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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有什么资格去定义一个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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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那些晶莹闪烁的雪尘,然后抬手敲了敲面前的几案。

“散了吧。”

他开始觉得无聊了。

兰安不在,其他人不敢多话。

廿白羽落后一步,跟随着年轻的主君走下台阶。好似只是一时兴起,对方随手一招,一阵小小的旋风卷着雪花,凝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雪人。

廿白羽:“……”

他下意识要抬手揉眼睛,但前面的人很快垂下手去,方才的一幕恍如朦胧的灯火与雪夜交织下的刹那幻觉。他只得咽下心头的疑问,恪尽职守地将人护送回位于二楼的舱房。

与黎苏苏被关押的偏僻舱房不同,这间房宽敞又温暖。

烛光轻轻摇曳着,房间里竟已经有一个人。

一个很年轻的姑娘赤足站在地毯上,她的身上还穿着方才献舞时薄如轻纱的羽衣。

她跳的是第几支舞?廿白羽记不太清楚了。他只见过她几次,知道她是司祭从外面带回来的,并非夷月族人。

即使再蠢钝的人也不会不明白她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的用意,廿白羽下意识抬头看去,房间的主人却只是懒懒地摆了摆手。

廿白羽了然退出门去,并仔细关上了房门。

澹台烬坐在长榻一侧,把玩着手里被妖力凝结出的小雪人。

“兰安让你来的?”

“是。”桃花一样的姑娘带着羞怯,柔柔一拜,“司祭命奴婢来服侍殿下就寝。”

澹台烬没说什么。他冷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姑娘忍不住为这个眼神战栗。

她从没见过这样一双眼睛,那样深、那样黑,却又没有情绪、没有喜怒、没有欲望。

可这战栗很快让步于倾慕——她也从没见过有人生得这么美。美而无情,让人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却还是忍不住想去靠近。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手指搭上了精致绞着银丝的腰带。

薄薄的腰带轻飘飘落在地上,然后是绣着金合欢的外衫。

淡淡的暖香逸散开来,海棠红的罗裙衬着莹润如雪的肌肤,玉环飘带恰到好处地修饰出曼妙玲珑的身形。

姑娘抬起眼睫,目光既轻又快地向上一扫。

她知道该怎样让自己显得纯洁堪怜,更清楚这具身体能够让世间绝大多数男子血脉贲张。

然而她未曾料到,以往百试百灵的招数却在今夜折戟。

坐榻上的青年一动不动:不是坐怀不乱,而是眼中无物。

他看向她,像看一滩死肉。

姑娘又咬了一下唇,抬手解去了罗裙。

在那些软纱委顿成一地海棠之前,她大着胆子上前,用光洁赤丨裸的膀臂攀上青年的肩。

有些暖,又有些凉,她想。

这次青年终于有了点反应。他伸手在她的颈后抚了一下。

姑娘握住了那只一触即离的手。

或许,比起轻易屈从欲望的裙下之臣,她更乐于引诱无情无爱的人向欲丨海沉沦。

可她没能做更多。她感觉到一阵细细的瘙痒,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只有无数腹足的漆黑虫子从她的发丝间爬出,攀上她白皙柔滑的肌肤。

在一瞬怔愣之后,她终于意识到缓慢蠕动到手臂上的那团黑色是什么。猛然爆发的恐惧让她尖叫出声,在拼命甩开虫子的同时,自己也立足不稳摔在了地上。

“一夜朝阳。”

青年在她身前蹲下,用她刚才握过的那只手捏起了那只虫。

深不见底的黑瞳对上她的眼睛,没有感情、毫无温度。

“你想要杀我。是澹台明朗?还是……”

“不,奴婢不知道这是什么!”姑娘惊恐地为自己分辨,她又恶心又恐惧,蜷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婢只是遵从司祭的话,奴婢不知道这虫子是从哪里来的——”

暗色的妖力一闪而逝,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神情。

“殿下?”

廿白羽在外面敲门。他听见了刚才的那声尖叫。

澹台烬毫不在意地踩过铺开在地上的裙摆。

“进来吧。”

他随手把蛊虫扔进熏炉里,没再分给尸体一丝目光。

从始至终,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因为他懒怠去问。

没有必要。

朱颜白发、红粉骷髅,触动不了他寂灭的七情。碧鬟红袖、男女欢丨爱,更不可能勾起他丝毫欲望。

被利用也好,被胁迫也罢——她想杀他,他就可以杀她。

***

廿白羽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横陈在地上已经失去生机的赤丨裸躯体。

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盯着脚下的木板,“殿下,这是——”

“刺客。处理了。”

“是。”

兰安晚一步赶来,月影卫已经将尸体装裹好抬了出去。两面窗户大敞着,屋子里冷飕飕的。

澹台烬负手站在窗前,风把他的外袍吹得像涨满的帆。

“兰安无用,”她躬身道,“竟令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接近殿下——”

“罢了。”澹台烬依然背对着她,“只是一夜朝阳并非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得到。”

“我明白。”兰安会意应下,“我会命人沿着这个线索追查。”

澹台烬点点头。

他回过身来。此时一阵更为猛烈的风席卷进来,刹那间吹灭了大半蜡烛。

在骤然降临的昏暗中,他平静如常地说:“一个只看到过砂砾的人,会将偶然捡拾到的卵石看作珍宝。可是等他见过真正的明珠碧玉,他应当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对吗?”

兰安想,他或许是在说惜琴——那个已经死去的姑娘。

于是她笑了笑,说:“总会是这样的。”

澹台烬也对她笑了一下。

“姑姑,早点休息。”他这样说着,熄灭了最后一盏灯烛。

兰安退出门外。

在关上门的瞬间,她从缝隙中看到那整个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瘦削、却又诡谲。

她被这种无来由的感觉惊吓,可胸腔中最后泛起的却是悲哀:她知道那颗心里依旧空空如也。这世上没有人能够走进那样的一颗心。

而她自己呢?她或许曾有过属于人的心,却早已经被迫舍弃了……

俯视深渊的人会被深渊吞噬,养育邪魔的人,最终也会随着魔念堕落吧。

与此同时,微生氏族地,白门城。

翻越过雪山的远行客走进历经沧桑而尤显古朴的城门。他孤身一人,未带行囊,却并不显得风尘仆仆。

在目之可及的前方,他望见熟悉的、依山而建的宅邸,以及伫立在绝壁之上的白色高塔。

他穿过街市,径直向前。半个时辰后,他扣响宅邸的大门,被老仆迎进正堂。

正在对弈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他看过来。身着香色织绫裙的女子朝对面的男人摊开手,“今天早上我就算到六丨四丨九丨三,果然是‘游子将归’,翀哥可输给我了。”

谢翀笑着将一颗棋子放进她掌心,转头对来人说:“小舒回来啦。”

微生舒露出一个笑容。

虽然从拜师虚弥山之后,他便常年在外,居于微生氏祖宅的时间不过十之一二。但每次远游归来见到微生明妃与谢翀,心中还是会产生类似倦鸟归巢的安心。

他俯身行礼。

“母亲,父亲。”

***

雪停的时候,廿白羽已经处理好了尸体。

他去各处巡查了一遍,等再回到甲板上,时间已经很晚。除去夜间掌舵的水手和巡逻的守卫,就只有一个人影站在船舷边上凝望远处的河面。

“司祭。”他走过去,恭敬道,“我方才去检查过,一切都很妥当。”

兰安点点头。她好像正在思索别的事情,有一瞬间,廿白羽觉得她的神情中饱含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悲伤。

但她很快将这些情绪敛去,重新变回了那个沉稳端庄的夷月族司祭。

“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她说。语气里不能说没有对往事的喟叹。“……廿首领,你为何效忠夷月族?”

廿白羽老实道:“老族长对廿氏有救命之恩——”

“那是先辈的事了。”兰安打断他的话,“我问的是你。你自己的想法。”

廿白羽想了想。

他自己的想法……

“夷月族是我的家。”最后他这样说,“那里有我的家人。只要殿下继位,能庇护族中上下,他便是我的新主人。”

兰安看着黑沉沉的河水,喃喃道:“……家人。”

她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廿白羽几乎立刻就察觉了。

愧悔涌上他的心头,哽住了他的声音,“司祭,白羽对不起你。当年我擅离职守,弄丢了扶崖小姐……”

兰安厉声道:“我说过,那是过去的事情,你不要再提了!”

是吗?真的能不再提吗?

雪簌簌地飘下,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比雪更寂静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兰安说:“这事不能怪你。”

她放缓了语气,目光也变得柔和,“好在我们接回了殿下。但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盛国一旦反应过来,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廿白羽立刻说:“我会让弟兄们加强巡查,司祭放心。”

兰安拍了拍他的肩。

“去吧。”

廿白羽离开了,兰安重又看向翻涌不休的河水。

这场发生在夜晚的对谈最终也将隐匿于夜色,没有人会知晓。

只是无论是她,还是廿白羽——谁都没有发现——旁边的船舷上,停了一只毫不起眼的小蝴蝶。

***

没有人能在半夜醒来时冷静地面对一张突然浮现在床头的脸。

没有人。

“——啊!”

黎苏苏险些被吓得心脏停跳,大叫着一把抄起手边的铁链,毫不犹豫地试图给那张脸来上一下。

“是我啊是我啊!”牧越瑶靠着灵活闪避从小伙伴的“毒手”下逃生。还好她方才已经给房间丢了个结界,这一番动静并没有被外面的人听到。

她一屁股坐在梆硬的床上,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呼……我一路狂追才追上你们,又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你住的——被关的地方。累死我了。”

黎苏苏往后一瘫:突然从过于紧张的情绪中抽离,她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

“你吓死我了!”她控诉道,“我还以为船上闹鬼了!”

牧越瑶嘻嘻一笑,“想给你个惊喜嘛。”

她说着环顾一下四周,发现房间虽然不能说舒适,但至少干净整洁;再看看小伙伴,虽然气鼓鼓的,但好在没缺胳膊少腿。

“微——国师说你不会有事,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我原本还担心你挨冻受饿……”她一边说,一边开始从随身的包包里往外掏东西,“看,我给你带了点心。”

黎苏苏拿了一块桂花糕——刚才没觉得,但闻到点心的香气之后,她忽然有些饿了。

“盛都怎么样?将军府有什么消息吗?还有,澹台烬突然消失,盛王一定会知道的,他——咳、还有国师——咳咳——”她不出意外地被呛住,捂着嘴咳嗽起来。

牧越瑶赶紧递给她一杯水。

“别担心。”她安慰道,“因为你那一封惊天地泣鬼神的留书,目前还没人想到你是被抓走了,将军府的人都以为你真的跑去求道,正准备组织人手到各处仙山找你呢。”

黎苏苏略有惆怅。但这本就是她想达到的效果,只能等之后再写信回去劝慰了。

牧越瑶则继续说:“盛王自然是知道了,不过他知道也没用。国师早走了,府中的人也都已经安排妥当,他就算想迁怒都找不到人——让他自己生气去吧。”

能气死他最好。

黎苏苏不知道对面的人正在心里诅咒盛王。她听了这些话,觉得心中安定不少,便问:“那你见过澹台烬了吗?”

“我在他窗户外面偷偷瞟了一眼。”牧越瑶得意地表示自己思虑周全,“他没事,我就先过来找你了。对了,我先帮你把这锁解开吧。”

黎苏苏闻言一笑,朝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没事的,我有这个。”

牧越瑶惊讶道:“唉?”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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