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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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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野武藏着急地踉跄着扑到窗边,急促的步伐踩得满地的碎玻璃哗啦作响,他大声呼喊着试图挽留,可惜等他喊出声,那颗‘流星’早就飞的远远的了。

本能地跟着春野武藏来到床边的风吹圭介一手攥着他的手腕,还没有从眼前的突发状况里回过神,片刻后,才瞪着一双大眼,不可置信道:“那个!那个!叶子他,他不是人类??!!!”

废话,人类怎么可能变成光!

风吹圭介内心咆哮着给自己答案,尽管他也曾怀疑过叶绒,可当真相揭开他却仍然不敢相信,毕竟,叶绒日常的生活可是不能更加人类了。

只是,如果他不是人类,又怎么会为了……如此愤怒?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本就知道叶绒非人身份的春野武藏伤势未愈,现在又被叶绒的情况连番刺激,尤其是紧跟着高斯失踪后叶绒又跑走,他更是急火攻心,急促地呼吸了两下,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武藏!!”

反手抱住才醒过来没多久的春野武藏,风吹圭介心口一缩,心中所有的疑问和忧虑都被压下,马不停蹄地抱着再次陷入昏迷的春野武藏奔向诊疗室。

不论如何,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怀中人。

EYEs基地的兵荒马乱此时已经和叶绒不再相干。

今夜的天气着实是不太好,浓厚的夜色里不见一丝月与星的光亮,厚重的乌云铺满天空,下面便是波涛翻涌的海面,此时的黑暗就像只巨大的怪兽,吞掉了整个世界。

‘流星’在空中划过,冲着海对岸的方向,笼统地朝着一个叶绒也不知道的目的地降落。他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家的。

叶绒的速度极快,快到他才逃出那间令他窒息的房间,脑子还没装好,人就已经开始急速迫降。

快到他甚至没来得及收力,整个人就噗通一声狠狠地把地面砸出一道不轻的擦伤,人也顺势咕噜咕噜地滚出去,堪堪停在水声哗啦的河岸边。

许是因为不妙的天色,夜色里并没有什么人和车的流动,也自然没有谁注意到从天而降的叶绒,更没谁看见他软塌塌的瘫在杂草丛生的河岸边,空洞涣散的眼眸对着黑漆漆的河道,一动不动的,真让人怀疑他没有收势的降落是他故意而为。

他那身干净的睡衣,终于是染上了草汁碎叶与尘埃泥土。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这是什么河,更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只是尸体似的丢在岸边,半晌也不动一下,包括脑子里都是空白混沌的。

过了一会儿,黑暗里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你总教我感到意外。”

轻飘飘的声音,带着夜色独有的寒意,有着低沉的音色,又有别于满口道理的长者,平声齐韵。

纯正的种花语,这有点不同寻常,躺在地上的终于有了动静,那双漆黑的眸子缓缓聚焦,而后在大眼里偏了偏,好似在回忆什么。

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慢慢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叶绒费力地转个身坐着面对那片更浓重的黑暗,然后看到一个……或者说一张,白到宛如涂画好的纸张上留白的脸。

大概是真的没力气,以及今天受到了太多的刺激,叶绒对着这张诡异的脸只是意思意思地缩了缩指尖,便没了更多的反应。

他打量着那张脸,过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分辨出那是一个除了肤色从头黑到脚的人。

黑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黑色的鞋子,黑发披在脑后不知道多长,但应该不会短。

精致的五官比例合适地安放在不长不圆的脸上,漆黑的瞳仁和眼白对比的过于鲜明,乍一看是比较偏向东方的长相,仔细打量又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异域感,说不上惊为天人,但他确实长得挺美。

顺便,叶绒总觉得他好像见过这个家伙,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我好像……见过你。”

叶绒盯着那个几步外坦然挺立任由他打量的人形生物,却直觉他不是人类:“你是什么?”

虽然人类中喜欢全身穿黑的也不是没有,可无论如何不会和眼前这位一样,毫无违和感地融进夜色里,几乎分辨不出他冷白肤色之外的轮廓——他简直就像个黑洞。

那人冲叶绒微微地笑了笑,表情温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头到脚都是一种又黑又冷的诡异气场,似乎很和善,又好像极度危险。“这要取决于你想叫我什么。”

那人幅度轻微地侧着脸,半秒不到又直面叶绒,温和道:“如果按照你们人类的称呼,那么,巨人,迪迦,都可以。”

他都无所谓。

叶绒愣住:“迪迦?”

等等,黑色的……迪迦?

他好像记起来在哪儿见过他了。记忆终于翻回那个遥远的黑洞里,那个庞大的黑色‘石像’,黑的难以形容的巨人额头的黑水晶里,那个黑白对比惨烈的诡异存在。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迪迦仿佛会读心,一眼就看穿了叶绒的想法:“唔……我确实不太好离开那里,但只是意识体的话,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我好像和你说过,我,无处不在。”

黑暗涌动着,仿佛活物一样朝他贴近,凉飕飕的感觉贴在脸颊上,叶绒下意识摸了一把,却什么都没有。

又有一些奇怪的记忆被翻出来,叶绒皱了皱眉,忽然想到那个‘梦’里纯黑的空间,想起那句‘别出去’:“是你,在帮我?”

迪迦似乎和他心灵相通,闻言叹了口气:“是我构造的异次元空间,我让你不要出去的。”

叶绒深吸一口气,死死地盯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会跟着我?又为什么要帮我?你应该是黑暗属性,和……和我根本就不可兼容。”

光与暗,这听起来就是水与火一样对立的存在,而有光之国里那一大群和外面的那么多奥,他简直渺小得微不足道。

“唔” 迪迦思考了一下,不是很确定道:“大概是,无聊?”

“我的本身是不能离开源生之地的,但意识很自由,一直待在那种无趣的地方,除了总是被偷袭,未免太过孤寂。”

他其实也不在乎跟着谁,随缘而已。

“偷袭?”

还记得那片大大小小或黑或白的迪迦石像,叶绒难免被这种离谱且透露着故事性的事情稍微牵引了注意力,诧异出声。

迪迦想到什么,神色复杂地抿了抿唇,然后浅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应声。

叶绒见他不开口,便没有追问,只是回到自己的频道,紧皱眉头:“我不觉得我很有趣,有趣到能够被你追逐。”

想想都过于离谱了。

被黑暗围绕的迪迦随意道:“倒也不是一直,只是你不觉得,你的光很特别?记住了,也难免会注意一二。”

然后就发现,原来,不是所有的小崽子都那么……不好养啊。

叶绒搭在腿上的手和胳膊都禁不住颤了颤,他有种诡异的畏惧感,让他本能的想跳过这个问题,却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美人面,不知不觉地低语出声:“特别……什么?”

自己发出的声音令叶绒身躯微僵,他飘忽地挪开视线,半垂眼帘,不敢看人,更不敢看自己。

特别什么?

他不懂,就算是仿佛是活着的光粒子,极其显性的热量,这些都不寻常,可对迪迦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更不要说特别了。

迪迦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里映着叶绒狼狈的模样,带着兴味:“它在尝试创造些什么,以你的记忆为模板,可惜也的确不具备足够的智慧,只有你‘想’的时候,才能稍露痕迹。”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种具有创造性的光,他目前也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

“不,不是……不会……”

气息陡然错乱,叶绒瞪大眼睛,慌乱地否认。

冰凉的夜色绕着叶绒转了一圈,迪迦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你能感觉到,每当你深刻地去回忆或者想着它们,它们就会很快出现。”

“不,不对!假的……只是碰巧……”

咬牙切齿,叶绒急促地呼吸,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话来,又死死地拉住眼帘不敢睁眼,只是低低的咆哮声,宛如在死亡威胁中绝望却不甘放弃的野兽,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脑袋像是被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每敲一下,都震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又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掉出来,多数都模糊不清,却扎得他脑壳一阵阵地疼,疼的他直欲作呕。

他反驳着他,又拼命地压抑着自己,却不敢抬起头去看他,就像只要不去看,这一切都是梦幻和虚假。

迪迦微微诧异,而后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来:“你分明知道。” 却在装作不知道。

“不,我,我……”

叶绒抱住脑袋蜷缩起来,那些模糊的记忆开始拨开迷雾逐渐清晰,每一块儿碎片上,都是曾经被他刻意忽视遗忘的,不是噩梦的‘噩梦’,是他思虑过多时出现的,与怪兽毫不相干的幻影。

头好疼……

叶绒猛地窜起来,伸出手掌似乎要捂住那人的嘴,或者掐住他的脖颈,让他再也开不了口,却在那双怜悯的眼眸注视下,噗通一声摔在地面,而后掩耳盗铃般蜷缩起来,把自己团成团。

“不……假的……都是假的……骗子……骗我!!”

求你……

可是为什么,心也在痛?

就好像是,他发自本能的认同。

迪迦的唇角还带着笑,看着他的模样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是冷漠,冷淡,眸中一片清冷无情:“欺骗你,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哪怕是恶劣的趣味性,而他可从来不以生命的痛苦取乐,也并不觉得那很有趣。

“……”

没有人接下一句话,因为本该接下去的人正在用四肢将自己死死地锁住,困成一团与世隔绝的石头,可他还在痛苦地低吟着,颤栗着,记忆里死命地翻扯着那些能被串联的细节,锐化那些模糊记忆里的碎片,并将它们一片一片扎进心脏。

“果然是,自欺欺人。”

迪迦看着他刚才还说有趣的一团沾了草青泥灰的白,淡定地吐出结论,漆黑的眸色闪过一抹无趣后归于深沉,显然对此已司空见惯。

随后,没有安抚更没有近前,他轻轻地叹口气,缓缓消散在夜色里:“看来,我们今晚并不适合闲谈。”

黑色的人影在黑暗里只是一晃眼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迹,就和他来时一样无踪无迹,悄无声息。

于是只有风浪声的河岸边,就只剩下了一团显眼的白,轻轻颤动着,既不癫狂而行,亦非死寂成冰。

没有哀嚎,没有咆哮,更没有哭泣声,白色之中,被叶绒藏起的脸,双目紧闭,泪流满面。

两人的对话没有任何的逻辑,而只有叶绒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创造,模板,他‘想’的时候,他想的时候——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的噩梦……

他是很少去回忆那些已经遥远的模糊记忆,偶尔提及,也一掠而过,只敢描绘那些记忆碎片里的熟悉轮廓。

他铭记每一场让他痛,让他惧,让他不得安宁,带给他无尽痛苦与折磨的噩梦——他将它称之为噩梦。

可是,明明最初的时候,那些透明的幻影,也是他的欢乐源泉。

只有他自己看得到的世界,一遍遍上演着他无数次惦念的英雄剧情,在他那和所有小孩儿一样天马行空的脑袋里最渴望它们的时候。

他一遍遍地看,也一次次地想,近一点,近一点,再近一点,要是再近一点,就好了。

就像他日思夜想的那样,梦幻的世界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更近了一点,最终来到他的身边,他的眼前。

然后呢?

然后他那奇思妙想的小脑瓜子里又在想,要是能碰一碰,就碰一碰,该多好……

于是他简直就是世界的主角,一切都如他所愿。

当第一块儿土疙瘩砸到他的时候他是茫然的。

半透明的幻影没有更真实的意思,可那鸽蛋大的土块儿砸在脑门上,疼得他以为脑袋即刻破了个洞,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

伸手捂住巨疼的地方,平坦光滑,没有黏糊糊的液体,也没有红肿青紫的肿包,它连皮儿都没有破。

当第二块儿碎石块砸向他的时候他是无措的。

脑袋大的石头块儿,棱棱角角只比刺猬少,每处尖锐,都锋利的像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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