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胖鱼哥哥,酿个酒干嘛要把自己的感情加进去,我现在心里好难受。”
夙月念了好几遍清心咒,可半点用都没有,“不行,眼泪止不住,这个大坏蛋。”
又过一会儿,天渐渐变黑,夙月终于平复下心情,泪水也已干透。
看着满满的酒壶和空空的酒杯,她还是有点难过,“既然是美梦,那就干脆再美一点好了,干嘛要让我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天晚上,夙月没有睡好,整夜辗转反侧。
第二日,夙月打量着巨大的酒坛,突然生出一个想法,“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金阙宫。
天帝正在批阅奏折,殿外守将托着一壶酒走进,“陛下,这是碧波宫送来的。”
“素玄?”天帝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酒壶。
日落时分,天帝终于批完奏折,也终于有时间来尝一尝儿子送的酒了。
不一会儿,整个天庭的水系灵气都开始翻滚,原本晴空万里的地方突然被一阵莫名出现的雨给浇了个彻底。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庭很快又恢复正常,但众仙却开始议论纷纷,
明音宫里,天后也察觉到异常,“陛下……”,连忙动身往金阙宫赶。
而金阙宫里的天帝,愣愣地拭去眼角的一滴泪,他看着空掉的酒杯,心情复杂,“这孩子,送这样的酒来……”
“是不是我那天的话重了。”天帝心底突然觉得有点慌,“他定是又胡思乱想了。”
天后来到金阙宫的时候天帝已经不在,她盘问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心里别提多奇怪了,无事发生,那陛下为什么会突然落泪?
——
碧波宫。
素玄怔愣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天帝,他怎么又来了?自己这段时间可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宫里,什么事也没干。
天帝这回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用一种看起来很慈爱,可素玄却觉得有点瘆得慌的眼神瞧着他。
素玄本来正在凉亭里喝茶,见天帝驾到自是要起身行礼,却被天帝一把按住,然后这位平素威严的陛下又亲切而温和在桌边坐了下来。
素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到底来干嘛的。
“这么多年了,你好像从未叫过我父帝。”天帝慈爱地望着素玄,突然道,“可是在怨我?”
素玄一惊,连忙跪下道:“非是怨怼,实乃礼节。”
“起来,我又没说怪你。”天帝觉得头又开始疼了,他看起来有那么凶吗?
素玄有点忐忑地起了身,又坐回凳子上,心中直打鼓。
出了什么事吗?他干嘛这种态度?我只是个大公子,称他陛下没什么不妥吧?父帝?什么意思?
天帝看着不安的儿子,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固执太过了。
其实素玄如今阵法造诣已经不低,也算是有了自保之力,但这布阵太费时间,万一出门被人偷袭……要不直接强行灵力灌顶,不行,会损伤根基,可他这个资质,怕是寿元耗尽也修不成上神,根基完好也是无用。
罢了,年纪还小,再等等看。
这边父子俩心思各异,那边夙月正躲在几步之远的花丛后面,屏气敛息地偷偷看着两人。
夙月挺着急的,天帝这样子分明是在想些什么,怎么一点心声都听不到,真是的,胖鱼哥哥这跟海一样深的心思就是随了爹吧。
夙月生来就有看透人心的能力,是喜是怒、是哀是乐,都瞒不过她,也正因为如此,说谎这种违心之举更是无所遁形。
奈何她这窥心之术虽能毫无阻碍地探查到别人心里的感情,但这心中具体所想却没那么容易知道。
一是要对方本身就是个心思浅显之人,二是要某个念头十分清晰明显。
小时候刚和胖鱼哥哥相遇的那几年,夙月还能听到一点他的想法,可后来这条胖鱼的心思就藏得越来越深,想些什么自己完全探不出来,没想到天帝也是这样的。
夙月观望着那边父子俩的动静,挠心挠肺,想了想,她悄悄离开,过了一会儿,她又光明正大地端着一盘糕点走过去。
“陛下,公子,小仙做了些糕点,你们尝尝。”夙月礼貌地把一盘卖相精致的糕点摆上桌。
素玄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你还会做糕点?”
夙月见他一脸惊奇,语气骄傲地道:“不要小瞧人,照猫画虎也不是什么难事,这玉露糕我见青姨做过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会?”
天帝也看向糕点,“你喜欢吃这个?”
没等素玄开口,夙月先一步说道:“对呀,以前在碎星湖的时候,青黛上仙常常做这玉露糕,公子他可喜欢吃了。”
天帝闻言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忽得划过一丝浅笑。
夙月见状又道:“你们两位尝尝看,其实这是小仙第一次做,也不知有没有青黛上仙做出来的味道好。”
素玄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下一口,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这是放了多少糖,腻成这样?但他也没说什么,神色如常地吃完了手里的这块。
“好吃吗?”夙月期待地看着他。
素玄咀嚼着糕点,好吃两个字实在是吐不出来,只是咽下之后,又貌似正常地端起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天帝也捏起一块尝了尝,给出评价:“过于甜了,”说着又看向素玄,道,“素玄,我给你做一份如何。”
“噗——”素玄尚在口中的茶水突然全都喷了出来,然后傻傻地看向天帝。
夙月特别惊讶地喊了出来:“陛下您居然会做糕点啊?”
天帝笑道:“活得久了,自然什么都会一点。”
素玄仍然呆若木鸡,天帝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等着,我去做。”
待天帝的身影消失,素玄总算回过了神,连忙问夙月:“看出什么没有?”
夙月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贴心地回答:“他很关心你,至于具体的想法,我探不出来。”
“没有什么其他感情?”素玄追问。
夙月摇摇头。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吃错丹药了?”素玄觉得脑子有点晕,这莫不是个梦?
大概是……喝错了酒。
夙月在一旁眉眼弯弯,笑得十分深邃,然后又端起桌上的糕点走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父子了。”
深藏功与名。
鉴于糕点里被掺进半罐子的糖,夙月也吃不下去,便带着它去了小柏房间,小柏果然很喜欢。
送完糕点,夙月又回到主殿里等着素玄,过了好久,他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样?”夙月见进门的素玄一脸深思,心里有点奇怪,他不高兴吗?
“他走了。”素玄把一个食盒放到玉案上。
夙月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玉露糕,“这就是陛下做的吗?”
素玄点点头。
夙月拿出尝了一口,挺惊喜,“还真比我做的好吃。”
素玄魂不守舍地坐下来,想着天帝的话,心情复杂。
“禁足就解了吧,以后别这么任性,在父帝心里你一直都和云瑶一样重要。”
夙月望向呆愣的素玄,奇道:“怎么,陛下都为你亲自下厨了,可见真的很关心你,干嘛还这副表情?”
素玄:“突然对我这么好,怪不习惯的。”
“陛下以前对你不好吗?”
“也不能说不好,只是……”
“只是什么?”
“他毕竟是天帝,一直都很忙,我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他对我的好,也不过就是一堆又一堆的灵药宝物和在天后面前的几分维护罢了。”
“那也不差了。”夙月道,起码比我可幸运太多,爹爹若能对我这样,我怕是要高兴得跳起来。
“是不算差,可我想要的不是那些。”素玄难以释怀。
若真和云瑶一样,为何这么介意我的修为,非要到天仙境才肯正式认下我?还是说,对你们这些声名显赫的上神而言,面子真就那么重要,连亲生骨肉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