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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许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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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的大巴里,四眼任劳任怨在我脸下方举着塑料袋。

“呕——”

再吐下去,胆汁都吐干了。

我以为过了这么些年,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晕车,结果乡间那山路弯道比鸡肠子还弯弯绕绕,车行驶没几里地,人就不行了。

当初就不该鬼迷心窍答应四眼。

乡下有啥好玩的,从小在黄土地上土生土长,我什么没见过?

“还好吗,喝水吗?要不要吃话梅?”

我摆手拒绝,气还没喘匀,又立马弓身:“呕——”

他让我自己提好塑料袋,无力的手指钩住,没想到晕车反应竟比以前还要严重。

额头一凉,发现是四眼用打湿的纸巾给我擦脸,从额头到鼻梁再到脸颊,动作轻的跟没吃饭似的,谁家给人擦脸像他这样大小姐涂脂抹粉似的力度,直接一块毛巾劈头盖脸罩上去呼啦搓两把就完事了,快擦到嘴的间隙,我打断他——

“我自己来。”

接过他递来的纸巾,边擦边想:妈的,四眼也太好了吧,都吐成这鬼样子也没嫌我。

我要是个女的,我肯定……

“呕——”

“快到了,快到了。”他轻轻拍我后背。

终于熬到下车,久违地踩到实地的那瞬间,脚一软,“扑通”一声膝盖磕地。

四眼连忙把我扶起,打算背我。

其实我缓会就能恢复,可能懒骨头病犯了,想着能被人背着不用走路,好像挺不错哈,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背过,毕竟老高年纪一大把,趴他背上不得给他压出腰间盘突出。

“能行吗你?”

上他背前我再次确认道,四眼大我一岁,和我差不多高,都是高挑偏瘦的体型,只不过我运动量多,跟他那白斩鸡身材比起来,结实得多。

他笃定道:“我可以的。”

行,信他一次。

两肩各跨一个背包,趴到信心满满的四眼身上,他摇摇晃晃的直起身,我屏住呼吸,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紧绷起来,走了几步,见他耳朵红脖子粗,我:“Are you ok?"

他从牙关中挤出回应:“……嗯。”

然后脚一歪,两个连人带包,摔了个狗啃屎。

我翻了个身,从四眼身上起开,仰躺望天。

果然,我压根没那享清福的命。

四眼神色尴尬的直起身,一副不到黄河非好汉的架势:“我再来!”

我连忙按住他:“别介,四眼儿,知道人贵在什么吗?”

“人贵在……坚持?”

“贵在有自知之明。”我拉着他手爬起来,躺了半分钟,手脚也不软了,“互相搀着就行,再背一次我怕你挣出屎来。”

于是两人灰头土脸的一瘸一拐往村里走。

路程不远,顺着大道左拐再直走两分钟就到他外公家了。

他外婆是个大嗓门(也可能是耳背辨不清自己音量),炒菜倒是非常、非常、非常齁。油汪汪地一盘红烧肉,大半都被夹进我和四眼的碗中。

我俩对视一眼,不忍拂了老人心意,埋头苦吃。

“唉哟,小伙子还护食呢,手拿开,不跟你抢,再夹块肉给你。”

我抬起饭碗,避开筷子,脸上挂着社会假笑:“阿奶,我这还没吃完,你看司谚,他还不够吃呢,碗里的肉都不剩几块,先给他。”

司谚突然被点名,懵了一瞬,反应过来碗里又被放了一大块肉,连忙罩住饭碗:“外婆,我够了,我真的够了!”

“一天天的猫胃口,瘦得跟豆苗似,来,吃翅膀,你们一人一个。”叮嘱完孙子又转头向我分享,“小谚小时候最爱吃了,啃得满脸都是。”

我实在想象不出满脸挂鸡碎肉的四眼是什么样。

“小亦和小谚不仅是邻居,还是同学吗?”他外婆又问。

我:“是,我们初中高中都一个学校。”

“你俩下学期也读高二了吧?”

“没,我刚升高中,小他一届。”我挡住碗,“阿奶,别夹了,我够吃了。”

“哦哦,学习累不累呀?”

“累死了,”我抱怨道,“那试卷一堆一堆的,垒起来比人还高,一天到晚做试卷,我都快吐了。”

“高中卷子只会更多。”四眼默默插上一句。

外婆笑呵呵:“还有书读,你们这会子生活好得咯!”

“你妈妈和你舅舅书没读几年,世道就乱得哟……”

聊完天,发现我俩碗里的菜不知什么时候又满上了。

我和司谚默默对视,不约而同地叹气。

事实证明,只要不坐在车里,我的肠胃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吐成那种鬼样子,只要脚能扎在地上,立马生龙活虎,一口气炫两碗饭。

司谚外婆望着门口大声嘟囔:“他外公怎么还不回来?这人,活该吃剩菜!”

刚放下碗筷,司谚外公回来了,他放下扁担,从里面拿出三小盒艳粉色的花篮蛋糕,又从兜里掏出四把三把塑料叉。

司谚外婆看到东西后问:“怎么想起买这个?”

“买给小孩吃。”

“买两盒就够了,这东西留不住,一天就坏了,多的谁吃?”

他外公笑眯眯地把其中一盒蛋糕递给外婆:“这不还有一个,老小孩?”

我含着塑料叉,冲四眼耳语:“你家外公外婆感情还蛮好。”

“他们一直都很好。”四眼挖了勺蛋糕边缘的奶油,小心翼翼的不触碰中心的花朵,放进嘴里,“虽然总在吵架。”

“噢。花你不吃吗?”

“吃的,我喜欢留到最后再吃。”

“噢。”这时他家门口摸进来一只黄白相间的短毛狗,“谁家的狗?”

“邻居家的,”他犹豫了一会,喊道:“皮皮。”

狗熟练的翻了个肚皮,扭着屁股蹭他鞋,却被他下意识躲开。

“干嘛不让它蹭?你不是喜欢狗么。”

“它……掉进去过粪坑里,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我还是……”

“嫌弃呗。”我拆穿他。

“才没有。”顿了一下,他挖了勺蛋糕扔地上,欲盖弥彰地补充,“一点点而已。”他用鞋轻轻碰了碰狗爪子,算是打招呼。

我撅起嘴:“嘬嘬嘬——”

狗被唤到我这,我也挖了一坨蛋糕扔给它。

它舌头刚把蛋糕卷进嘴里,就被发现狗的外婆跺脚撵走了。

我:“……外婆不喜欢狗?”

四眼默默点头:“嗯。她怕染上跳蚤。”

趁四眼不注意,把他的蛋糕花给挖走。

四眼无语的鄙视我:“你真缺德。”

吃喝拉撒,人之大欲。

休息的差不多,我让四眼领我去了趟厕所。

村里的房建得早,那时的生活条件并不具备在自己家里添一个厕所,即使后来房子翻修过一次,因为是联排对门的小房间,没法加盖厕所,所以直到现在大家还是用的公厕。

好些年没上旱厕,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才走到厕门就听到里头一堆苍蝇嗡嗡嗡的。

“你不上?”

四眼支支吾吾:“我等会……”

“咋啦?”我随口问,“有人在旁边拉不出来?”

他站在原地,娇羞地点头承认了。

我:“……行。”

屁股刚蹲下去就听扑通一声。

我还没拉啊??

伸手下去摸了摸裤兜。空的。

新买的小灵通!第一次离家出远门,老高特意买来给我,方便联系,还有,我推箱子才过了十六关!!

低头望下去,只见小灵通悠悠地漂浮在表面。

一时间屎也生生憋回去了,我提上裤子,冲到外面,把四眼拉进厕所。

四眼迷瞪:“怎么了?”

“守好这个坑,别让人占了去。”我叮嘱他,“你也不许拉!”

“嗯?”

“手机掉进去了,我要回去拿火钳夹出来。”

四眼瞪大眼:“啊?!!!!”

风风火火地提着烧火钳赶往厕所,四个坑位中其中一个不认识的在蹲着,小便池那刚好有个提上裤链。

而四眼手足无措又突兀的驻在掉手机的坑位前,垂着头,一副极力想把自己藏进刘海里的模样。

见我提着火钳闯进来,眼神一亮,解脱般的松了口气:“你来啦……”

小便池的大叔走过来问:“咋回事啊?啥东西掉进去了?”

“阿三叔,是手机。”四眼说。

旁边坑位拉屎的叼烟大叔,光着屁股插嘴道:“刚心里头还嘀咕这娃儿咋还占着茅坑不拉屎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三双眼睛围观下,我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夹出来,因为手机表面裹着知明液体,十分滑溜,我每往上提一厘米,它就从钳子中下滑一毫米。

用钳子夹手机好比儿童节游园项目筷子夹弹珠,难度程度可比作玻璃弹珠表面裹满了鼻涕。

“出来了!出来了!”两大叔欢呼,其中一个还光屁股蹲在坑位上。

我满头黑线,能不能别用接生婆的语气!

一只苍蝇撞到眼睛,我呼吸一乱——

“扑通。”

伴随着熟悉的入水声,小灵通再次回归粪海的怀抱,并以垂直下坠的加速度和最小浮力,深入腹地。

……

……

……

两个村里人憋不住笑,乐了好一会儿,我怒气冲冲撸起袖子,准备伸手——

四眼截住我:“等等!你要干什么?”

“我才该问你呢!你拦我干什么!再不掏就沉底了!!!”

“不许掏!”第一次听他用如此强硬的语气。

一时间有被震住。

“怎么、怎么可以……把手放进那个地方!”他难以启齿道。

这么一会儿功夫墨迹,也来不及了,我说:“不然呢?拿粪瓢来捞?”

“可以。”他说,“旁边就是菜地,有浇菜用的粪瓢。”

“手摸索更快。”我拒绝,“等左一勺右一勺的捞出来,粪池也掏干了。”

可四眼态度比我更坚定:“我来捞,我一次就给你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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