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如果我结婚,你就是我的伴娘,我的捧花只会是你的;如果有孩子,你就是孩子的教母……”
“那太遥远了。”帕萨莉的脸也红了——一方面因为感动,另一方面更生朋友的气了:“我们不如来谈谈你为什么假期一封信都没给我写。好不容易写一封,也是问我能不能出来玩的短信。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在我写信说出不来后,你就一封信也不写了。”
虽然很可能目前通信遭到了艾弗里夫人的监视,可在这个令人沮丧又愤怒的假期中没能得到一丁点朋友的消息也让她闷闷不乐了好一阵。而现在,米莉安毫无预警地告诉她,她就要订婚了,简直太过分了。何况她假期过得糟糕透顶,朋友却根本没有想多写几封信问一问。就这样,她越想越委屈,最后拉下了脸。
“对不起……我很想给你写信,但,这个假期发生了太多事,我想说的实在太多了,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而且你出不了门,我写信给阿尔,他告诉我你现在被家里看得死死的,我怕给你带来麻烦,就……我一直都很想把所有的事告诉你的,所有的一切,真的!没有人分享这些,我真的快憋死了。
让我想想,首先,杰特在家里呆了几天后,爸妈又带着我们去了他家拜访。我慌张得要死,生怕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好久才出发。幸好杰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很和蔼亲切。然后,我想想,杰特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还有个小妹妹,他哥哥已经成家了,不跟他们住在一起了,只在圣诞节或者复活节时才来拜访。他们的孩子很可爱,才两岁,叫我‘米莉’……他家还有一只叫‘安哥拉’的猫,他可从来没跟我说过呢……”
米莉安的脸上满是愧疚和急切,一个劲地晃她的手,急急忙忙像倒豆子一样,把假期里的经历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甚至吃饭时每个人的表情是什么,说了哪些话都一一告诉了她。
看着朋友的诚恳和急切,帕萨莉冷静了下来,意识到米莉安其实不是故意忽视她的,只是与以往相比,此次米莉安的假期太过幸福快乐,以至于全心全意沉浸在其中,顾不上其他了。
然而,意识到这个,她发现自己更沮丧、也更不安了——当然,她绝不是不希望米莉安能幸福开心,只是,假如杰特带走了米莉安,她会不会最终失去这个最好的朋友?要知道,米莉安现在能因为杰特而顾不上给她写信,那以后这种事会不会更加频繁地发生呢?比如,她们约好出来玩,结果临了米莉安因为杰特的事而取消约定?
“所以,杰特的妈妈把这个给了我,”米莉安似乎没注意到她的情绪,还在说着,把手腕举起来,给她展示手腕上一根闪闪发亮的金链子编织成的手链,脸上几乎要放出光来,“杰特后来告诉我,那是她妈妈年轻时,她的奶奶送给她的。但我们讨论过订婚的事了,约定好等考完N.E.W.Ts再说,不然感觉怪怪的,好像过家家似的。而且,我也还不想那么快就结婚。因为姐姐说,有了小孩就得一连忙上好几年啦。”
这最后一句话把帕萨莉拉回了现实。
米莉安说,她也不想那么快结婚。
这句话好像一盏灯,让她逐渐灰暗下去的视野再度明亮了起来。
“再说了,我也想多跟朋友们待在一起呢。说起来,你假期都在研究人偶吗?”米莉安挽住了她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说,末了又问。
帕萨莉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把假期的遭遇告诉了朋友,同时感觉内心的嫉妒阴暗地翻滚着——她希望米莉安能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或者她们的友谊上来。
“天啊,你可以先住到我家来,”果然,米莉安立即说,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接着生气着急起来,再度拼命摇晃她的手迅速说:“对不起,我竟然一点都没想到……我可以让爸妈写信给艾弗里夫妇。爸妈会高兴你来的!他们对你印象很好……而艾弗里夫妇,我想我家也算有点名头的纯血家族,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
看着对方急切的样子,帕萨莉顿时觉得怨言和自私自利都一股脑消失了,马上摇了摇头:“我不放心妈妈。我知道艾弗里夫妇对她还不错,可我不想跟妈妈分开,我想,她也不想跟我分开。”
“那怎么办?你就这样让他们摆弄你吗?”米莉安平静下来了,但还是不甘心地问。
“离毕业还有一年半呢,”帕萨莉说,“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那你想到了吗?”米莉安问,眼睛紧盯着她,似乎马上就要表态——假如她需要帮助,她会立刻撸起袖子站到她旁边。
“有点眉目了。”帕萨莉说,感觉紧绷的心弦放松了——米莉安还是她的朋友。
“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一定要说好吗?”米莉安严肃地说,接着撇了下嘴补充:“我想你恐怕也看出来了,阿尔估计帮不上什么忙,他好像还挺维护保守派家庭的。”
说完这些,杰特和阿尔法德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另一名拉文克劳级长,通知米莉安要去级长包厢开会。
等他们离开后,帕萨莉立刻告诉阿尔法德米莉安考完N.E.W.Ts就要订婚的事。
“刚才杰特也告诉我了,”阿尔法德说,耸了下肩,“他看上去很激动兴奋,说了很多假期去米莉安家做客以及沙克尔夫妇带着全家回访的事。”
“莉莉安也跟我说了。”帕萨莉说,心里又开始酸酸的,却仍努力装作自然的样子看向窗外。
“你给她看你的假期成果了吗?”阿尔法德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接着转移话题道。
“我们假期不是几乎没有进展吗?”
“还是有的,不是吗?比如我们争论的问题。你可以问问她怎么看。”阿尔法德建议。
“不如我们各让一步,怎么样?我可以用一个咒语保护人偶,假如有人做不好的事,人偶就会自毁,怎么样?”帕萨莉没有接话,而是顺势提议。
“不行。那样的话,客人会认为是人偶有质量问题,绝不会承认是自己使用不当。如果客户有身份,再把这件事宣扬出去,那以后我们的产品就没人敢买了。”阿尔法德否定,随即直视帕萨莉,“你如果非要做这种柔软的布娃娃类人偶,也不是不可以。但就像之前说好的,我们得给产品分类,既有这种针对大多数人群的柔软布偶,也得有你尽全力做出的那种最真实、最精美的人偶。因为要把品牌做出名气,我们必须要别人展出你的能力,否则不会吸引到固定的优质客户。”
“但万一那些所谓的‘优质客户’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帕萨莉不放心地问。
“我们不负责监督客户的品德问题,这只是做生意,萨莉,”阿尔法德强调。
“但我可不想辛辛苦苦投入感情、时间和精力的高级人偶被人拿来做猥琐的事。”帕萨莉皱起脸说,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一些——汤姆寝室的诺特和莱斯特兰奇都让她见识到了某些男性有多么让人作呕。
“可你知道吗?有很多伟大的雕塑也会遭到各式各样的猥/亵,但那并不妨碍人们承认它们的美和价值……比如现存法国的《米洛斯的维纳斯》,意大利的《大卫》,关键部位被无数下/流又无聊的麻瓜和猥/琐的巫师摸得溜光,可人们——包括这些恶心的人在内,所有人都承认它们无与伦比的艺术价值……你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放过展示自己的机会!”阿尔法德也开始越说越激动。
“那么,如果‘布莱克少爷’被人扒光衣服呢?”帕萨莉瞪着他,也毫不示弱。
阿尔法德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脸上划过心虚,可很快就又变得坚定起来:“他是非卖品,不是吗?”
帕萨莉为他的双重标准感到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假如我偏好某个人偶,才考虑给它特殊的保护和照顾,是吗?”
“当然不是,”阿尔法德脸又红了,努力争辩,但显得有些没底气:“‘布莱克少爷’和‘小红帽’都是最初的产品,我们不可能给别人……”
帕萨莉摇头,“以后如果开发新产品呢?你也要这样吗?”
“……我们所有的新产品都得保留最初的那一个。”他耸了下肩说,好像突然找到了自己观点的落脚点似的,一下子又变得游刃有余起来,“很多大公司都是这样。以后如果有了名声,就有公司历史和文化可以宣传,那就又有另一方面收入了。会有喜欢我们品牌的人想要买下跟最初产品相关的东西——只要我们不满足他们,他们就会一直追加投入。越有钱的人越是这样,很多都很执着。”
这场辩论一直持续到了窗外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火车开始减速。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这才分开——阿尔法德去斯莱特林们的包厢了,而帕萨莉就留在原地。
不过等随着人流下了车,她就看到阿尔法德正等在车门口冲她招手。
车站里乱哄哄的,猎场看守吆喝着招呼新生到他那里去,然后从另一边乘船去学校。其他人则簇拥着往乘马车的车站走。
“帕萨莉。”
就在帕萨莉跟阿尔法德要继续刚才的争论时,耳边忽然响起了汤姆的声音——声音不大,语调里带着捉弄和不快——好像他就站在她身后不到一英寸的地方,俯身凑到她耳旁说话一样。
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僵住并往旁边一躲。但后面除了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的同学外,并没有汤姆。
“怎么了?”阿尔法德问,赶忙伸手拉她,同时也朝后看去。
帕萨莉顾不上回答,而是迅速扫了一眼周围,心跳伴随着疑惑开始加快——难道是她的大脑封闭术失效了吗?刚才汤姆又通过大脑连接魔法在叫她?可如果是那样,他的声音该从脑海深处传来,而不是刚才那样,仿佛他就站在她身后说话。更何况,她明明刚才检查过大脑封闭术并加强过一次——是的,她已经养成了随时检查并加固大脑封闭术的习惯,除了偶尔睡觉时会出现意外,其余时候除非她主动敞开大脑,否则他不可能随心所欲地跟她说话或窥探她在做什么。
除非汤姆在这短短十几天以内找到了破解大脑封闭术的办法。但那不太可能,不是吗?那可是很高深的魔法。
可你们之间连接大脑的魔法不也是他创造出来的吗?那又有什么不可能呢?心里另一个声音小声质疑。
想到这里,她的心跳得更快了,恼怒也开始酝酿——难道她又要失去隐私了吗?
这么想着,她也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紧张和恼火的来源——汤姆站在离他们相当远的地方,身边是威夫特,卡罗和罗尔他们。不过也就是一周左右没见,他看上去好像又长高了,此时正偏头跟威夫特说话,越发显出比身边的朋友高出了一截。下一刻,他就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抬起头,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的目光,随即点了下头,就朝这边走过来。
帕萨莉不想理他——鉴于怀疑他偷偷突破了她的大脑封闭术——可这里到处是人,而且威夫特也看到了他们,正朝她招手,叫她的名字。
而阿尔法德则恢复成了一贯懒洋洋的姿态,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脸。但她感觉得出来,他好像不太高兴,心里忍不住开始觉得抱歉——一个假期以来都是他陪着自己参加各种无聊的聚会,帮自己应付不同的人,可她不仅没能回报他什么,还让他感到不高兴了。
“嗨,帕萨莉,”威夫特首先打招呼。
“嗨,”帕萨莉对每个人都笑了一下,阿尔法德则对每个人简单地点了下头后,就把半个身体都转到了另一边,好像突然对路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等一下有时间吗?我们几个碰个头,跟你说一下假期的事。”威夫特说,继而瞥了汤姆一眼。
“就是假期的一些成果分享。等一会威斯会跟你说,我要去带新生,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明天在决斗小组、斯拉格俱乐部或者周刊社团聊。”汤姆看着她轻声轻气地补充解释。
帕萨莉感到十分别扭——一方面,他这种好声好气的模样让她止不住地不好意思,这可真让人恼火;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太想计较他可能突破她大脑封闭术的事了,不由得心烦意乱。
但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只能装作自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对威夫特说:“等一会晚宴结束我去找你。”
“这么说,你跟他们保持着密切联系?”等他们一走,阿尔法德就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问,但帕萨莉能感觉出来,他好像更不高兴了。
“只是魔法交流而已,”她安抚地解释,“就是决斗小组组成了一个核心成员圈子,前年威夫特邀请我去他家做客的时候,问我愿不愿意去。知道他们会交流一些关于魔法的东西,我挺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