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夏小姐害羞了!”
在被有花海夏举起拐杖追打前,蝶屋的孩子们笑着跑开了。
“真是的......”有花海夏哼了一口气,最终只能把被调笑的罪怪在正在远方出任务的风柱大人头上,惹得某人连打了几个喷嚏。
不破千里再次醒来时,身边没有任何人在。疼痛依旧困扰着他,但这次他勉力举起左手,看到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但还能看清五根手指形状的手掌时,他还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马上,他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在了床上。
居然活下来了......脑子里还在不断地闪过那晚满是火焰和鲜血的画面,偶尔也会有槿的笑容出现,令他混乱不堪,心力交瘁。
“那个,不破先生?你还好吗?请喝药吧!”那天在昏睡前见到的女性没有再出现,不破每日只能见到不同的、头上绑着与那位女性相似的蝴蝶发饰的女孩子们为他送来苦口的汤药。
“麻烦你了,小纪酱。”太久没有说话,喉咙里总有一种干涩的感觉,张口的瞬间双颊也泛起了酸意。
“啊!”小纪的手一抖,汤匙里的汤药差一点就洒出来了,“不破先生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吗?”
“小心,”不破下意识地去扶她,但左手被包成了木乃伊,右臂暂时还没什么力气,只得作罢,安安静静地等待小纪将汤药喂进他的嘴里,“我听到你们在门外对话了哦,抱歉。”
“诶!不破先生的耳朵真好使啊!不过为什么要道歉呢?”
“嗯......因为偷听了你们的对话?”
小纪又舀起了一勺汤药:“这算什么呀,不破先生也太拘谨了!”
“是吗?说起这个,请不要再叫我‘不破先生’了,叫我千里就可以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问,这里究竟是......?”
“千里先生,要把药先全部喝完哦!不可以逃避喝药!”
不愧是小纪酱,一眼就被看穿了!
但是这个药真的、真的太苦了——!
等到汤药见了底,小纪终于将散发着不妙气息的药碗端离了病床旁,不破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蝶屋哦,是前任花柱有花海夏小姐的宅邸。”收拾好药碗的小纪坐到了不破的病床边,女孩子小小的一只,应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却已经能够非常熟练地照顾蝶屋的病号们,为他们更换药水、处理伤口了。
于是,在小纪的讲解下,不破终于了解了有关恶鬼与鬼杀队绵延数百年的斗争。鬼杀队一直在以人类之身,在恶鬼出没的夜晚同那些拥有极快自愈能力、永远不会感到疲劳,甚至拥有异能的恶鬼们拼死厮杀。不破的眼神亮了一瞬,却又在瞬间想起了什么,眼中的光熄灭了。
“那么,那天将我救下来的......”嗯,老人家?毕竟他看到了灰白色的头发。不过依靠在对方怀里时听到的那种蓬勃的心跳声,怎么想也不像是老人家能够拥有的。
“是风柱矢吹真羽人大人哦,是个有时非常严厉,但很善良的人呢。”小纪扶着不破躺好,为他调整了点滴的速度。
然后,她站在病床边,用一种不破看不懂的眼神盯着他。
“我说啊,千里先生......”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悲伤?怜悯?担忧?自己让这个小自己两三岁的女孩子感到不安了吗?
“千里先生,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呐。”
自己明明每天都有好好休息啊。除了有的时候太痛,睡着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
小纪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一点的男孩。距离不破被送到蝶屋已经过去近两周了,虽然手臂绷带下的伤口正在慢慢转好,但这个人的精神正在逐渐死去,小纪是能够感觉到的。眼下总是泛着睡眠不足的青黑,虽然在笑着但其实看起来快哭了,明明失去了家人却从来没见他流过泪。
小纪并不认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因为她曾经也是这样的。悲痛到了极点,人流不出眼泪。这个人心里有很多很多的悲伤,就连下意识伪装出来的笑容都快遮掩不住了。
必须想办法......有什么方法,能够将千里先生留在这个世界吗!?
“小纪,你不要哭了......”和小纪同岁,也在蝶屋帮忙的同伴们安慰着这个在有花海夏面前嚎啕大哭的女孩。
“但是、但是!小薰,美树,我们要帮帮他才行啊!”
汹涌的泪水在有花海夏不耐但又毫无办法的表情中终于止住。
“我知道了啊!我会写信给他的,快去忙自己的事吧!”有花海夏招来自己的鎹鸦红叶,揉乱了小纪的头发,将吸着鼻子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们赶出了房间,一脸头痛地提起笔来写信。
门外,小薰和美树安慰着哭红眼睛的小纪:“这样就没问题啦!正好矢吹大人任务结束也会到蝶屋来,还有海夏小姐的信,小纪不用再担心了哦。”
“嗯......嗯!让你们担心了,我去给他做关东煮!”小纪擦干眼泪,向厨房跑去。
小薰和美树看着跑远的女孩子,仍旧有些担心。
“他们都会没事的吧?毕竟小纪她......”
“......大家都会没事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