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姝看着周掌柜肥头大耳的样子,想到之前有欠钱的农户,鹅毛雪天被拒之门外。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光凭着良心可不成。
必要时候,还要悬崖边上,才会说实话。
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佟正。
“把人带着去,倒挂在房梁上,叫郭掌柜好好想想。”
佟正回了声是,拎着郭掌柜往外间走。
“我说的是真话!我说的——”
呼喊声不绝于耳。
穆姝拉掉脸上的黑布,黑暗中露出冷白的肌肤。
卢曼神奇看向穆姝,明明柔弱的拿不动刀的女子,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强的威压感,就连她也感觉上不来起。
难不成她每天睡觉是在炼什么秘术,转眼看向穆姝真是越看越觉得有趣。
“我脸上有东西吗?”
卢曼摇摇头,从刚才的嚣张样子,转变为无忧无虑的样子。
上前挽住穆姝的胳膊;“阿瑾,你真厉害,那个胖子鬼话连篇,嘴里每一句实话。”
穆姝抿唇,摇头:“还要多谢曼姑娘出手相助,帮我的忙。”
卢曼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这算什么帮忙,我们六安书院什么货都接,送人取命,接孩子看顾老人,反正只要有钱,我们楼主那个财迷心窍的老头子,肯定不是笑得门牙都着凉了。”
另一边,门牙着凉的六安楼主谢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阿嚏!”
惊得一旁木栏上的鹦鹉乱飞。
躲到窗边的笼子里‘阿嚏,阿嚏’的学舌。
“阿嚏!哪个小兔崽子在背后议论我!”
对面的司潜伸手盖住自己面前的茶杯,嘴角笑意淡淡。
“天冷风寒,谢楼主该是染了风寒。”
谢忱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什么风寒风热的,喝酒杀杀就好了呗,哎,我说你真是没劲,过年忙里偷闲,不喝点酒,反倒是喝你那温茶,跟你那小阿瑾,我看是天生一对,怪人。”
司潜伸手拿起酒杯替谢忱倒满。
“你是酒仙,我自然是喝不过你。”
谢忱不以为然,感觉听司潜说话,就像听和尚念经,瘪了瘪嘴:“以后有这样的好酒,你们端王府,我常来。”
谢枕黑发掺白,放眼估摸约有三十多岁的样子,锦衣玉带,面容俊美,目光有神,一双桃花眼自带浓密长睫,含情英俊公子,身上透着清爽的精气神,喝酒谈吐间透着豪爽的江湖儿女气派。
六安书院是传闻中的组织,传闻楼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鲜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他同司潜是多年好友,今日应邀来端王府喝酒。
桌上的清酒很快被喝光,司潜摆手,示意侍从再上一桌。
桌上的酒菜从新更换,又要重新喝上一顿。
谢枕满身酒气,看着司潜连喝茶都是小口品酌的淡性子,觉得没意思,脑海中忽然想到什么,偷笑:“你跟阿瑾,进展到那一步了?你这名分到底坐没坐实?”
司潜猛地呛咳一阵,被他这话惊到。
谢忱朝着司潜这边靠了靠,道:“男女之事,何必羞涩成这样,况且你也早就不是世家公子,没有了那些束缚,该活的更畅快些,怎么还是这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司潜脸被呛的发红,眼底不禁带着一丝黯淡。
“我同阿瑾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忱瘪了瘪嘴,学着司潜的说话的语气。
“我同阿瑾不是你想象的关系~”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是或不是的,你既然救了她,必然是注定的缘分,何必纠结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再说三年里,你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再不抓紧机会,要是被别人野男人拐走,有你后悔的。”
“我已经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我,不过是皮了张人皮勉强过活,不人不鬼的样子,吓到她倒是不好了。”司潜眼眸闪过暗波,衣带整齐,全然是个君子模样,却对自己太过苛求,却愈发觉得自己不配:“何况不救阿瑾,是郭将军的恩情。”
“恩情?你别骗人了司潜,恩情早在外族屠城的时候就已经还完了,司家惹上灭顶之灾,是不是凭着那场云关之战。”谢忱抬眸看向司潜,看到他眼底的犹豫:“我若是你,不仅不会帮穆姝,还会恨她,还会想杀了她,你是君子,可也该给自己松松绑,世上人没有谁是应该为谁活的。”
司潜眼眸微垂,手中的茶早已凉透。
嘴角依旧是淡淡笑意,却叫人看着伤怀,他有一双有故事的眼睛,只是故事太过残忍,凭借着时间的解药勉强存活在世上。
桌上的酒已经上来,谢忱懒得跟他分辨。
“我也说不过你,不过阿瑾野心不小,顺着商会那条道往下摸,定然会摸到大鱼,她定然不会轻易放手,就算为她,你也该早做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