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不对劲。
如果把盛汲叙的行为看做是这个世界的人自我觉醒，那么其他人的举动是为什么，特别葛芸云和盛汲望，他们的行为已经完全脱离小说剧情，盛汲望直接是脱缰野马直接奔往擦边主播的自由大草原。
到底是为什么呢？
“系统喵老师您在吗？”
我抱手静静等了会儿，拨打的用户无应答。
“狗系统。”
“我是猫，喵！”
少女的身影跃上面前的屏幕，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往日里亮如星辰的眼睛都黯淡不少，整个喵都透着深深的疲惫，连我打工人小卫看了都忍不住关心两句。
“你没事吧。”
“没事。”
“世界线怎么还没崩溃？”我试探性问了一嘴。
闻言电脑屏幕里丧眉耷脸的人掀起眼皮恶狠狠瞪过来。
“你很想崩溃吗？”
“有点但不多，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少女冲我翻了个白眼，她看着挺无语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一丝惊慌，翠色的天鹅绒裙摆被她攥在手心。
“哪有。”
“有，裙子都快拽下来就别风轻云淡了，要是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如果瞒下来的事情对我不利，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往下压声线，少女的表情僵住了。
“我哪儿能害你，你两口子不害我就不错了。”
好大一会儿她才搓搓脸嘟嘟囔囔地抱怨，好一个两口子，盛老三回C市之后再无消息，那晚上非要逼着我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拉出来也没卵用。
我忍不住挠挠眉毛，心里的焦躁和不安压得都快透不过气。
“小卫，对着屏幕自言自语啥呢？”
隔壁业务组的大哥热情地搭住我肩膀，继上次活动过后，打工人小卫一跃成为公司头号人物，深受各部门器重。
写做器重，读做牛马。
我要负责的工作更多了。
“写个东西。”
余光瞟向屏幕，系统早就消失，只剩一行字的文档，大哥凑近一看。
“就不是总结，随便应付应付得了，下午咱有个饭局，你得来。”
“我来不了啊哥哥，上回喝高了还没回复满血状态呢。”
大哥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开始跟我讲应酬战术，主打一个他们先轮番敬合作商，我要认真观察合作商何时到位，等他快要到位之前上去敬他二两直接拿下。
简称：人海战术。
“你们这样就真的不怕签不了合同吗？”
我很是担忧，大哥手一挥，懒懒道：
“不至于，下午找代驾哈。”
点心带着我来到饭店包间门口，我推了推黑框眼镜，眼里一片肃杀之气，他在门口深呼吸了三次才堆着笑脸推开包厢的门。
“亲爱的朋友们，我想死……”
点心的话语戛然而止，我扭过头。
“你想死？”
“此地不宜久留。”
顺着点心的目光看去，业务部以海量出名的大哥们已经醉倒，个个歪七八扭，场面可谓十分残忍。
不仅点心想鼠，我也想。
人海战术，人海战术，人呢？
站在桌子边背对着我们的青年人端着小酒杯，高声道：
“各位大哥，小弟先干了！”
他旁边坐着的人听见门边的响动侧头，看清此人的脸我二话不说拉着把手合上门。
“此地不宜久留。”
“那么我们走吧。”
点心刚给业务部的老大发完求助消息，我们俩一前一后方抬脚，那个如索命阎罗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弟妹，来都来了，进来坐。”
坐个屁。
我在心里暗自骂了句，但还是和点心一齐回过头迎上去，盛汲势眸子弯起笑得开心，这爽朗的笑容真是看得人气不打一处来。
“盛总怎么也来啦，唉哟您瞧瞧是我们招待不周，小卫快快，看看这几位老板还需要加些什么菜。”
点心不断递过来眼色，聪明如打工人小卫，我连连点头，到几个合作商面前添茶询问，添到盛汲势面前，动作不必多么温柔，茶水没倒在他脸上都算我人好。
“来来来，小伙子你也……”
“汾汾姐？”
“赵天安！”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面前放着一瓶见底的白酒瓶，合着刚刚站在这里把人喝趴下的是他，这个浓眉大眼的满面笑意，我错愕地望着他。
“你什么时候会喝酒的？”
以前在公司聚会上总是扭扭捏捏，三言两语间将中华民族的谦让美德体现得淋漓尽致，现在当真是我就站在你面前，看我几分像从前。
“汲叙胃不好，这种场合就让天安来了，哦对，忘了跟您几位介绍，这是汲叙的前妻。”
盛汲势一副好哥哥的模样替盛老三说话，他话音刚落，坐在他左手边的几位大佬皆是将面上的不悦流露。
“是嘛，都前妻了，二哥咱们有事谈事就不说这个。”
他抖一句前妻我抖一句二哥，点心端茶杯的手有些发抖，我摁住他也开始发颤的腿，压低声音：
“别怂，你特么是我领导。”
“不是怕他，我怕你掀桌子。”
真是知我者，点心也。
假模假样地和盛汲势交谈几句，适时把点心提出来与对面的大老板们谈公事，他虽然怂但最起码口条清楚，大佬们本阴沉着的脸稍微起了点笑容。
在谈到明天他们前去农场看货的节骨眼上，一个不速之客推门而入。
“汾汾怎来了，快来我这儿坐，让二嫂好好瞧瞧你。”
葛芸云一改之前那幅高高在上的贵夫人高傲模样朝我亲昵地招招手，长发挽在脑后，簪以一支绒花蔷薇，剪裁得当的绣花立领旗袍勾勒出完美身形。
她见我不动，干脆在我身边坐下，一落座，盛汲势的手就自动搭上细腰。
“怎么去了那么久？”
“最近沾不得荤腥，一沾就想吐，还好在门口碰见珺生，我们俩去买了些爽口的水果。”
……哦，原来是怀了，怪不得先前俩人貌合神离，现在演都不演直接爱得死去活来。
“说起郡生，本来应该进我们家门的，要是没那事怕是孩子都和葭葭一般大了。”
“是，要不是有葭葭，估计汾汾也进不了家门。”
两夫妻一唱一和，我无心理会，不断在脑海里搜索郡生这个名字，到底是在哪个章节出现过，压根没有印象。
“又不是什么金门槛，谁谁都抢破头的往里冲。”
赵天安发两眼一翻，给他老板的哥哥留个大白眼，我狠狠拧了一下他大腿，正义判官吃痛缩了缩，立即摁住作乱的手。
“还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嘴别乱张。”
正义判官委屈地点点头，我还没来得及缩回手，背后一道冷森森的视线落在我和赵天安交叠的手上，我背后一凉，完了。
“老板。”赵天安急忙缩回手插回裤兜，盛汲叙缓缓收回视线冷冷应声，手杖一指葛芸云的位置，道：
“劳烦二嫂起来让个位。”
“你和郡生坐不就得了，少来磨人。”盛汲势笑容盈盈，话语间满是对弟弟的宠溺。
盛老三眼皮都不带抬的。
“让位。”
“汲叙这是想汾汾想得紧，早知今日当初何必离婚。”
葛芸云捻起面前的生脆李子喂进嘴里，丝毫没有让开他的意思，余光瞄到她一颗接一颗，我牙开始酸了。
“何必何必，来来来，小赵我们让小盛总坐。”
点心伸手就要去拉巍然不动的赵天安，场面一时很尴尬，葛芸云脸上是胜利者的笑容，她依旧轻蔑地看着我，只是这次还捎上盛汲叙。
莫名其妙。
我站起来往洗手间走，站在镜子前搓了搓脸又待在吸烟区抽了一支才准备回去，业务部的大哥出来醒醒酒，他见我在此吞云吐雾，从怀里掏出烟递过来。
“你也不容易，那些有钱的王八蛋一定很难伺候。”
“可不是嘛，难伺候得很。”
盛汲势和葛芸云的羞辱之意袒露无疑，桌子上大部分都是我现在的领导同事，先是她爹闹酒会，后是两夫妻闹酒桌。
诚心不让人活。
“里面也快结束了，咱俩门口等吧。”
“好。”
业务部的大哥们陆续从包厢出来，我左等右等也没等到点心离开那个狩猎场。
“我衣服很贵的，你怎么赔得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是……”
我视线一转落在大堂里正在跟人理论的周冉身上，他抱怨服务员上菜时候不专心还在回消息，一盅好汤就这么泼在她身上。
“你别欺人太甚，一件衬衫需要很多钱吗！”
脆生生的女声插进来，周冉蹙眉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他视线转来转去最后定在我身上，小周瞪大眼似询问，我开心地朝他挥挥手。
“你怎么会在这儿。”
“业务应酬，一会儿就走，成郢来不来接你，不来我送你回去。”
“先不说那个，刚刚谁说的请出来，这件衬衫3000起已绝版。”
周冉挣脱我的手叉起腰，一副要跟人家撩架的姿势。
“3000起又怎么样，你让人家赔人家赔得起吗？”一名高挑的女子从围观人群中走出，绿色衬衫搭紫色皮裙的冲击力一下子给我们都唬住了，她的眼妆也以绿色为主，羊毛卷俏皮又时尚，耳边坠着造型独特的大耳环。
周冉登时瞪圆双眼，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让他好好工作，他非要赔。”
女孩脸上正义的面具裂开一条缝，为自己找补：
“那你也不应该说那么难听的话，赔得起赔不起的多难听！”
嘶……她是会抓人痛点的。
“姑娘，你听我说，他没别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要硬赔都能抵人家一月工资了。”
我出手救下大脑当机的小周，他立马窜到我身后。
“就是，我又没有硬要他赔，只是嘱咐他下次注意。”
“在这儿摆什么好心人设，不就一件破衬衫，我来赔！”
“……你已读乱回是吧。”
饭店经理说不用，周冉说不用，服务员也说不用，那姑娘上下一摸没摸到自己的手机，转头硬要拉着我和周冉去拿手机。
熟悉的包厢门三度被人拉开，我捂着脸站在周冉身后，葛芸云眼睛一亮，热情对着女孩拍拍我刚才的位置，小赵和点心已经挪到别处，盛汲叙坐在小赵原来的位置上。
“快来坐，咱们一会儿就走了。”
“云云姐我手机是不是落你那儿了。”
葛芸云一摸手拿包。“是，给你。”
姑娘拿了手机就要给周冉扫钱，我们俩皆叹一口气。
“没完了是吧。”
“拿了钱就赶紧滚，我最瞧不上你们这些有钱还仗势欺人的东西！”
……真有意思，我看向盛汲势两口子缓缓咧开嘴角。
“她骂你俩呢。”
盛老二轻笑，姑娘却气得跳脚。
”你凭什么说他们，我是骂你们俩，你们俩！”
周冉拉着我往后退了一步，不止唾沫星子，长指甲都快戳我俩眼窝里去。
“郡生，手。”
坐在盛汲势左手边的老头开口制止住姑娘，我的眼神在她身上上下端详。
这就是郡生啊，文里还有那么□□的角色吗？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小周调出收款码收下款，郡生对着我们俩挥挥手，一脸正义和骄傲。
扯着周冉就要走，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攥着我的衣角，是点心，我的领导点心孤身闯险地，他已经破破烂烂了！
“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喝酒了打电话，我过来帮你开车。”周冉扫了眼盛家人，不屑地冷哼甩手走人。
我默默挪到点心旁边坐下，郡生一甩头发在盛汲叙旁边稳坐。
“汲叙，你看郡生也是等了许久才见到你，也不说两句？”
葛芸云瞧瞧盛汲叙又和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