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的头发,顺了顺他垂落的黑发,说了很多话,可他的意识逐渐昏沉,孕期的他格外酣睡,只记得她说得最多的,便是“等等我,再等等,就好。”
等他醒来,环顾一周,身边还是和这几个月一样,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他蹙紧眉头,原来愉悦的心情又悄摸消失。
倒是平时一贯消失的二姐,此时正在外屋整理药材。
他走上前,问二姐裴知予是否来过,齐朝楚没有说否,也没有说是,而是郑重其事地跟他说道:“阿弟,这世间的女子都不是长情之人,你何苦只绕着她转,她如今在汉州,势头正盛,自是有左拥右抱的人,哪里顾得上你。”
“二姐!”
齐少虞言声呵止她:“他们都不是我,怎么能和我比。”
越说他好像越发心急起来,恨不得赶紧见到她,两个月里挤压的难过涌上心头,眼眸没忍住,通红起来。
齐朝楚心下咯噔,坏了。
“是是是,自是比不上的,我阿弟多好,是阿姐说错话了。”齐朝楚生硬地哄着他,这辈子正儿八经得能让她耐心哄的就他一个了。
安抚好阿弟,齐朝楚在厨房煮着安胎的药材,热热的气息拂过,她回想起裴知予离别之际,跟她说过的话。
她说:“待到冬至来临的那天,我会让所有真相公之于众,还你齐家一个公道。”
齐朝楚从没有后悔过算计她未来的弟妹,她原是想自己一手操办,潜入忠勇王府的那天,她听到阿弟和暮家公子的交谈,这才意识到所有的计划得变了。
她的阿弟,居然如此谨小慎微的隐藏着自己。
她有什么资格弃他,一人赴死。
如若她也不在了,阿弟真的就只剩下……只剩下无依无靠的一个人。
她没有裴知予那样走一步算十步的脑子,江湖上的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击敌一千也要自损个八百。
她先前还说裴知予懦弱,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
她骗自己,一切都是裴元的错,是南宁皇室策划的一场谋杀。既然裴知予要护着她们,那这债就由她自己来还,藏有私心得没有告诉她,齐少虞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可裴知予又有什么错,她也只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了一个人,却被自己以齐少虞的信赖作为手中的利器刺向她。
恍然想起南施溪,那个口口声声说是站在她这一边的男子,她是喜欢他的吗?
或许只是年少的青涩,若是一开始便知道两个人是出于对立面,她当初是否还是会救他呢?
脑中浮现出他静默坐在门前石凳上孤瑟的身影,兴许是会的,他符合了自己所有对另一半的设想,除了身份地位。
要不然她也不会再得知他骗了自己后,还返回去救他。
可是,可是……她不敢了,不敢了。
所有汹涌的情爱在仇恨面前,不值一提。
她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