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烤了吃,回头人家鲛皇知道了,你们就晓得厉害了。”
司秋吓到了,小脸霎时一白。
小龙崽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吃饱了就犯困,心里压根不带怕的。
鲛皇是什么品种的鱼?
好吃的话,回头等他睡醒,吃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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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吃便吃了。”
钟离棠合上书卷,挪开椅子,从书房出来,傍晚漫天的霞光,映在他苍白的面颊与唇上,如敷了一层粉。
瞧着气色比平日好多了。
他都说了没事,洛如珩自不会再说什么,何况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后还跟着丹峰的峰主,一位身宽体胖的丹修,按照辈分得唤钟离棠师叔。
“听说您受了外伤。”丹峰峰主笑眯眯道,“不过既然佛子阁下给您做了手伤膏,那弟子就不献丑了。”
话虽这么说,转眼却从袖里乾坤掏出一盒舒痕膏,双手呈给钟离棠。
“待手伤愈合,再涂抹此药,不出七日,疤痕必定彻底淡化消失。”
钟离棠不是在乎外表的人,本不欲收,却不敌晚辈们期待的眼神。
之后,丹峰峰主又眼巴巴的,请求为他检查一□□i内火毒的情况。
钟离棠允了。
两人一道进了旁边的竹轩,临水敞朗,内有一套桌椅,供人小坐。
“还好,没有加重。”丹峰峰主检查后道,“暂时仍用原来的药方。”
后一句话,是对轩外的司秋说的。
钟离棠未收弟子,坐忘峰上也没有杂役,自病了后,多是司秋侍奉。
临走前,丹峰峰主还笑呵呵地说:“弟子还听说,佛子赠了您一些千年古莲子?我们丹峰没有与之匹配的,但您坐忘峰上的白海棠树有万年之龄,却是不差的。品茗时,您摘几朵和莲子一起泡着喝,效果会更好。”
左一个听说,右一个听说的。
钟离棠不禁瞥了洛如珩一眼。
洛如珩讪笑:“弟子觉得,咱凌霄宗医药不缺,也挺适合养病的。”
反正是不比灵觉寺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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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司秋看天色不早了,便去药舍,为钟离棠煮晚上要喝的汤药。
洛如珩想起还有正事,跨过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小龙崽,三两步进了竹轩,对钟离棠禀告。
“那御兽宗的管事嘴巴很严,我软硬皆施,好说歹说,他都不肯坦白交代,只说自己鬼迷心窍了,才会私下与凡人勾结开斗兽场……”
书里,那地下斗兽场来来往往的多是修行之人,妖魔鬼怪皆有,管事区区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岂能震慑得住?
背后必定另有靠山。
御兽宗少主是元婴修为,又是堂堂一宗的继承人,勉强镇得住场子,在书里又与“主角”有仇,嫌疑很大。
但钟离棠不希望是他,并非有什么交情,而是不好处理。
既是御兽宗宗主的肚子,已故的母亲又是女修大宗仙女观观主的女儿,想要处置他,阻力怕是不小。
沉思间,又听洛如珩道:“不过我族里倒是传来了消息,说梅城前任城主供出,那管事其实不止私设了一处斗兽场……”
钟离棠抬手,揉了揉眉心:“稍后你传信御兽宗,告知他们管事一事,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不止一处,可能也不止两处三处,若妖王得知怕不会善罢甘休。
洛如珩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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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司秋端着药回来了。
用法器灵火熬煮,不费什么时间,不像凡间熬药,动辄一两个时辰。
药依旧被冰镇过,只是这次司秋把握得当,瓷碗触手只有一丝凉意。
钟离棠低头正欲喝。
“呜呜。”
小龙崽含糊不清的叫声响起。
他不知何时醒了,自院中白海棠树上寻了一支开得最最好的,小心地衔在嘴里,步伐轻快,半走半飞的,送到竹轩中坐着的,钟离棠的手边。
显然是睡着时,迷迷糊糊听见了丹峰峰主的建议,却没有听清楚。
“呜?”
小龙崽仰起头,歪了歪,清澈的绿眼睛微圆,像两粒青涩的小葡萄。
又示意般晃了晃嘴里的花枝。
三五成簇,花苞娇小,瓣萼白中带粉,浓淡有致。一晃,鹅黄的蕊心轻轻战栗,抖落一缕清淡幽雅的芬芳。
钟离棠不拂他的好意,白皙如玉的手指掠过花簇,摘下几片瓣。
丢进白瓷碗里墨一样的药汁里。
喝一口,花瓣也随之抿入嘴里,碾红了唇,在齿间破碎,淌出的微涩汁液,几乎完全被浓苦的药味掩盖。
太苦了,钟离棠微微蹙了下眉。
“要不您吃块糖?”司秋从储物袋拿出一碟饴糖,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钟离棠喉结滚了滚,把苦药咽下,淡淡道:“迟早要习惯的。”
习惯喝药,习惯苦涩,最后如前世,再苦再涩的药也不会令他动容。
饴糖散发出甜蜜的滋味,小龙崽探头探脑,好奇地瞅了一眼又一眼。
钟离棠索性两指夹起一块,递给他。
小龙崽踮起脚,仰起头,伸出舌轻轻一卷,舔过他如云柔软微凉的指尖,把糖带入嘴里,小心翼翼地含着。
甘美的滋味缓缓在舌尖化开。
心里也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