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三兄弟一看自己老爹被人推了，一窝哄扑过去就跟云泽云渊缠斗在一起。

“别打别打了，村长来了！”有人吆喝了一嗓子。

那几个正打的上头，哪里肯搭理，人群让出一条路，刘壬进来一眼就看到旁边看热闹的鱼子桑，他先是朝鱼子桑点头示意，这才上前让人拉开两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村长，你可得为咱家雪见做主啊，云家老大个不要脸的畜生，糟蹋了咱们雪见却不承认，现在孩子都俩月了，这以后可叫我闺女怎么活啊……”刘富贵一看村长来了，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学那些妇人哭诉打滚。

刘壬嘴角抽了抽，看像云渊，云渊立即道，“我跟他们闺女甚至没说过两句话，更不曾做过这等龌蹉事，这黑锅我自然也不会背。”

“雪见啊，你老实跟我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刘壬走到刘雪见跟前，语气严肃。

刘雪见低着头怯怯看了眼云渊，眼底满是祈求，“是、是云大哥……”

云渊震怒，“一派胡言！”

刘雪见瑟缩了一下，低着头又开始哭泣。

刘壬皱了皱眉，“你可有什么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姑娘家的清白有多重要？咱们雪见还能污蔑他不成？”刘富贵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说一边蹦。

云渊沉着脸看向一直低头哭泣的刘雪见，“姑娘，我自认没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你何必要无中生有故意污蔑我？”

刘雪见身子颤了一下，转身扑跪到他脚边，拽着他裤脚哭诉道，“云大哥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你就承认了吧，我日后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我如今怀着孩子，你若是不肯娶我，那我就真的没法活了，你帮帮我……”

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外人听着似乎不觉得有问题，云渊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往后退了一步，“抱歉，这种事我无能为力。”

他若是心里没人，娶谁都无所谓，遇到这种事帮上一把也不是不行，可如今……他做不到。

刘富贵一把将她拉扯起来，劈头盖脸的就开始打，“你求他什么？没脸没皮的贱蹄子，少给我在这丢人现眼！他既要了你的身子，敢不娶你试试？他若是敢不要你，我今日就打断他的腿！”

刘壬哪成想他突然对刘雪见动手，若是往日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昨日鱼子桑才发了话，他不管都不行，一把抓住刘富贵的手把人甩开，“行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打她一个姑娘家有什么用？”

“她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我就是打死她也不为过！”刘富贵气的脸色通红。

“这本就是你们自家的事，想要打杀谁便回自家院子里解决，犯不着在我门前撒野！”云渊在此事上显得格外凉薄，“你们若不怕丢人，咱们去县衙里好好说说，让衙门里的官差来好好查查，看看你家姑娘这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

刘雪见一听这话心彻底凉了，她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温厚老实的云家大哥居然是个如此狠心的人，她以为他是个好人才想要一心托付于他……

刘富贵一家闻言彻底傻眼，没想到他居然不怕见官，刘富贵反应过来转头一巴掌抽到刘雪见脸上，“你给老子说实话，你肚子的野种到底是谁的！”

刘雪见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捂着脸哭的肝肠寸断，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富贵见状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个没完没了，什么难听刺耳的话夹杂着方言，仿佛地上的根本不是他亲生女儿，而是一个有血海深仇的仇敌。

刘壬慌忙上前拉住他，“你干什么？”

张桂花也不哭了不闹了，跑过去挡住刘雪见，“她还怀着身子，你咋能下这么重的手，万一……”

“老子今天就是要打死她，谁都别想拦着！”刘富贵挣开刘壬的手就去推挡在面前的张桂花。

热闹看得差不多了，鱼子桑走过去把地上的刘雪见扶起来，她一出现刘壬的脸色都变了，死死摁住刘富贵，哪敢让他往鱼子桑跟前作死。

“你跟我来。”鱼子桑拉着刘雪见，话却是对云渊说的，说话间她已经拉着刘雪见进了云家院子，虽然是第一次进云家的屋子，却不见丝毫拘谨。

刘雪见没想到会有人出面插手，她以为她今天会被她爹活活打死在云家门前。

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和人声，鱼子桑示意她找个凳子坐下，跟进了自家门一样，摸了摸桌上的水壶，发现水还温热着，倒了碗热水递给她，“先暖暖身子。”

云渊进来后就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两人，云泽不一会儿也跟了进来，俩人都不知道鱼子桑是个什么意思，但把人带到他们屋里的行为明显就不对劲。

“子桑……”云渊抿了抿唇，“你是不相信我么？”

鱼子桑诧异的看向他，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们进来坐。”

云渊见状松了口气，也找了个位置坐下，云泽站在他身旁没有坐，只意味不明的盯着鱼子桑，“难不成你想做主给我大哥讨个便宜媳妇？”

鱼子桑挑了挑眉，“婚姻大事素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你爹还是你娘？”

她这话说的不客气，云泽的表情却松懈了不少，“啧，张口闭口就想占我便宜。”

屋子里气氛瞬间就轻松了不少，鱼子桑看着刘雪见喝完热水，把碗放回桌子上，“如今这里没有旁人，你跟我说实话，到底什么情况。”

刘雪见身子一颤，看了眼云家两兄弟，抿着嘴低下头。

“叫他们来是因为他们作为受害者，有资格知道真相，你想让人帮你，却又不对人坦诚相待，叫人如何帮你？”鱼子桑双手扶上她的肩膀，“抬头看着我！你若不肯真心待人，便不要奢求旁人真心待你，受苦受罪，那都是你应得的。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你不肯说，今日出了这个门，我不会再插手。”

刘雪见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抬起头，眸子里满含泪水，眼眶通红，这姑娘长得不算美艳，却有一双我见犹怜的桃花眼，楚楚可怜的模样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你真的能帮我？”

“那要看你说了什么。”鱼子桑道。

她的眼神里没有嫌弃鄙夷，没有厌恶同情，只是很寻常的平淡，看着人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无来由的安心。

刘雪见攥了攥手心，未语泪先流，“我、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大雪之前天冷的厉害，村子里的人都在到处捡柴火，想烧点火取暖，我那天本来跟着几个兄弟一起出去的，后来他们走得快把我落下了，我又不小心跌落到河沟里崴了脚……”

她崴了脚之后没法走路就想叫人，没想到叫来了狗剩和顺子他们一伙人，他们说是好心送她回家，最后却捂着她的嘴把她拖到没人的地方奸污了，她不知道那天是怎么活下来的，但发生了这种事她甚至不敢跟任何人提起，他们或许就是料定了她不敢说才这么有恃无恐。

“我后来一直提心吊胆，时时刻刻避着他们走，可是村子就这么大点，总有撞上的时候，那天他们又堵着我想动手，正好云大哥路过帮了我，我才躲过一劫。后来我发现他们几个甚至打不过云大哥一个，就时常跟云大哥套套近乎，跟他们撒谎说我跟云大哥……他们忌惮云大哥就不敢再找我，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没想到……没想到会怀上孩子。”

鱼子桑没说话，掏出帕子递给她。

刘雪见捏着帕子擦了擦脸，“我知道我这样的残花败柳配不上云大哥，可我想活着，如果我爹知道我是被……他肯定嫌我丢人会把我活活打死。我也不能说是那几个畜生，村子里都知道他们不是好好过日子的人，从前顺子就娶过一个媳妇，后来是被他们几个活活折磨死的……”

“我知道云大哥是个好人，我也不想让你做这个冤大头，我是实在没别的法子了。如果你们肯帮帮我，我就当是卖身给云家为奴为婢了，这个孩子我也不会留着，我不会让云大哥给别人养孩子的，日后你若是娶妻，就说我是妾室是丫鬟是什么都成，只要你们给我口饭吃，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在外面求他时说的那句“当牛做马”，原来是这个意思……

云渊没想到会是这样，如果早知道，他在外面就不会说那种难听的话羞辱她，“抱歉，我不知道你……我之前的话你别当真，我也是一时怒极了口无遮拦。”

“谁遇上这种事恐怕都不会高兴。”刘雪见苦笑，“云大哥也真是好脾气才会反过来跟我道歉。”

“好脾气不是你欺负他的理由。”鱼子桑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看着她，“若你事先跟他提个醒，也不会闹到今天这种局面。”

“我……对不住。”刘雪见垂下眸不敢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