荆州新任王君荆方观的头颅。

不等保王党的男臣侍从再度集结发难,她身上颜色华丽的轻柔披帛在不疾不徐的行走过程中随风而动,缠绵缱倦地轻拢过某人眉峰,又慢慢飘落,终于搭在浸透了血的玄色刀柄上。

这时刻朦胧细雨如丝如雾,残阳似血,一切都看不分明的黄昏晕然时分,正有一人浴血而立。

舒州卫下意识拥作乱哄哄一团,争分夺秒要上前来斩杀那个大逆不道的女人,不过一个眨眼的瞬间,手中动作尚未展开,寒光剑影,突兀有人拔刀出鞘。

少年将军身形凌厉,动作大开大合一气呵成,雀龙飞刀身血痕滚落在地的一刹,原本微闭的眼睛慢慢睁开,在暗红环境的映衬下,是一双比鹰隼更明亮、更威严、更锋利的眼睛。

舒依禾胜劵在握走向正州玉玺和一州王座,舒挽月落在她下首,马尾高盘,宝刀和甲胄一同泛着冰冷银光,挡在男兵之前,眼神坚定,声音激昂有力,呵叱道:

“尔者停步!”

“今日,若敢阻拦我等者,必叫他血溅三尺,肝髓流野!”

……

后,世人得一孤本闲来偶翻,忽寻载一代伟君与其姊仕政前问答:

“新君虽气盛,暴政从良难久,沉疴未除,此世不平。”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呵。”

“自然是……”

【已极人臣之贵,当一尝人主之威!】

……

暗中逢明,光焰殷殷亮四方。

祭司起舞,侍者唱喁:

———苍天已死,后土当令。

———天命赤鸟,降而生舒。

———受命天人地土,必既寿永昌。

八十八玉阶下歌舞齐奏,有万邦朝拜,众民臣服。

年岁尚轻的少年王储朝着阶石尽头一步步前进。

闭关锁国数十年的老古板州际无人敢置喙她的性别。

因为她已经用行动证明了。

女性成王?无需条件,天赋成权。

天子十二珠冕旒,九寸通天,金博山,附蝉纹,自尊自重;服饰十二章,绣刻日、月、星辰、群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华衣加身,光凝冕服,气肃环佩。

手捧玉玺带珠冠的舒令仪攀登上阶,坐稳王位,在子民们众望所归的欢呼雀跃声中手持宝物,随后起身低头,由修真上界大能为其祭天赐福。

嬴殷尊者和虞云耀尊者一左一右,象征日耀和月晖,分别站于舒令仪身前两侧,面容严肃,语调沉稳。

“天行有常,帝星东亮。”

“此方山河已系尔身。”

“雷霆朝云,风雨新芽,今后,望尔行止当若春溪润物,决断须效秋霜当杀。”

“此刻伊始。”

“敬告五方天下。”

随后,两人在彩云环绕双凤当空的背景里同时开口,声如洪钟,响彻天地。

“荆州过逝———”

“南方域舒州即立。”

几乎同一时刻,原本寂静无人的棋盘边蓦然出现两位老者,一人执黑,一人点白,两边的棋盒里都放了些零碎对旗。

她们还在下这方死局,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一枚黑棋刚走,不巧此时古铜钟声万里,漫天金文忽现,守在亭外的弟子阻拦不住,便只能眼睁睁瞧着那些金色铭文在空气中上下浮动,最后组合成一句短短讯息。

一对师兄妹很快看完其所传达的内容。

老头子率先绷不住脸皮,怒骂着用剑身挥散那些金铭,气喘如牛:“南方荆州改朝换代了?”

“一只都没救回来,全暴露了?!”

已经有元婴后期的守门弟子被这一吼吓的立刻跪倒在地,硬着头皮唯唯诺诺应答:“…据推演派的消息…是。”

浮散金文很快重组,这次耀武扬威地落在了老男人的头顶上,黄灿灿一大片,很是夺人眼球。

身旁老妪大笑出声。

不管怎样都奈何不了这寥寥几字的仙岛主听见嬉笑声,简直气个倒卯,半点没有传说中世外仙人的高风亮节:“有甚可笑的,还不是你手底下的人没收干净手脚?!”

“这一遭动作如此之大,难保苍筤玉那个怪物不会察觉,到时你可别再哭着求我出岛相助你那神棍流派!”

“诶,我可没有在笑啊。”听闻此言的老妇人渐渐收敛唇边笑意,一派冷静自持:“我只是感叹。”

她努嘴,示意师兄朝桌上棋盘看去。

“年光似鸟翩翩过,世事如棋局局新。”

原是不知何时白棋一子跳出包围,黑棋全灭,独剩一枚白子遗落棋局偏远角落。

从几乎必死的结局挣脱出来。

终究是她赢了。

“老岛主,我只问你一句。”

“这一局,你服不服气?”

对面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快要启航了吧?往界云舟。”

“嗯…是啊。”

轰鸣阵阵,可容纳几百人的两艘往界云舟浮空停泊在舒州主城区上空,修整完毕,蓄势待发。

这么急的吗?

刚刚换下一身隆重天子服饰的舒令仪虽早知道修士们要走的消息,真听到响动时还是不免心头一跳,来不及再次梳洗,顶着过于夸张的九寸冕旒一路疾跑,来到闻意暂居的沧清河畔青玫居所附近时,居然奇异的有了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往界云舟的龙头已经在雄赳赳气昂昂地喷火开路,甲板上陆陆续续的站上好些修士,心知再磨蹭下去,别说再见一面,就是说最后一句话都肯定是来不及了,她心中一横,干脆憋着口气,低着头像头牛犊,横冲直撞推开门。

院内熟人一个不少,都笑盈盈地看着她,看样子是恭候多时了。

元嘉元理还是老样子,后者跟在前者身后不停转悠,顺便帮姐姐参谋究竟是穿红色大杀四方还是穿明黄色,更能光彩夺目,尽管其实她穿什么都特别好看;宴楼玉大少爷还是抑郁自己之前在众人面前被宗门长辈揪耳朵失了份儿,一张俊脸布满乌云,闲人免近;小胖子季文莱这次又见识了一番他姐的英姿飒爽,心中敬佩之情更深一层,正忙着帮闻意打包本地百姓和新认识的朋友们送的各色礼物特产;碧落还是老样子,没找人搭话,自顾自寻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默默擦拭霜华,尽管她时不时被当成元嘉的试衣人偶和闻意的移动挂物杆。

白椿特意躲在门后,苦苦等候许久终于见到她人影,登时蹦出来唬她一跳。

舒令仪忽然说不出任何话来,感官上只过了短短十天,可是这十天的跌宕起伏又怎么可能是仅仅几句言语能叙说完的?

离别在即,最终千言万语只呐呐化作一句。

“还会再见吗?”

其她人没应答,白椿笑嘻嘻地上前一步结结实实拥抱住她,然后放开人,朝着娘亲白从婙大家的呼唤声中跑去。

她边跑边回头,挥手大笑:“当然,一定再见啊。”

她愣愣看着白椿离去的方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忽然被人拍了拍肩头,一回身,是大包小包笑容憨厚的季文莱和一脸低气压的宴楼玉。

“舒小王君,别忘记开辟商道啊,”季文化眨眨眼:“从我手里走,保证童叟无欺应有尽有,物美价廉不划算下次不来哈!“

宴楼玉略一点头:“你天赋不错,逍遥自在的别忘了修行,早日追上我们。”

两人也渐渐走远。

随后是碧落和元嘉,当然还有元理。

元嘉是实干派,一股脑塞了很多用得着用不着的东西给舒令仪,大到帝王之术读本小到驻颜美容丹什么都有,元理犹豫一下,忍痛送了两只百年份的蛊虫,似乎能充当监听耳目之用。

碧落难得不绷她那张冷淡脸,破天荒慢慢摸了摸舒令仪的头,动作是很少见到的生涩与笨拙。

“你还小,好好长大。”

“有什么问题,打天听通尺,给我,或者她们。”

“我很期待,你今后的波澜壮阔。”

她的眼圈突兀红了一片,想起来自己如今已经是当王君的人了,又立马仰着脸不敢看人,只是声音略微颤抖。

“谢谢,真的谢谢。”

没听到碧落和元嘉的应答,反而感受到一只手轻柔抹去她眼角泪花。

“不要哭泣,这是高兴的事情。”

“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努力一个人独当一面了。”

“我们都相信,你不会让两位舒君失望,不会让自己失望,更不会让全天下黎明百姓失望的。”

天子冠太重,垂下来的阴影阻挡了她的视线,舒令仪仓促抬头,终于只看到闻意意气风发追赶朋友们的背影。

她手中被塞了一束洁白茉莉花枝。

还有闻意语调高昂饱满的赞颂。

“我祝舒州之女,从此往后———”

“拥有健康、强壮、野蛮的体魄。”

“拥有自信、独立、勇敢的内核。”

“拥有冷静、聪慧、机敏的头脑。”

“人间岁月堂堂去,劝君快上青云路。”

少年剑客挥一挥衣袖,带来一片灿烂云彩。

“舒州主君,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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