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2.17。

距离高考还剩173天。

桑柔下午的时候，忽然被林嫣然拦住了。

林嫣然一脸愤怒地说：“桑柔，你至于吗，我们俩个之间小打小闹，你至于让你妈妈对我爸爸动手吗？”

桑柔疑惑：“什么？”

林嫣然步步逼近她，眼眸冰冷，带着愤怒：“盛越对林氏出手了。”

桑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她反问：“所以呢？你就怀疑是我怂恿了我妈妈？”

林嫣然冷笑：“不是吗？”

桑柔眼眸冷冷的，轻笑一声，“且说我有没有干过这件事情，就算有，你又能如何？”

林嫣然一愣。

桑柔一字一句地说：“我说过了，你别惹我。”

林嫣然忽然朝着桑柔扑过来。桑柔脸上挨了一巴掌，桑柔奋起反抗。

两人很快厮打在一起。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

很快就引起了老师们的注意力。

年级主任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被老师拉开了。脸上都挂着彩。

*

“是谁先动手的？”

“桑柔妈妈，是这样的，根据监控显示，是林嫣然同学动手的。但是两人在此之前就开始聊天。林嫣然同学的情绪很激动。”

“谁约的约？”

“据我们所知，好像是林嫣然同学在放学后主动跟桑柔同学聊天的。”

好像。主动。

叶映盯着这两个词，简直气笑了。

当她没上过学吗？堵路就堵路了，还整什么语言艺术？

“这重要吗？不是你女儿先挑衅我女儿吗？不然我女儿怎么会动手？”

“有监控，有人证，你敢说这是我家桑桑的错？魏女士，你未免太过无理取闹了吧？”

“她们以前就闹过矛盾，之前就是这丫头先打的我女儿！”

“四年前那件事情早就已经处理完了，我们今天就事论事。这歉，你是道还是不道？”

“不道！我们嫣然没做错！”

叶映按了按眉心。从她知道桑柔和林嫣然打架的事情到现在已经一个多钟了。她跟林母进行了十来分钟的争论。净说些没用的废话。

年纪主任和班主任在一旁调解。

她的耐心已经告捷了。

林母说：“石老师，纪老师，我们不道歉。要道歉，也是她们道歉。而且，我要求那个小丫头要当众道歉，你们学校不是有什么周一大审批吗，我要她当着全校的面当众念检讨！”

纪兴扶额。

他们说好话、说漂亮话，说两方都有一定的错，是希望两位家长能好好坐下来聊天，以大化小，以小化无的。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向着谁。

叶映闭了闭眼睛，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她语气淡淡，说：“石老师，纪老师，这样吧，既然不能公了，那就私了吧。”

纪兴皱着眉喊：“叶映……”

叶映勾了一抹笑，眼底薄凉。

林母：“什么私了？”

叶映目光冷冷地看着她，说：“既然不能公了，那就让林总来跟我谈。”

叶映说完就出去了。身后传来林母的谩骂声。

纪兴追了出来，他无奈地跟叶映说：“叶映，你太冲动了。”

叶映平静地看着他，淡声说：“纪老师，我是商人，还能做出什么险恶的事情不成？”

纪兴愣住。

叶映平淡地说：“先走了。”

纪兴看着叶映的背影，难得愣住了。

在他印象里，叶映还是那个混孩子。许是他经常带着高中生，面对的都是一群朝气蓬勃青春期的孩子，以至于他都忘了，叶映混迹社会已经快二十年了。

叶映那一届学生，他记得太清楚了。叶映性子野，为人桀骜不驯，身后跟着男男女女的，他们那一帮总喜欢叫他“兴哥”“纪哥”，甚至有时候胆大包天，直呼大名。

但是叶映对他是有些尊重的，把桑柔送回一中，每次唤他，也是“老纪老纪”的喊。

但今天那句“纪老师”，他心里明白，叶映不想让他牵扯进来。

叶映是商人，要算账，玩的自然是商战。

她绝对不容许桑柔受半分委屈。

*

秦霄拿着药给桑柔上药。

叶映嫌林母讲话太难听，让桑柔先出来了。桑柔在楼梯间遇见了秦霄，秦霄手上拿着药。

两人一同出了校门，找了家奶茶店，秦霄给她上药。

秦霄一直不说话。

桑柔心里艾艾，抿了抿唇，说：“秦霄，我可以自己上药。”

秦霄说：“看得见吗？”

桑柔小声说：“可以拿手机看。”

秦霄绷着脸，严肃地说：“别动，我给你上药。”

桑柔脸上多是指尖划痕，血迹已经干了，看上去有些恐怖。

秦霄心里心疼，但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桑柔垂了垂眸，难过地说：“我是不是又给妈妈惹麻烦了？”

秦霄轻轻擦药，轻声说：“不会。”顿了一秒，他又问：“疼吗？”

桑柔说：“有点刺痛。”

隐隐作痛地感觉。

秦霄说：“那是正常的，你忍着点。”

秦霄挨的很近，桑柔清楚地看到他睫毛颤动。她眼神看向其他地方。

秦霄看了她一会，说：“不要害怕，你还手是对的。属于正当防卫。”

桑柔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她又问：“你不问她为什么要跟我打架吗？”

秦霄说：“你去办公室的时候，我已经摸清楚前因后果了。”

桑柔愣住：“啊？”

“嗯。”秦霄擦完药，关好药瓶，把棉签扔了。他把药递给她，轻声说：“记得涂药。”

桑柔愣神地看着他。

秦霄想了想，说：“你再说一遍，让我看看跟我打听的有没有出入？”

桑柔摇了摇头，轻声说：“你打听完了就算了。”

桑柔透过玻璃看了看自己的脸，问他：“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秦霄说：“不丑。”

桑柔还没缓气，秦霄又说：“看着挺可怜的。”

桑柔脑门上扣出三个问号。

秦霄笑着调侃道：“骗你的。”他轻轻摸了摸桑柔的头，眼里充斥着无限温柔，带着几分心疼，“不丑，还是一样的好看。”

桑柔抿了抿唇，耳朵微微发红。

秦霄继续说：“映姨会给你讨个公道的。”

桑柔点了点头，闷声说：“我知道。”

叶映是这个世界上最见不得她受委屈的人。

学校下课铃声从远处传来。

桑柔猛然回神，着急地问：“你，你请假了吗？”

秦霄说：“请了。”

“真的？”

“嗯。”

桑柔疑狐看着他。

秦霄说：“我是班长，手上有柳姐早就签好的请假条，把日期和名字填上去就好了。”

桑柔愣住，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早就签好的请假条？”

秦霄点点头，“男生那边的请假条基本在我这里。”

桑柔说：“你们老班还挺……开明的？”

她没见过这种老师。

秦霄点头：“确实。不过这也挺方便的。每次大家要请假的时候，都是跑去办公室找她，或者打电话。如果请假的时候她不在的话，还得找其他老师代签。”

桑柔点了点头。

叶映打了个电话给桑柔。桑柔跟秦霄说：“是妈妈。”

秦霄点了点头：“接吧。”

桑柔戳了接听，轻声说：“妈妈。”

叶映：“在哪？”

桑柔看向外面，正好对着校门，道：“学校对面的奶茶店。”

叶映嗯了一声，又问：“上药了吗？”

桑柔说：“秦霄给我上药了。”

叶映说：“嗯，今晚回家住吗？”

桑柔看了秦霄一眼，想了想，说：“想回家。”

叶映说：“那你在校门口等我。”

桑柔想了想，说：“妈妈，我可以回教室跟我舍友她们说一声吗？我怕她们担心我。”

叶映：“当然可以。”

秦霄说：“我跟你一起回学校吧。”

桑柔点点头。

*

桑柔猜的没错。

此时此刻，顾轻舟和姜烟坐在教室里，坐立难安。她们频频看向前门。

桑柔回到班上的时候，发现她的座位上坐了一个男生。背影有些熟悉。

一班也有座位混坐的人。曾经趁着别人不在，坐到别人位置上，一来方便聊天，二来方便交流学习。

虽然每个班教室外面都有一张桌子去学习。但是大家也不想因为一两个问题就跑到外面吹风。

桑柔没多想，直接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一班大半的人回头看。

桑柔看到自己座位上那个男生回头，是祁烁。

他剪了头发，也清瘦了很多。

桑柔顿了一下，走过去。

祁烁站起来，看着她脸上的伤，眉头拧了一下。

桑柔余光中瞥见姜烟和顾轻舟的视线。

桑柔指了指门口，示意他们出去说。

顾轻舟立马起身。

姜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担心多过害怕，起身出去了。

刚一出去，顾轻舟立马抓住桑柔的手，紧张地问：“你怎么样了？”

桑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轻声安抚她：“我没事。”

顾轻舟急的眼尾溢出泪水来：“怎么没事啊，你看你的脸，都刮花了。”她吸了吸鼻子，说，“我讨厌她。”

桑柔哭笑不得。

祁烁站在一旁，沉默了很久，问：“上药了吗？”

桑柔看向他，祁烁拧着眉头，眉宇间皆是关心，她点了点头。

祁烁说：“那就好。”

桑柔嗯了一声。

祁烁又说：“那我先回去了。”

桑柔点头。

祁烁走了之后，顾轻舟靠在桑柔旁边，若有所思地说：“你们两好生疏啊。”

桑柔说：“毕竟前十六年都不认识。”

顾轻舟点了点头。

桑柔看向顾轻舟，又看了看姜烟。姜烟局促得很，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脸上却写满了关心。

桑柔对着她笑着说：“我没事。”

姜烟咬了咬牙。眉头轻颦。

桑柔说：“我打算今晚回家住。”

顾轻舟说：“你妈妈接你？”

桑柔点了点头，顿了顿，她又说：“我上来告诉你们一声，免得你们担心我。别担心了，我没事的。”

“我妈妈还在等我，那我先走了。”

“嗯，拜拜。”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