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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了今天父亲不会回来吗……母亲说话不算话啦……”长长头发编出精巧花样的褐色头发小女孩仰着头,对高挑的“女人”发出明显不满情绪,一边的海胆头黑发小男孩则发出了极为大声的一声“啧”。
孔宣听到孩子们的抱怨,挂断了手上的电话,他反手解下后背的围裙,偏头对崽子们笑了一下:“……怎么了?不喜欢父亲回家吗?以前还是很期待的说……”
伏黑惠皱起鼻子,抢在津美纪前面开始抱怨:“伏黑甚尔……”孔宣对他摇了摇头做出不赞同的表情,惠顿了一下,像要咽下一万只苍蝇那样沉默了一会儿:
“ ……父亲每次回来都把家里弄的乱七八糟的,我和津美纪的作业上都被他写了赌马的号码诶!……”津美纪紧跟着加上,两只小崽子就像要痛斥数十万条罪状:“……而且父亲身上总是臭臭的,还在家里抽烟!”
小女孩想了一会又加上一句:“……还和母亲吵架!!!还打母亲!!!那天晚上!!!惠和津美纪听到了!!!”惠在边上煞有介事的点头。
闻言孔宣顿了顿想说他们那不是在打架,是……但又不好对小孩子讲。他的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开口前敲门声轻轻响起。
扣。
扣。
扣。
孔宣有点警惕起来,电话里伏黑甚尔说还有起码20分钟的车程。
那么此刻门外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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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惠的能力显露出迹象以来上门的杂虫不计其数。
孔宣没让惠归入禅院家,一方面是尊重先生的意思,一方面是为了让年幼的惠能避开大家族里的阴私污秽之事。但是如此一来没了禅院家的庇护,难免有些杂鱼会凑上来找死。
虽然构不成威胁,但孔宣不太喜欢时候处理血腥味,也不喜欢被划入保护区的“家”受到威胁。
孔宣微微抬起身子,把两只小崽子护在身后,浓黑的发丝从鬓角垂落一缕,扭转的身形勾勒出细瘦的腰肢。他盯着房门的眼神像即将进攻的毒蛇。
门外的人似乎对喷薄而出的杀意如有所感,下一秒,一道温和的男声在门外响起:“打扰了!孔雀大明王殿下!在下是特地来拜访您的!我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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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用的丈夫仍然没有到家,沈温被请进家门,两个小崽子好奇的从门口探出脑袋打量长相带有明显异国特征的灰眼睛青年,又被孔宣按回房间里。
孔宣在人类社会混的简短时光里没遇见过这种拜访,来自未知时空,知道自己真身,不带因果的客人。
所以他只能参照自己有限的参考对象--禅院家的主母来设定自己的行为。他热情却又客气的在客厅设下茶座,用法术将饭菜保温,同时客套的向沈温套话。
“……久仰大名,不知阁下今日拜访有何贵干?”
“……阁下的到来让寒舍蓬荜生辉,不知沈先生是从何而来……”
“……有失远迎,甚尔君还没有到家……”
一股带有明显机翻气味的客套问话加套话向沈温扑面而来。
沈温:………………
好了,很明显大明王殿下降下人间不久还不是很懂正常礼节。总感觉有种淡淡的人机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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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温对着孔宣淡淡笑了笑,不是很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客套话上,他还赶着回家,于是直接开口,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股公式化的冷漠感。
他试着尽量把话转换成孔宣能理解的话:
“……殿下,是这样,在下有一天材地宝生了灵智,发觉此中世事正处在融合之中,正应如此相当不稳定……而殿下的降临便带来了更多祸患……”
“……殿下应当也受了天道意旨,晓得还有所顾忌,不如听在下一言将灵力渡入此枷也好有所克制……”
说着,沈温拿出一枝簪子,孔宣接过后翻转着仔细看了看,端端正正地坐着,如同一盏美人灯似的朝沈温笑了笑,并不做声。
沈温偏头望着他也笑了笑,灰色的眼睛在公寓温暖的黄色光晕下闪了闪,微微眯了眯,沈温自然知道孔宣在忌惮什么。
他低头喝了口茶,慢悠悠的笑着说:“……这法器便赠予殿下,殿下若是有所顾忌便多看几日……”
“……本尊只想知道…你是谁?”
孔宣一改那深闺贤妇人的模样,连妾也不称了,乌漆漆的眼睛像一汪住着水鬼的深潭,在长长睫毛的遮掩下仿佛要直直闪出青光。
他直勾勾的盯着沈温,偏了偏头像某种毒蛇盯住猎物,饱满的唇动了动,声音如同佛堂的钟声飘渺又庄严,却无端地生出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妖冶:
“告诉本尊………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