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弄清真相,这个游戏就会给我们道具,让我们超度了她们。”
陶沙闭了闭眼,累极了似的靠进她怀里。
“如果——”才开口,她便自觉将话咽了回去,疲惫地扬了下唇,“嗯。”
*
小坐片刻,她们起身,寻着路回到了府上,在天亮之前补了会觉。
这是众人进入副本的第四天,看样子是不会再有新玩家加入了。和其余人说了昨晚看见的幻境场景后,众人离府,准备去找薛朝露那一行人分享信息。
正巧,没走多久,就见扮演商队的那群人迎面而来。
薛朝露怀里抱着一匹布,说:“我们正要去族长府上找你们呢。”
碰面后,她们寻了个清净地,开始讨论。
扮演商队的这伙人自然也在想办法从村民嘴中套话,不过很可惜,她们问到的基本都是关于布匹的事。至于狐仙和怨魂,村民们压根不敢多告诉她们,只让她们收了布匹快些离开。
“这布就是过云锦。”薛朝露说,“颜色大多以桃红、素白和鹅黄为主,而最稀罕的一色过云青,只有周东生家的染坊能染。”
陶沙看向这匹布:“所以,这就是过云青?”
显然,这匹布是青色的。
“是的,但很奇怪的是,这颜色看着很……”薛朝露将布展开,在阳光下翻转了几下,“游戏给的提示里有详细描述过云青这一色,说是‘袅淡如玉露,碧落濯濯,好比雨过云青,日下更显清透,不枉绝色之名’。”
“你们看着觉得怎么样?”
“普通。”秦怀希说,“很普通。”
薛朝露点了点头:“确实,显而易见。”她收了布匹,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沉沉道,“而且,我们还打听到,这过云锦与过云青的创始人,其实都是周修平的妻子,芸娘。”
六人闻言愣住。
“在此之前,塘周村也织布贩布,不过都是普普通通的布匹,不成气候,直到芸娘来了,织出扬名天下的过云锦,村内才主要以织布为营生。周修平逝世后,她又上山取材,染出了过云青这种颜色,这才有了顺明染坊。”
“不过,如今染坊被周东生夺去,这颜色看来也失传了。”薛朝露说,“喏,挂羊头卖狗肉,村里只能拿这种颜色来糊弄收布的商队。”
陶沙伸手细细摩挲过这匹布,忽然道:“对了,你们要找的财宝有下落了吗?”
薛朝露面色一黯,摇了摇头。
“村里是有人听说当年周修平回村时,马车众多,有两辆没有坐人,可能里面就放着财宝。”
陶沙:“你们觉得财宝是什么?”
“金银之类的吧。”薛朝露猜测,“或者说,藏宝图?”
陶沙想起昨夜在幻境里听到的那些话,以及少年的反应,犹豫片刻后,还是开了口。
“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这笔财宝根本就不存在呢?”
薛朝露一懵:“什么?”
她将昨夜看见的那个幻境又和她讲了一遍。
“现在来看,最神秘的就是这笔财宝了。”陶沙说,“不仅游戏任务让你们找它,甚至迎娶芸娘女儿的那户人家,也是为了这个才娶的她。”
“从给的提示来看,周修平带着财宝归乡是‘据说’,那户人家也是听说了周东生的话,才认为有这笔财宝。”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真的有这笔财宝,周东生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从嫂侄那问出来,反而白白让给别人?”
不光是薛朝露,在场的所有人闻言都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周东生应该就是利用财宝这个谣传,想让其他人帮牠,谋取那间炙手可热的染坊。”
陶沙敛眸,昨夜那个少年挥起柴刀砍死新郎一家的画面犹在眼前,对方的恨意挥之不去。
“至于游戏说的‘财宝’,我想也不难猜。”她微笑着点了点薛朝露手臂上的布,“你刚刚也说了,是芸娘的到来,让整座村庄的布匹生意繁荣了起来。那么我想,于周修平而言,牠带回来的‘财宝’,非芸娘莫属了。”
“可是,芸娘她都……被人害死了。”薛朝露皱眉,哀叹了一声,“难道游戏是让我们去找她的尸骨?”
她低头望着布匹,静默许久,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抬头和陶沙对视。
“我知道了。”薛朝露恍然大悟道,“不是尸骨,以商队的角度来说,我们要找的财宝,应该是过云锦的织布方法,和过云青的染制秘方才对。”
然而,问题又来了。
过云锦的织布方法不难问到,村里人人都会。只是这染色秘方,连周东生都没能弄到手,只能拿相似的颜色滥竽充数,她们又要去哪里找呢?
“这位奶奶,您扮演的是神婆对吗?”薛朝露可怜兮兮地看向余霖书,“那您能不能和芸娘的鬼魂通灵一下,帮我们问问?”
余霖书:“……”
很显然,不能。
芸娘和女儿一起,统统化为了怨鬼,别说告诉秘方了,她们见了芸娘,能保住小命不疯掉就不错的了。
众人一盘算,秘方的事,还是得找找,兴许就藏在那座荒废的宅邸里。
然而,宅邸里有芸娘。
不管怎么说,她们迟早要与芸娘对上,这是躲不了的。
“事不宜迟。”秦怀希眼风淡淡掠过人群,说,“我们现在共有十五个人,一起进去,人多力量大,就算是鬼魂,她也要琢磨先挑哪个下手吧?”
说走就走,人群浩浩荡荡,直往那座阴气森然、危险重重的宅子赶去。
但途径某间屋舍时,却闻里头哭嚎齐天,镇邪用的黄纸纷纷扬扬似雪一样泼洒出来。
人群见状不禁呆愣了一瞬。林晓意却反应过来,面色难看道:“这是周炳家。”
……
周炳的孩子在疯癫数日后,也还是死了。
如同无形的丧钟被敲响,所有村民都像在等着这一刻似的,不知从何处一窝蜂地涌了出来。
她们被推挤进周炳家中,看向了那个倒在床上,满身都是鲜血的年轻男人。
“月姑。”
族长周永昌拄着拐杖姗姗来迟,不慌不忙地吩咐道:“举行祭祀仪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