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平静而无波澜,仿佛无法映射这世上一切事物的影子。
就好像,瑟伽洛想,一块单向的绿色玻璃。
他立刻得出了结论,是雄虫,甚至是一位有些熟悉的雄虫。
“那是个雄虫吧?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长官,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呢……”
瑟伽洛没有说话。
“…长官?”副官在问。
他并不知道,罕见地在走神的长官,这时想到了雄虫在他怀里时飞速逝去的生命力和体温。
那位不久之前,孱弱的,B等级雄虫,经历不了风浪,脆弱得一击即折。
他就那么无力地横在军雌怀里,易碎地像一件精巧的瓷器,或是被雨打破的花枝,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指尖带着不明来处的血迹。也许下一秒就会死去了,他那时想。
雄虫半长的发蜿蜒着在他胸前淌动,他的脸是白的,腕骨是白的,脖颈也细而白,包在皮后的骨头伶仃苍瘦,所有露出的肤色都有种不健康的病态,气息奄奄。
缠在他军装衣领、穗带上的黑发,真像一条黑色的河。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不解。
虫族的生命旺盛而野蛮,本该是这样,所有虫都是这样,他们渴望着生存,渴望着活下去,活下来,生存,繁衍,在漫长的衍变与一次又一次的变/态中,他们进化成如今的样子。
但这只雄虫……与本能相悖。
瑟伽洛不了解他,不理解他,如同不理解所有雄虫那样。
他那时生出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感觉,这感觉有些奇异,在他并不漫长的生命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又古怪。
在太空暴露下的医治环境中,根据医疗虫的诊断,雄虫的生命体征在不久后即将清零。在场所有雌虫都顿觉无望,甚至已经有雌虫渴望着上天的奇迹。
对于雌虫来说,不值一提的伤口,对一只雄虫而言,却是致命的。
但瑟伽洛明白不是那样。
他是自愿放弃的。
真奇怪,他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而瑟伽洛,这个所有虫心中公认的,已知的,没有任何兴趣,爱好,在这些方面可以说算是一无所有的军雌,抬起手,动作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雄虫舒展的眉毛。
他银色的长发擦过雄虫脸部的轮廓,像是刀尖上覆着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