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河水咋变深了?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这么深啊。”
安县的一个庄户来河里挖河泥,不想发现河水竟然变深了,他不由地纳闷出声。
而一路过的汉子听到后,笑着道:“沈安人家的庄稼看着就比其他人家的好,当初沈安人的夫君李公子,用河泥肥田又没有瞒着大家,大家伙自然要提早囤积河泥了。”
这庄户张了张嘴巴,咋舌道:“真没有到有一天河泥也成宝贝了。”
汉子也是失笑,他家虽然囤积了河泥,但也才囤了两亩地的,他媳妇儿嘱咐他,要他去远一点的地方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再挖一点河泥。
沈安人怪不得能得皇帝赏赐,总是能够变废为宝,而因为沈安人,他们安县今秋升大县妥妥的。
再说京城这边,京城附近的海边晒出来的盐,一车车地拉来京城,直接让京城的盐价腰斩,平常舍不得买盐的老百姓,也纷纷拿起荷包,在京城官盐售卖处买盐。
“多亏了沈安人,让咱们有了便宜的盐吃。”
“是啊,以前咱们炒菜都不敢放盐,干活儿都没甚力气。”
沈梦珂从天下一品甜点铺出来,就听到了百姓们的议论,她眉头紧皱,人都喜欢听好话,她也不例外。
但是在封建朝代,太得民心了,却不是甚好事,回到家,见到李昊霖,她就说了自己的担忧。
李昊霖听说后,也皱起了眉头,而后他拍了拍沈梦珂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忧,我们如今一文不名,还不值得皇家忌惮。”
虽然是大实话,但沈梦珂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不过就算如此,我们也得杜绝民间只夸你,不夸皇家的现象。”
李昊霖又补充道。
沈梦珂想了想道:“那我就雇人去说皇家好话。”
李昊霖也道:“我也去参加几场诗会,引导读书人写诗做赋夸皇家。”
沈梦珂赞同道:“好,我们就双管齐下。”
于是民间老百姓和读书人,又开始说起了皇帝的好话,“皇上英明,要不是他老人家慧眼识珠,我们也买不到便宜的盐。”
这是民间最多的声音,皇帝听说后,笑着说了句,“沈氏太过小心了。”
但胡综却发现了皇帝微翘的嘴角,显然他是很满意沈氏的识趣的,皇帝再是一家之主,也是一俗人,他富有四海,最想要的可不就是身前身后名。
而华安公主知道后,直接杀到木兰农庄,瞪了眼沈梦珂,“你啊,就是太小心了,我父皇可不是嗜杀之人。”
沈梦珂抿唇,“可如果不是皇上,海水晒盐也不能成功实施啊。”
华安公主说不过她,便说起了自己的婚礼,“有礼部操办就好了,母后非要逼着本宫做针线,本宫乃大齐嫡公主,这世上谁敢穿本宫的针线。”
“对。”
沈梦珂附和道。
虽她和原主都会简单的针线,但她平常不怎么做,后世制造业发达,她根本没有做针线的习惯,好在李昊霖也没做要求,她自然乐得轻松,衣裳平常都是买的成衣。
华安公主拍了拍沈梦珂的肩膀,“要不说咱们是朋友呢,想法都一样。”
沈梦珂深以为然,她们俩的观点,在这个时代是离经叛道的存在。
时间过得很快,秋收前华安公主的婚礼到了,沈梦珂绞尽脑汁地给她做了几款符合她肤色的口脂,华安公主爱若珍宝,沈梦珂见她喜欢,便把方子给了她。
华安公主也很大方,没让她吃亏,运作关系帮她物色了京城近郊的一有些七十多亩地的小庄子,另外还帮她在京城文化氛围浓厚的桂花巷,物色了一套二进的宅子。
宅子是市场价,但庄子却是一犯事官员的私产,这些近郊的地都是经办官员,或自己消化,或拿来讨好上官,根本不会流通到市面上。
如果不是华安公主,她根本够不到,而且这庄子的价格,还是低于市场价买到的,当然还是写沈梦珂的名字,毕竟如今家里的钱都是她挣的,买了房子地,自然要写到她名下。
李昊霖说道:“娘子的,就是孩子的,写在谁名下,不一样吗?”
瞅瞅这觉悟,比后世许多男人都强。
房子和庄子都过户后,俩人先去看了房子,房子虽不像电视剧里演的,有亭台楼阁,假山花园,但青砖绿瓦,房梁屋檐也是做到了雕梁画栋。
而且院子里还有不少花盆,显然前主人是个有生活品味的人。
“这宅子好,清静治安好,而且房子的布局也好。”
沈梦珂夸道。
李昊霖跟着点头,“确实。”
沈梦珂又道:“咱们要不要写信告诉家里人,咱们在京城买房置地了?”
李昊霖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再等等。”
他可是知道他亲爹娘的尿性,如果知道他在京城买了房子,立马收拾行李上京,而他们来京了,大房二房还远吗?
再等等,等他考上功名,有话语权了,再告诉他们不迟。
“听你的。”
沈梦珂回道。
小日子过得挺好,她也不想给自己招来两座大山。
俩人兴奋于买房置地,皇帝也高兴,他派去安县的人回来了,拿回了沈梦珂家田地的收成情况,撒了河泥,以及混种的地,亩产竟然逼近500斤。
现在土地贫瘠,哪怕上封田,亩产也才300左右,而沈梦珂他们家的地,让收成翻了差不多一倍。
他不求跟风河泥肥田以及混种的百姓田地,都能够亩产500斤,但哪怕300斤,不,哪怕多收几十斤呢,也能够让百姓多吃几顿饱饭。
“好。”
皇帝大赞出声。
接着他扭头看向胡综,道:“既如此,就赏李昊霖在京城科考。”
胡综躬身应是,他也觉得李昊霖此功该赏,他幼时,家里的田地哪怕亩产300斤呢,他也不会被爹娘卖进宫做太监。
沈梦珂和李昊霖得知此事后,俩人再次做了一桌子好菜庆祝,鉴于李昊霖身体好了不少,沈梦珂热了点小酒,夫妻俩小酌了两杯。
第二天一早,李昊霖继续去书院读书,沈梦珂则去了新入手的田庄——榆树庄,这个庄子之所以叫榆树庄,是因为庄子里榆树多,几乎几步就有一颗榆树。
她先前还不信,等到了地方,才知道真真的,她不免跟榆树庄的庄头庄老实求教,“庄子里怎么这么多榆树?”
“榆钱,榆树皮都可以吃啊,青黄不接的时候。庄子里的人全靠榆树救命了。”
庄老实的话说的随意,但沈梦珂却听着心酸。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虽不才,但也不会让庄子里的人饿肚子。”
庄老实虽不以为意,但还是感激道:“谢东家!”
庄子里的人在前东家坏事后,一直惴惴不安,直到被通知,他们的新东家是前阵子皇上亲封的沈安人后,大家才安心下来,沈安人心地善良,他们不用怕新东家欺压他们。
也确实如此,沈安人按照京城地界最低的租子收,这就能够帮他们省下一口救命粮了,其他的他们并不敢奢望。
庄子的前东家是公侯家的一个庶子,在京城衙门里领了闲差,俸禄不多,油水也不多,所以分外看重庄子出息。
庄子里的地,但凡能够种的都种上了,不拘蔬菜大豆等,而且庄子地虽不多,但地的旁边有条小溪,灌溉不是问题。
而且田地还算平整,土层也厚,离京城也近,可以说如果不是华安公主,她还不知道得奋斗多少年,才有资格买下这一庄子。
巡查田地时候,沈梦珂眼尖地看到一株熟悉的植物,激动地用手指着问:“那是谁种的花?”
庄老实看了看,回道:“那是前东家种的,具体哪里来的也不清楚。”
沈梦珂激地三步并作两步有近,眼睛放光地看着这株植物,这可是棉花,有了它,她的家业又能丰厚不少呢。
“其他地方还有这种花吗?”
她又问。
如果想要大规模种植,必须得有足够的种子,今年已然错过了种植棉花的农时,今年她的任务便是收集种子。
庄老实看沈梦珂如此激动,也猜到了此花的重要性,他想了想,回道:“此花毕竟不能吃,不能喝,庄户人家几乎不会种,不过此花乃前东家从本家拿的,京城想来不少。”
沈梦珂认识的人里,最有权势的便是华安公主了,虽然此刻她还在蜜月期,但并不妨碍她找上门,向她求帮助。
华安公主的夫君袁小将,虽是武将,但长得还颇为清秀,而且听说他读书也不少,是难得的儒将。
好看体贴又会武功,家里又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儿,可以说选他做华安公主的驸马,皇帝和皇后都是慎重调查过的。
袁小将军看到她过来,便告辞去了前院,沈梦珂冲着华安公主眨巴眨巴眼睛,“新婚过得如何?”
华安公主横了她一眼,“你说呢。”
沈梦珂贫嘴道:“那肯定是蜜里调油了。”
她这话换来了华安公主的粉拳捶胸。
俩女人笑闹了一会儿后,华安公主便直接了,“你可是大忙人,没事儿不可能来看我,说吧,什么事儿?”
沈梦珂也没藏着掖着,把一张宣纸递给她道:“好东西,这叫棉花,是比羊毛还要便宜易得的保暖神物,而且还能织成布匹,穿上贴身又透气,比麻布不知道好多少。”
华安公主眼睛盯着棉花,问:“真有那么神奇?”
“嗯嗯。”
沈梦珂点头如捣蒜,“自然,而且棉花抗旱,最适合北方种植了。”
华安公主仔细看了看棉花,把纸递给白芷,问:“你可知道哪里有这花?”
白芷接过看了看,道:“这花看着眼熟,不像名贵花木,咱们花园,还有权贵之家的花园,应该都会有。”
华安公主小手一挥,“那就去各家移栽。”
“公主不可。”
沈梦珂赶紧拦住,道:“如今正是棉花丰收季节,移栽意义不大,不如让各家把棉花种子送来,另外我们再去各地采买棉花种子。”
华安公主爽快道:“就按你说的做,这事儿我来办。”
华安公主身份高贵,这事儿还真得她来办。
而京城的权贵接到华安公主的求花之请后,都是一肚子的疑惑,不知道她要这个白绒花干啥,但毕竟是小事儿,也不值得拒绝一个深受皇宠的公主。
另外华安公主也找遍了京城卖种子的地方,就为了买棉花种子,她这翻动静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皇帝召来华安公主,问:“你要那白绒花种子干啥?”
华安公主卖起了关子,“现在不能说,我要给父皇一个惊喜。”
沈梦珂不清楚这个,她此刻忙得很,要忙制糖作坊的事儿,还要忙榆树庄的事儿,今年的粮食虽收进仓了,但得为明年准备。
首先就是为明年囤积肥料,比如挖河泥,趁着天还没有彻底转冷,得赶紧把河泥挖好,冻上一冬天,再风干,比以前挖了风干会更好。
忙忙碌碌中又是一年县试,酸辣粉和芝麻糊满大街都是兜卖的,如今已然成了科考必备食品。
但沈梦珂却没功夫做这方面的生意,因为李昊霖要下场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