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光巴士在枯枯戮山前停下,斯卡蒂还在打着瞌睡,周边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下车。
小爱往侧边一站,免得被这群大汉挤着,面色稍显慌张地介绍起来。
“现在我们就到枯枯戮山了,以黄泉之门为界后面所有的领土都是揍敌客家的势力范围,属于私人财产哦!”
与其说是私人财产不如说是一块藏宝地,谁能打过揍敌客就归谁。
她举着小旗领一部分感兴趣的游客下去观光黄泉之门。不愧是超级杀手世家,连门都做了七扇,一层比一层压迫感强,光是站在门前都觉得呼吸困难了。
“喂,老头,你有钥匙吧!”
吵闹声传来,游客们这才注意到大门的旁边居然有个不起眼的小保安室。有个男人把枪对着保安,身上还缠了一圈炸弹。
保安皆卜戎低头望着掐着他领子的手,“你们别这么粗暴地对待老年人,我记性不好,你这一晃我都快忘了钥匙在哪了。”
“少废话,不说毙了你!”男人故意抬了一下手里的枪。
皆卜戎见状直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哎,还不如几年前的有眼力见。
同伙在保安室四处翻找起来,看着那些就明晃晃挂着墙上的钥匙,游移不定地问:“老大,不会就是那个吧?”
这么明显难道是把他们当傻子?
男人也不确定,目光落在皆卜戎身上。皆卜戎十分配合地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挣扎起来。
“看来是了,大不了一把把试。”说罢,他把皆卜戎摔在地上,揣着钥匙走了,“算你命大。”
皆卜戎演完了自己的戏份,揉着腰骨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椅子。
该说不说,年纪到底是大了,这个活也不好干。
他从抽屉拿出三毛的饮食记录本,这应该是本月第三批了。
透过眼前的透明隔板,皆卜戎随时注意着外面的形势,那几个蠢货终于发现黄泉之门没有锁,找到了偏门的位置。
正当他准备记录时,视野里突然多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银色的发丝垂落在身后,红色的裙摆掠过,它的每一步动作都悄无声息,习惯地将存在感降低。
皆卜戎睁大了眼睛,连忙拉起电话线准备告诉管家室却被那女孩抬起的一个冰冷眼神制止了。
“嘘。”斯卡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皆卜戎立马反应过来挂断电话,他摸着脑门的秃头,差点坏了小姐的事。
游客们围着小爱,斯卡蒂就站在最边上,眼看那几个身上背着装备的壮汉进入了三毛的偏门,皆卜戎提着收白骨的桶出来。
“小爱,那...那是...”有游客颤颤巍巍指向小爱身后。
“啊?”小爱困惑地回头,正好看见皆卜戎收白骨的一目,她立马转过头,面带微笑:“这是揍敌客家的看门犬吃剩的骸骨,大家不用害怕!”
“可是,刚刚有几个人进去了吧,不会是...”
不会是人骨吧,他声音发颤没敢说出口。
小爱的脸色逐渐泛白,僵硬地说,“啊...那...”
“要不我们先...离开吧?”
导游都这么说了,游客们面面相觑像见了鬼一样都飞奔上巴士,小爱紧跟在后头,“诶,等等我啊!”
司机师傅还在等着,看见这幅场面见怪不怪地掐灭烟头,直到小爱上车才准备发动,而小爱却突然注意到斯卡蒂还留在原地。
“我们要前往下一站了!”她催促着斯卡蒂。
“不用了,我到家了。”
与此同时,巴士的门合上。司机飞速开走,小爱只看得到那一抹银色的身影逐渐淡出视野,她听到心口传来窒息般的声音——
她错过了一个亿!
而另一边,斯卡蒂这次只推了一扇门就进去了,为了不惊扰管家室特地绕了个路走到主宅,然后从暗道回自己的卧室。
本该是这样顺利的,却在半路上见到了莉莉娅。
“你怎么会在这里,糜稽呢?”斯卡蒂联通了莉莉娅的神经脉络。
“被基裘夫人叫去了呗,也不知道什么事,明明她总是不待见我们。”
斯卡蒂听完眉头微蹙,糜稽那孩子因为不受待见,从小就有些自闭,应该不会听基裘的话。
“他愿意去?”
“自然不想,”莉莉娅停顿了一下,带点小骄傲地说,“但是他听你的话啊,我就告诉他姐姐要回来了,他要好好表现。”
“你用我去威胁他?”斯卡蒂疾行的脚步突然停下。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莉莉娅发现自己踩了雷区,“我只是不想他被罚而已,要是不去的话,基裘夫人肯定会发疯把他关进小黑屋的。”
斯卡蒂没有说话,它的脑子里浮现天庚之前信心满满所说的“信任”,不由叹了口气。
“一个连母亲命令都不听的孩子却会听你的话,你知道这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风险吗?”
为了控制糜稽,无论是基裘还是伊尔迷都会盯上莉莉娅。
“这显然是个死局,无论是糜稽还是你,而你现在把他的风险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莉莉娅只觉得口舌干燥,她好像把事情弄砸了。
“可我,不想糜稽少爷受罚,您说过派我来就是保护他的吧!”
“是,我的过错。”斯卡蒂的睫羽微颤,它的低语让莉莉娅更加慌乱了,“我不该...总是控制和命令你们的。”
“你们也该自己成长起来。”
斯卡蒂站在主宅门口,它清楚地看到了,揍敌客一家人正整整齐齐的站在枯枯戮山之上,等待着它。
他们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斯卡蒂第一眼望向伊尔迷,那家伙神情自若,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指了一下糜稽。
糜稽看到它很高兴,席巴依旧不动声色,基裘却第一个按耐不住了。
“斯卡蒂,天呐,你知道妈妈有多想念你吗!”基裘几乎是直接冲过来抱住斯卡蒂。
她的力气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它的身体拦腰折断,她迷恋而疯狂地不断抚摸斯卡蒂的身躯。
“母亲...”斯卡蒂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打断了。
“你知道妈妈每天是怎么过的吗?我的好孩子......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
基裘絮絮叨叨地念着,斯卡蒂望着那双眼睛逐渐变得漆黑而空洞,只盯着它一个人,她的脸上终于呈现扭曲的神色。
她哭了,与此同时,她捧着斯卡蒂的面颊,凄厉而讨好似地说:“别再离开妈妈了好吗?”
“别再穿这件衣服,换上我给你准备的。”
“别再离开这个家,呆在我们的身边。”
“一直一直......”
“......”
斯卡蒂身材矮小,伸手托住基裘的身体,而正是这个姿势掩盖了从基裘背后飞来的某样东西。
它没有闪躲,被击中之后眼前一黑倒下。
基裘一怔,抱住斯卡蒂瘫软下来的身体。她轻抚过斯卡蒂的发丝,原本因哭泣而晕红得脸庞更显病态,“真好...”
伊尔迷将念钉收回,接下来就该交给他们处理了,他率先把糜稽带走。
“我不跟你走!我要看姐姐!”糜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敢这么和伊尔迷说话。
伊尔迷有些生气的呆毛一翘,他蹲下身,巨大的手掌覆盖在糜稽的头顶,只要稍微用一点念力,这孩子就浑身冷汗地倒地不起了。
虽然如此,这表情却像是受惊的野兽般,看得伊尔迷很是不喜。
“她会变成这样...不是你害的吗?”伊尔迷凑在糜稽耳畔低语。
本来伊尔迷是打算帮斯卡蒂隐瞒的,但他没想到基裘会把糜稽叫来,并且糜稽居然无比清楚知道斯卡蒂要回家的事,还被基裘套了出来。
如果是斯卡蒂见基裘,她们还有谈判的空间。
而现在,基裘先发制人了,她目前的精神状态会对斯卡蒂做出什么,伊尔迷也不难想象。
毕竟他也曾经试想过,给他那永不屈从的妹妹带上枷锁。
想到这伊尔迷背过身去,他抿着薄唇,目光阴沉了一分,用力拽着糜稽离开这里。
和儿时一样,基裘又一次拿走了他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