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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蜜(?)蜂,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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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这次怎么这么大方。”

微生舒假装没听见他把宗门长辈叫做老头。

两人又闲话几句,而后庞宜之先行一步,去给小师侄送礼。

他走之后,窗框边一个细细的声音说:“护心鳞?听起来很厉害……”

“你用不上,别想了。”

小蝴蝶“嘁”了一声。

微生舒将茶水注入杯中,“你之前说萧凉怎么了?”

牧越瑶回过神,“哦,对,萧凉——太可恶了我好烦他!你来得早不知道,他差点当街把人打死,就是因为那家的小孩儿不小心把竹球滚到了他面前——连碰都没碰着他!更可气的是所有人看到了都装没看到!他一向都这么嚣张吗?我非得把他套上麻袋揍一顿不可!”

微生舒想起正堂相见时武宁王面上的黑气,道:“或许不必你动手。因为不止你一个人这样想。”

他放下杯子,“阵法布好了吗?”

牧越瑶点点蝴蝶脑袋,“好了。但是你布置草木化生阵做什么?以草木为御,遏凶祟妖邪——难道今天要出事?”

微生舒没说什么,而远处忽然传来吵闹声,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牧越瑶听听那声音,再看看似乎早有预料的微生舒,心中疑惑不已,干脆抖抖翅膀,“我去看看。”

她这一去就是许久。吵闹声变得更大了,里面还夹杂了人的惨呼奔跑声。

无人可见整座王府的草木上都泛起一点淡绿的荧光,正在逃命的众人自然也不知道,其实已经有人为他们设下了一道屏障——被阵法唤醒的草木之灵会保护他们不受妖魔所侵。当然,恶业缠身者除外。

微生舒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出门。

一路上处处狼藉遍地,一个侍从模样的少年被飞到眼前的妖蜂吓得摔倒,面无人色地抱头蜷缩,微生舒顺手将他扶起,安慰道:“你不是它要找的人。只要不去碰它,它不会伤你。”

小侍从将信将疑,但那蜂绕着他转了一圈,竟真的朝另一个方向飞走了。

“去后院吧。”微生舒也看到了后院亮起的法术的光,“你没做过恶事,就不必害怕。”

小侍从还沉浸在惊恐的余韵中,一时说不出话,忽地跪倒磕了个头,这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朝后院跑了。

微生舒继续往前走。他出了王府大门,脚步一拐,走进了王府西邻的一处空置宅邸。

宅邸久无人居,荒草丛生,干枯的藤萝薜荔攀附墙垣而上。庭院正中的池塘早已干涸,假山的裂缝中长着萎黄的蓬蒿。

枝干盘虬的枯树静静立在池塘一侧,一个硕大无比的蜂巢掩映在灰黑色的枝桠之间。

“嗡——”

又一批赤炎蜂从巢中数不清的孔洞里钻了出来。它们一离巢就互相吞噬,最终聚合成一只足有野猫那么大的妖蜂。

微生舒踩着已经破旧的石板路走了过来。

他看向枯树,却没在意那个蜂巢,更无视了那只巨蜂。他在瞧树干上钉着的一张纸。

纸是熟悉的纸,字也是熟悉的字。那上面的十几个人名,已经有一多半打上了墨迹淋漓的红叉,简直就像是阎罗殿不慎流落出来的一张死亡名单。

耳边嗡嗡声再起,微生舒抬手揭下树干上的纸,转身迎上那堪称巨大的妖蜂。

然而他还未如何动作,巨蜂就在他面前紧急刹车,因为停得太急,还在空中倒翻了几个跟头。

微生舒伸手将它捏住,毫不客气地在那毛茸茸的小肚子上搓了一把。

“先是乌鸦,再是毒蜂,你怎么什么都想揉一把。”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既然这么喜欢这些小东西,为何不自己养几只?”

微生舒说:“我已经养了一个你,哪里还有余暇去养别的?”

说着,他回过身去,看着一身玄衣的青年从挂满蛛网的廊柱后走出来,面上既无惊诧,也无意外——就好像,在这样一处荒凉破败的庭院中,在这样一种离奇诡异的情形下相见,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澹台烬停下脚步,微微眯起眼睛。

他没想过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能力,但事已如此,他亦不会后悔。

只是微生舒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有什么事情偏离了他的预想,他好似再次回到了幼时那段看不懂人的情绪的时候。

他能理解微生舒怀疑、提防、警惕,甚至理解对方失望、厌恶、痛恨——但这些都没有。

而他完全不能理解对方如此从容自若、云淡风轻。

忽然,有几幅画面突兀地跃进他的脑海:

宫宴那夜,微生舒问起谢叙时的神情;半枕山上,他扼断幻象脖颈的手;以及方才在正堂,他看向自己的那一眼。

他曾以为微生舒什么都不知道。但实际上,惯于伪装如他,原来也会被皮相所骗啊。

澹台烬微勾唇角,无辜又无害的表象隐去,黑黢黢的眼瞳森冷沉郁。

他慢慢地说:“你都知道。”

微生舒明白这个“都”指的是什么。

“我知道。”他点头,“即使当时不知,过后也总能推测出一二。”

“既然如此,”澹台烬盯着他,“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样,畏惧疏离——抑或厌恶憎恨?”

细长的笔在指间旋转,那一身黑衣显得他冷浸浸的,内衬的红都格外苍冷诡谲。

他继续说:“你怎么还敢——孤身一人来寻我?”

微生舒将手里的纸叠好收进袖中,放开了被捏住的赤炎蜂,依然很从容地问:“所以,你会想杀我吗?”

澹台烬没说想还是不想,但赤炎蜂已抢先表示它真的很想。

然而它刚“嗡”地一声飞起,就被远远投来的一个眼神定在原地,半晌,它委委屈屈地歪斜着往上飞,试图把自己挤回蜂巢里去。

然后因为体型过大,卡在半路。

澹台烬抿了抿唇,只觉得它蠢透了。

他本意是想让它飞到别的地方去,但后者完全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如今这场面,倒像是他特意在保护微生舒一样——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但他不想这样表现出来。

这其中微妙的情绪,他分辨不出,也阐述不明,因此他不去想它。

他垂下视线,凝视沾染着朱砂的笔尖。朱砂的红染上羊毫的白,像泼洒在雪地里的血。

他轻轻摇头,“……不,你不知道。”

微生舒又说一句:“我知道。”

他说:“我知道当初你与叶二小姐为何同时身中情毒,也知道那位月嬷嬷为何突然疯傻。”

——我知道你生性凉薄,知道那孱弱表象之下如何□□带刺。

他说:“我知道武宁王与兵部侍郎之子如何被火烧伤,也知道吴总管如何不明缘由地暴毙。”

——我知道你敏感多疑,知道那无辜伪装之下怎样阴郁暴虐。

然而。

然而纵使如此,他仍然觉得,孤零零站在那儿的小质子,单薄又可怜。

他不相信人性纯善,却也不相信人性纯恶。没有人生来是圣人,也没有人生来是魔胎。

在他看来,人更像一面镜子,在懵懂之时,本能映照自己所见的世界。只是澹台烬生来便有力量,于是人们畏惧;可这力量又不足以保护他,于是人们厌弃。

他说:“今日结局,非你一人之过。世间污浊,是千万人之恶。”

命运所谓魔胎不过红尘透彻无情的镜像。世人将恶意加诸其身,便只能尝到反射的苦果。

澹台烬不再看手中的笔。

他抬起头,看着微生舒朝自己走过来。

脑海里的声音让他后退,心中的声音却让他上前。最终他在这无形的拉扯间立在了原地。

而微生舒还在向前走,丝毫不曾迟疑地越过了君子相交的距离。

他终于在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他终于可以抛弃那所谓的天命,抛开那些冷静自持、淡漠旁观。

他再趋近一步,直接将瘦削的青年整个抱进了怀里。

“别怕。”

澹台烬浑身一僵。

他并不习惯与人面对面靠得这么近。

他更不习惯这种几乎要将他包裹起来的温度。

但这个人是微生舒。

身体的本能快过意识,他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手里的笔“吧嗒”落在地上,他却也没想去捡。

“我不明白……”他喃喃道,“微生舒,你真的很奇怪。”

“会吗?”微生舒毫不在乎这“奇怪”的评价。他抱着怀里的人,心中一个角落发出了满足的喟叹。“但我并不打算改。”

“……你不用改。”

如果他能够有喜欢的能力——如果他可以有喜欢的资格——他想,他会喜欢这样奇怪的微生舒,而不会喜欢周围那正常的世界。

微生舒笑了。

这笑声又似乎通过胸腔的震动传递到了他的心里。

“好好用你的天赋吧,我会陪着你。”他听见对方说,“不管你想对武宁王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但只有一点,你要记得——不可欺凌弱小、屠戮无辜。”

澹台烬并不觉得这是一个条件,因为它实在太过宽泛:“仅只如此?”

“‘仅只如此’吗?可是,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澹台烬不懂他话中的叹息。

他只是想:看,这人总是这样为别人考虑。也是因此,他竟还能对自己这样的怪物寄托善意。

那么,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可怜我、爱我,永远……不要背弃我。

“好。”他学着微生舒的动作,略显笨拙地抬手回抱,“我答应你。”

***

“不过,无论我想对萧凉做什么,你真的都不打算阻止?”

微生舒开始销毁残局(首先就是那个显眼的大蜂巢),澹台烬就跟在他后面,一边搓赤炎蜂的小肚子一边问。

微生舒颇觉有趣,反问道:“那你想对他做什么?杀了他?”

“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如果换做是我,可能不会选择这样做。”

澹台烬虚心求教:“你会选择原谅他?”

“不。我从不原谅伤害,正如我从不宽恕背叛。我只信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就算是在说着这样的话题,微生舒的语气仍然很温和,“如果一个人带给我绵长的伤害和痛苦,我也会如此回报给他。”

这一点是他之前从没学过的。兰安与莹心教他忍耐与宽恕,但他既不愿忍耐,也不想宽恕。

或许微生舒的方法更适合他——可是,什么才能算是绵长的痛苦?他总不至于每天埋伏着去打萧凉一顿(还得斟酌着力气不能一次把人打死)。

折磨一个人竟比杀死一个人更难。澹台烬揉搓着赤炎蜂,因这个问题而陷入沉思。

微生舒看在眼里,更觉得他可爱。

比起一个人,他更像一只幼兽,生存的本能压倒一切。可也正是因此,他只是学习和模仿,却并不具有真正的恶。

世间极致的善在人心,真正的恶也在人心。这天地之间不会再有第二个种族,会将折磨虐杀同类作为乐趣,崇敬暴力与诡计,钻研罗织与刑罚。

“你可以去问问牧越瑶。”他给出建议,“她应该会很乐意帮忙。”

停顿片刻,他又说:“不过我想,还是换一个时间和场合更好,你觉得呢?”

***

宣城王府的婚宴惊魂不明缘由地发生了,又随着妖蜂的消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除去死掉的那几个倒霉蛋,其他人并没有直接受到赤炎蜂的袭击,最多就是有人跑得太急扭伤了脚腕,以及某家知名不具的大公子被亲妹在腰上踹出一块淤青。

哦,对,还有黎苏苏被妖蜂一路紧追,不慎摔进了坑里——鬼知道好端端的园林中为什么会有个坑——晕头转向之际,当初在半枕山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姑娘把她从坑里捞了上来。

感谢那小姑娘的天生神力。黎苏苏心想。

盛王听说此事自然恼怒,但他的恼怒更多在于妖物闹事使自己脸面受损,并不是真的在意死掉的那几个人: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他连名字都未必记得。有关心他们的功夫,他还不如去看看摔了一跤后磕到脑袋,以至失去了最近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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