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人给她打节拍,烘托气氛。
唱完切歌,轮到男生了,一首海阔天空将现场情绪拉到最高。
廖蓬欢坐到吉苑旁边,拿起一瓶啤酒对嘴喝,喝完打个气嗝,“爽快!”
吉苑眼神一过去,廖蓬欢意会,立即摇头,“再等等,听多几首歌再走。”
吉苑又抿了两口红酒。
廖蓬欢去合唱去了。
包厢内冷气足,不及逃跑的飞虫冻的僵慢,落在酒杯费力地扑腾。
吉苑低眼看着,外界滚沸的声音远去。
先前飞虫的翅膀还干燥,此时已湿重,依附着杯壁求索不得。它活不了了。
它活不了了——吉苑安静的内心只有这句话。
她拔掉果盘的签子,从酒杯里挑出飞虫,看它拖着翅膀爬行,一点一点地蜿蜒出垂死的痕迹。
吉苑捏紧签子,竖起尖的那头,垂直插下。然后签子扔垃圾桶,红酒倒掉,她起身走出包厢。
外面是喧嚣的夜景。
拦停辆出租车,肩膀突然被搭上,吉苑侧脸看到半醉的廖蓬欢。
“我送你吧,公主怎么能没有南瓜车。”
这句话将吉苑逗笑了,“我不是公主。”
车灯太亮,廖蓬欢眯缝着眼,“我说是。苑妹是被困在高塔的公主。”
吉苑敛了笑意,抬手让司机再等等。
廖蓬欢一身酒气,搂住她肩膀,叹气:“人生须尽欢,吉苑,不要老来空悲切。”
吉苑将廖蓬欢安抚走,上了出租车。
“去老城沙脊街。”
车内有空调,吉苑半降车窗,温温的夜风送进来。
头有些晕,可能红酒跟糯米酒冲了。
车在沙脊街外的四川路停,吉苑给钱下车,不着急回家。路边绿化芒果树下有长椅,她坐在那醒酒。
这里能吹到海风,凉丝丝又暖融融,吉苑后靠椅背仰头,淋着露水。
她不喜欢酒后的微醺,欲盖弥彰。她始终觉得,生命该是刀凿的深痛,而不是平浮于表。
包包里发出光,吉苑拿出手机看,回复廖蓬欢的信息。
十点了,没人了,回家吧。
沙脊街的路灯又远又昏,吉苑垂首踩步,踩到一个影子。她抬头,看到一张阴沉的脸,她对他笑。
能被记挂,恨又怎样。
吉苑走,弋者文挡,如此反复,他最终给她让了一条路。
弋者文摸出一包真龙烟,撕开封口,边抠烟边掀眼角,如愿听到扎实的“砰”声。
他给吉苑让的是一条堆满碎砖石的路。
吉苑恍若未察,踏上碎砖石,脚一崴,膝盖以下扎进碎石,脸朝下额头磕在了路槛。人像失去意识,不动了,发间的紫水晶萦着淡光。
弋者文点着烟,走到她磕倒的路槛,垂眼静静看了几秒。然后蹲下,双手搁膝上吊着,悠然地吞吐烟雾。
一支烟抽完,又燃一支。
路槛下渗流出血液,黑的暗迹。
点燃第三支烟。
吉苑的手臂抽动,随后抬起撑在地面,翻转身。额头的血顺发流到耳廓,又淌至颈下,膝盖血肉模糊。
路灯昏昧,吉苑躺在肮脏的地面,白得像死人,血艳得触目,一双静眸映着夜色。
她倏而举手,弋者文猛后退,烟灰抖落在手背,他皱眉甩掉。
只见吉苑张开手掌,收拢,抓住了莫须有。痛觉也沉了,手垂落,她阖上眼。
弋者文抽完了整包烟。
后半夜,吉苑懵然起身。
许是无力,弋者文看她爬行几步,裙底走光,浅色的底裤。
然后起身,跌跌撞撞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