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人正好也在找你,对上视线时停下走向楼梯的脚步,就站在了原地。
你以为他要问你怎么认识的几个小孩,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该怎么解释。
还没想好答案,对方先开了口。
诸伏景光的声音平稳,不紧不慢:“刚刚没说完的那句话是,看枝和吃我做的料理我会很开心、很满足,所以并不觉得麻烦或困扰,无论是做饭,还是其他家务事。”
你一下怔住。
脑子里预想的再次跟现实真正面对的不一样,导致你瞬间当机跟卡壳,但身体不自禁地靠前,趴在扶杆上,眼睛直勾勾地望他。
他扬起唇角,朝你露出笑,蓝眼睛也弯成好看的形状。
“如果枝和真的很想帮忙分担家务的话,不如下次备菜的时候,一起吧?”
“……”好哇。
你虽然没讲话,但心里已经默默点头。
可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
傍晚,公安带呼噜在外溜达半小时,把狗送回家后离开。
你打开冰箱,看到所谓「没做很多」的寿司卷已经被切好,整整齐齐摆满一个盘子,保鲜膜上贴了张便利贴,提醒你寿司酱油在第二格橱柜里。
你伸手去隔着空气触摸标签上的黑色水性笔字迹,看了半天,才关上冰箱门,返回客厅,盘腿坐到地面上。
坐下一会儿,在腿麻前爬起来,习惯性走到酒柜前准备来一瓶,结果刚拿起来,犹豫几秒后又放回去。
在自娱自乐的呼噜因为不小心撞倒垃圾篓被吓到,害怕得冲躺在地上的垃圾篓虚张声势的一通乱叫。
“好啦好啦,没事,不要到处跑,刚打扫干净的,别给家庭贫增工作量。”
你无效的象征性安抚两句,蹲下身,向小狗伸出手臂。
“过来抱抱?”
“嘤,嘤。”呼噜站在垃圾篓边不安地跺脚,歪着脑袋和你大眼瞪小眼,像不能明确你的意思。
你想了想,又喊一声,语气比上个肯定:
“呼噜过来~”
“汪!”
金毛犬立马摇着尾巴跑来。
它这架势一上你就后悔了。但来不及躲,一秒后不出所料的被冲过来的狗子扑倒在地板上,并糊一脸口水。
淦,一点也没轻。
你差点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呛过去,身上突然降落块陨石。
“嘤,嘤。”
不懂你嫌弃的金毛犬把脑袋搭在你颈窝,跟你撒娇。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把自己的眼屎粑粑抠掉?”你缓过口气撑着地板坐起,一抬头瞧见狗子脸上的脏东西,叹声气,无语地伸手帮它弄掉。
“留在脸上多埋汰。”
呼噜:“嘤,嘤。”
换来一波又没躲过去的热情。
你放弃了。
体验卡结束,不会有下次。
干脆把脸埋到狗毛里,把它的口水全还给它。
……
大门的锁芯在凌晨被转动。
月朗星稀,安静无人的道路上,背着贝斯包的人影从路灯下经过,影子被无限拉长。拖了个黑色行李箱,行李箱上放着鼓囊囊的白色购物袋,腾出只手拉开16番地前院的铁门。
你拉上窗帘,爬回床上闭眼躺下。
没多久,楼下有了锁芯转动的金属声,大门被关上,回来的人在玄关卸下装备。
之后的动静被当事人有意控制,没听见上楼梯的脚步,房门就开了。你不禁凝神屏息,感受进来的人一步步靠近,寸寸目光落到你的脸上。
他身上有硝烟的味道。
在最后停下的瞬间你闻到了。
硝烟翻过气流营造的山坡,尘埃汇成的河流,飘到你的鼻翼间,仿佛看见猎人夜猎,冰冷的寒光隐没黑暗,鲜血在空气里发酵。
灼热的视线一直停在脸上让人忽视不去。
你等了半天,认输地睁眼,头一歪,看向跪在床边的黑影眨了眨,开口:
“晚上好?”
“……”
漆黑的房间里他一言不发,外衣没脱,直接上床搂住你,手掌托住后颈,将满身的风尘都擦到你的皮肤跟发丝,炙热沉默的呼吸喷在你的颈窝,那里的皮肤微微泛痒。
你很快被压得喘不上气,犹豫片刻后,默默把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随之换来更为紧密的接触,对方像要温柔地把你嵌进身体。
……这次总拉窗帘了吧?
你不太清醒地想道。
嗯,不能再被太阳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