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容貌清纯骨子里却浸染浑然天成的媚妩,像是熟透的果子,诱人生饥嗜渴。
“雨天路滑,董鹤年惜命得紧,必然会走得慢些。”他嗓音极哑。
小心思被拆穿,她反倒不敢看他了。
“想不想,在窗边?”燕宁视线落在那一捻捻杨柳腰上。
“不要~”她嘴上拒绝。
男子亢奋神色怔了一霎,凌乱薄裙里,她竟未穿亵.衣。
隔着轻薄衣衫,她能感觉到男子急切地想要。
两颗心猛烈乱撞,正这时,董鹤年的身影从湖边行来。
燕宁闭了闭眼。
她极为心虚地蹲下身子。
窗户高度在男子腰上的位置,从远处董鹤年的视角,只看到燕宁独自立于窗前。
虽然有数十米的距离,但董鹤年走路极快。
“砰~”燕宁直接阖上窗页。
拉丝的目光里潮热未减。
“习武之人,能通过微弱气息辨别隐藏者方位。”他垂眸注视蹲在身前的女子。
阮舒窈瞬息懂了的他的言下之意,毕竟昨夜,燕宁还对她言传身教过,只是背靠案桌的人是她,蹲在身前的人是他,一想到他吮碾轻啃的神态,更加觉得当前这个姿势确实不雅,他关窗,亦是为了让她逃得体面些。
简单书架把内屋一分为二。
燕宁正襟坐在八仙桌旁,右手不自然藏于桌下,碰过她的指腹湿漉黏滑,尚未来得及清洗。
在门外抖了抖肩头水汽,董鹤年恭敬见礼后,立于对侧。
“刘长庸约主上明日去府衙,可要回了他?”
打着北国暗使的幌子,干着城郊迁坟,伏击县令,翻墙查卷的事。
“不必。”燕宁缓缓捏拳,他没让董鹤年直接杀死李修臣,而是按照原先的轨迹,准备去府衙会会他,这一次,燕宁要亲手杀他,把他剁碎。
在燕宁得知千夜就是李修臣时,曾派人调查过他,他仰仗司徒家的权势,成为天厥首屈一指的谋臣,对内打击报复刘长庸,致其发配荒丹监,对外,他惦记着北国领土,惦记燕宁的女人,间接导致两国战乱,所以扼杀掉他很重要,毕竟以后的他,会越来越难杀。
而永邑县令时期,正是李修臣势弱的时候,杀他对燕宁来说很简单,但燕宁不想让他死得这么轻松。
见主上似是敛着燥戾之气,以为他是服了素心丸,心中五味杂陈起来。
要说这素心丸本是不可多得的进补良方,女子服之滋阴养神,是为素心丸,男子服之益元阳,搞不好就成了荤心丸,定是极精药理,才得以想出这般精妙的方子,董鹤年默默钦佩之余,还是想提醒主上少食。
“可否容臣,为主上请平安脉?”
燕宁睨他一眼。
素心丸是给阮舒窈调养身子用的,他没吃,也不需要吃。
强大威压令人胆寒生惧,董鹤年知趣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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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燕宁与刘长庸同去府衙。
刘长庸只知燕公子乃是北国贵胄,受北国大司马之托,到天厥暗探沈载舟的遗腹子,刘长庸担协理之责,故对燕宁十分重视。
此时李修臣遇匪受了刀伤,暂不能下床行动,便由林御史鞍前马后,招呼钦差一行人安顿。
阮舒窈进府衙时,燕宁故意去探望李修臣。
李修臣不敢叫燕宁看到她,什么话也没来得及问,匆匆让人带她去旖香筑歇下。
燕宁耍猴般看着李修臣表演,心里想到他曾对阮舒窈做过的事,便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让他承受千倍万倍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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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后院。
点点金光透过树荫斑驳摇曳,一汪紫竹掩映蜿蜒小径,深处游廊蔽遮着蕉窗小筑。
张婶把旖香筑里里外外清洗得极为干净,稍一得空便忍不住到她耳边煽度:“大人虽不许你随意走动,可眼下情况特殊,您是大人枕边的,此刻关怀,大人必会顾念你知冷暖,日后管会对你更加疼惜些。”
“我要他疼惜做什么?”阮舒窈毫无兴致。
落在张婶眼里,以为是她悄无声息被休,降为小妾,正伤心不过,怄着气呢,臆度良久,一副热心快肠的架势说教道:“你年岁浅,不知如今官场,没个提携的,如何加官进位?难得的,是大人对你的情谊。仗着这一点,你定要切切拎清,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你要抢占先机,为大人诞下长子,这才能给男人栓牢,即便往后,大人再多几房妾室……”
“张婶。”阮舒窈实在听不下去,冷冷道:“你懂得倒是多,不如你替了我?”
骨子里的教养使她说不出更难听的话。
张婶老脸一红:“这,这,这,小夫人取笑老奴了。”
话音未尽,“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一道颀长身姿立于门外,男子眉宇间敛着帝王独有的威仪,冷沉矜贵,令人见之忘俗。
他常年习武脚步轻,上来时阮舒窈主仆毫无察觉。
抬眸与燕宁视线相触,一股难以名状的悸动似是渗透肌骨,激起痒意,她没想到燕宁胆子这样大,青天白日跑来找她。
张婶认得这位燕公子,但从未敢将他与登徒浪子往一块儿想过,可他要不是登徒子,那他来小夫人的屋里做什么?
阮舒窈掩去眸中涟漪,故作清冷问他:“燕公子,怎会来此?”
好似此时的她,是刀架在脖子上,也要保住贞操的烈女。
燕宁笑了,意味深长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恕燕某失礼,初来府衙,一时迷路,竟行至姑娘闺阁。”
一旁的张婶开始错愕,旖香筑这样的地方,专门寻来都要费老劲,他是怎么迷路,迷到这儿的?倒是叫人不知该先说迷路的事,还是该先解释小夫人不是姑娘的事。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张婶正要开口,两锭白花花的银子被燕宁搁在地上:“无意冒犯,有劳这位婶子,帮忙买些衣裳给你家姑娘,权当是燕某赔罪。”
两锭银子,那可是足足四十两,相当于县老爷的年俸禄,张婶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整个人呆傻在原地。
“剩下的钱,婶子拿去喝茶。”燕宁抬腿迈过门槛,就这样轻易地,毫无顾忌地摧毁男女大防的底线。
张婶忐忑着急忙拾起银子,正要千恩万谢,察觉出燕公子看小夫人的眼神,仿是要把她整个人吞进去。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把银子还给他。”阮舒窈撇开视线。
“生气了?”燕宁笑着看她。
“这,燕公子是好意。”张婶舍不得松开银子。
“我的话,可是不管用了?”阮舒窈是有些生气,她以为与燕宁心意相通,就能远走高飞,可燕宁要她来府衙住些时日,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李修臣。
她性子烈,张婶是晓得的,要是她逼急了,她喊来旁人可就不妙,面色讪讪看向燕宁:“燕公子啊!这,四季的衣裳也开销不了这么多银……”
“无妨。”燕宁打断张婶,继续道:“是燕某思虑欠妥,拿这种俗物,辱没姑娘。”
“……”她不看他。
张婶一双眼珠子在他二人间来回转动,既怕财神爷收回银子,又怕小夫人开罪了他,阿谀道:“燕公子是贵人,说话雅量,依老奴看,今日算得撞上大缘分,日后定要多多走动,也好叫我们小夫人,有个亲近倚仗。”
当年李修臣选张婶伺候她,亦是看中张婶巧舌如簧的本事,指望能帮忙潜移默化地改变阮舒窈,定然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反过头来遭张婶背刺。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张婶满脑子只想撮合燕公子与小夫人做成好事,大不了整夜帮他们望风,保准不叫人看见,就算,真有一日被府尊大人捉住奸情,以燕公子的权势,顶多算场风流韵事,酿不成大错。
燕宁直接道:“还不去?”
“嗳,嗳老奴这就去。”
出了旖香筑,张婶便火急火燎去钱庄化银子,她自是不敢把四十两银子全数私吞,但因小夫人失踪一事,连带张婶的丈夫也遭毒打,这会子正缺钱看病,张婶扣除一两银子抓药,买肉,还给丈夫在城北乌衣巷贷了间房屋。
她丈夫是个酒鬼,最大的本事就是打老婆孩子,张婶不敢把四十两银子的事跟他交代,只聊了一双儿女的近况,说是想把孩子接到县城来,钱的事再想办法。
两人多年不行房事,她丈夫含糊几句就催她快回主家。
张婶年逾四十,自从伺候阮舒窈后,就时常遐想那种事,可丈夫从未满足过她,裤子刚脱下来,家伙事就痿了,这么多年,她都是能熬则熬,在给丈夫抓药时,也动过加料的心思,碍于面子,没敢让药房配。
乌衣巷住的都是穷人,清倌、暗娼、契哥契弟混乱得很,但这些人也只是为了生存,但凡有更好的选择,没人愿意当奴做婢。
张婶不想孩子接到县城后,一直住这种地方,她要存钱,让孩子脱奴籍,少受轻贱。
回府衙时,张婶着实吓了一跳,李修臣的心腹小厮,竟守在小筑门口,犀利目光正审视着她。
张婶以为东窗事发,腿抖得跟筛子似的。
小厮能成为李修臣的心腹,自然人精似的,模棱两可诈道:“张婶子躲哪儿去了,还敢回来?”
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一旦做了亏心事,稍有风吹草动,便觉如临大敌,神魂难安。
见小厮还有兴致说话,想必是没发现什么,含糊道:“大人先前说,不能克扣了里面那位,婶子也只是寻常做些采买。”
小厮气道:“老糊涂的东西,缺什么不知道先跟我通气,哪里轮到你出去采买,倘若小夫人有个差池,府尊怪罪下来,你我都要挨板子。”
张婶心惊,还好只拿了些布样子,一提香油,屋里缺油昨夜开始摸黑,若真问罪下来,她也能搪塞。
“差爷的话,婶子记下了,这便进去招呼着。”
“别去。”小厮扯住张婶,仰起头道:“大人刚来,你进去做什么?”
张婶面上虚笑,心里仍在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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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筑二楼,月影稀薄,视线模糊。
李修臣晃着萤萤微亮的火引子,脚步重一下轻一下地向屋内跛去。
帐内,阮舒窈柔身匐在燕宁胸膛,捂住他的手亦不敢松开,强压下恐惧,弱声道:“大人怎的来了?”
屋内谧静,李修臣尝试点燃案台上的油灯,微弱灯光亮了一霎,转瞬即灭,引人遐想的轻纱薄幔还残留晃荡痕迹,他咽了咽口水,声音低沉:“窈娘,近来可好?”
他腿上受过箭伤,至今还没找到凶手,可恨的是,箭上淬过毒,医者建议他截肢,他不想变成一个残废,于是每日剜腐肉,活生生拖瘦了一圈,面上没什么血色,也怕自己这副尊容吓到她,干脆灭了火引子。
“我腿脚不便,一直无法与你相见,你若降不住,可去我院里寻我,我自有法子解你。”
阮舒窈面颊一滚,知他是指那蛊的事。
燕宁眸色愈沉,一覆手颠倒鸾凤,欺身翻到了上面,掌心夜明珠顺着滑溜溜的宝地推了推,像是有吸力般,两根手指一并吞了进去,温润柔滑,难以言喻,撩得人血液沸腾。
阮舒窈心跳猛然加速,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格外敏感,不由地身体收缩,夹住突如其来的异物。
李修臣隐约听见厚重的呼吸声,仿是在耳边轻轻呢喃,一时心神荡漾,摸着黑往前行了几步,行得有些急,扯动腿上伤口,痛得他直冒冷汗,虚声唤了句:“窈娘~”
“咚——”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是被剜去腐肉裸露的腿骨撞上椅子,李修臣近乎痛到窒息,指甲扣住桌沿,说不出话来。
大致猜出帐外人的遭遇,燕宁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笑意,低头吻她,舌尖探入齿间纠缠,下面指腹深深摩挲,触感穿透黑暗,野性席卷如一滩火焰。
她感觉自己快要融化。
原始诱人的香气弥漫,燕宁轻轻咬住她的唇,留下深情痕迹,仿佛是在宣示,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阮舒窈身子酥颤,那一丝痛感令她浅浅回神,慌乱调整呼吸,声音慵懒:“大人请回罢!”
李修臣一颗心又热又寒,终只是淡淡嘱咐:“那你早些歇下。”
他以为,她在用玉势。
半响,阮舒窈浅浅应了句好,声音蕴哑,细密汗珠渗透薄衫,纤指不自主抓住床褥,矛盾羞欲无处释放。她分明很抗拒那消磨意志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