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同学们都到霍格莫德村去游玩。
加布里埃尔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找卡特丽娜和奥托时,不由有些内疚。他跑去问他们还去不去霍格莫德村,感觉面前像是两只很久没有进食的狗。
星期六,卡特丽娜和奥托站在城堡门口等他,他们三一起穿过阴冷、潮湿的场地,向外走去。当他们经过停泊在湖上的德姆斯特朗的大船时,看见威克多尔·克鲁姆从船舱里走到甲板上,身上只穿着一条游泳裤。他确实瘦极了,但看起来体格还是挺结实的,只见他敏捷地爬到船舷上,伸开双臂,扑通一声钻进了水里。
“你们在这里也要冬泳吗?”加布里埃尔望着克鲁姆乌黑的脑袋在湖中央浮动,震惊地说道,“而且湖里有巨乌贼啊。”
“德姆斯特朗比这里冷得多。”奥托说,“对我们来说这里还相当暖和呢。”
“第二个项目啊。”卡特丽娜说,“你们学校的那两个勇士不会还没破解到这一步吧?”
“别告诉我!”加布里埃尔大叫,“这不是我该知道的。”他停了一会儿才说,“他们应该也都知道了,不过我没有细问。”
一到霍格莫德村,卡特丽娜又提出到三把扫帚小酒馆去坐坐。
小酒馆和往常一样拥挤,加布里埃尔和卡特丽娜、奥托一起走向吧台,从罗斯默塔夫人那里买了三杯黄油啤酒。他正准备坐下,视线无意扫到吧台后面的那面镜子。
镜子里映出卢多·巴格曼的身影,他和一伙妖精一起坐在昏暗的角落里。巴格曼正压低声音,飞快地对妖精们说着什么,妖精们都交叉着手臂,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弗雷德和乔治。”加布里埃尔喃喃自语,狠狠盯紧对方。
在这天晚上哈利终于试了塞德里克的建议,把金蛋的谜底解了出来,代价是夜游差点被斯内普抓个正着,还被穆迪收走了活点地图。不过,他们必须把全部注意力都转向了眼下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2月24日那天,哈利怎样才能在水下存活一个小时。
罗恩倾向于再一次使用飞来咒——哈利跟他们说过水肺的作用,罗恩认为哈利完全可以从附近的麻瓜城镇弄一套水肺过来。赫敏断然否定了这个建议,她指出,即使哈利在规定的一小时内学会了怎样操作水肺(这是不可能的),他也肯定会被取消参赛资格,因为他违反了《国际魔法保密准则》——一套水肺嗖嗖地穿过乡村朝霍格沃茨飞来,要想不被麻瓜看见简直是白日做梦。
“当然啦,最理想的办法是让你自己变形,变成一个潜水艇什么的。”赫敏说,“要是我们已经练习过人类变形就好了!可我们要到六年级才讲到这个内容呢,而如果你没有完全掌握就擅自给自己变形,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我可不愿意脑袋上支棱着一个潜水望远镜走来走去。”哈利说道,“我想我可以在穆迪面前攻击别人,这样他就会给我变形了……”
“不过,我认为他不会让你想变成什么就变成什么。”加布里埃尔指出,“要是把你变成一种陆地动物,你就彻底完蛋了。”
就这样,他们又一次埋头钻研那些布满灰尘的大部头书,寻找一个能使人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存活的咒语。在午饭时间、晚上和整个周末,他们四个都泡在这里,苦苦搜寻。哈利还请麦格教授给他写了一张纸条,批准他使用禁书区的藏书,甚至还向那个长得像兀鹫的图书馆管理员平斯夫人请求过帮助——然而,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办法,可以使哈利在水下待一个小时还能活着讲述自己的故事。
“也许你应该先去练练游泳?”在又是一天的毫无收获后,加布里埃尔瘫在椅子上提出建议,“如果你们上周有看到的话,克鲁姆已经恢复冬游了很长一段时间。”
赫敏露出了一种这个建议不错的表情,而罗恩没有说话。自从舞会以后,他就只字不提威克多尔·克鲁姆了。圣诞节的第二天,迪安在他床底下看见了一只小胳膊,很像是从那个穿着保加利亚魁地奇队袍的小模型上掰下来的。
加布里埃尔不知道海格是为了弥补在炸尾螺上的过错呢,还是因为炸尾螺只剩了最后两条,或者是因为他想证明格拉普兰教授能做到的,他海格也照样能做到。反正,海格回来上课后,就把格拉普兰教授关于独角兽的课继续上了下去。结果证明,海格对独角兽的了解并不比他对巨怪的了解少,不过,他显然觉得独角兽没有獠牙是一件令人失望的事。
今天,他居然抓到了两只独角兽小崽。小崽与成年的独角兽不同,它们是纯金色的。帕瓦蒂和拉文德一看见它们,就高兴得发了狂似的,就连潘西·帕金森也不得不拼命掩饰自己,以免暴露自己是多么喜欢它们。
“小崽比成年的容易发现,”海格对全班同学说道,“它们两岁左右变成银色,大约四岁的时候出角。直到成年后才会变成纯白色,那大约是在七岁左右。它们小的时候比较轻信……对男孩子不怎么反感……过来,靠近一点儿,你们如果愿意,可以拍拍它们……把这些方糖给它们吃几块……”
加布里埃尔排在队伍里轮流去摸它们,感觉自己的心情终于又好了起来。
到了第二个项目的前一天傍晚,加布里埃尔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场噩梦。他十分清楚,即使奇迹出现,他们四个人发现了一个合适的咒语,也很难让哈利在一夜之间掌握它了。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沉,他和赫敏、罗恩坐在图书馆里,哈利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他们现在都不敢惹他),每个人面前的桌上都堆着好几摞书,互相都看不见对方,只顾着自己心急火燎地翻阅着一本本咒语书。
“我觉得这样行不通,”罗恩的声音干巴巴地从桌子那头传来,“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没有。也许淘干咒还比较接近,把池塘、水坑的水淘干,但是你不可能有那么大力量,把整个湖里的水都淘干。”
“肯定有办法的。”赫敏低声嘟囔道,把一只蜡烛挪得更近了些。她的眼睛太疲劳了,不得不凑得很近,鼻子离书页只差一寸,才能看清《被遗忘的古老魔法和咒语》上细密的小字。“他们不可能设计一个无法完成的项目。”
“会不会是书已经被借走了?”加布里埃尔悲观地想,“所以我们才一直找不到。”
罗恩苦笑了一下,“哈利,你明天就直接走到湖边,把脑袋扎进去,朝那些人鱼喊话,叫他们把偷的东西还给你,看他们会不会把它扔出来。这是你最好的办法了,伙计。”
“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哈利说,他脸朝下趴在《对付恶作剧的锦囊妙计》上,“我应该学会做一个阿尼马格斯,就像小天狼星那样。”
“对啊,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把自己变成一条金鱼!”罗恩说。
“或者一只青蛙。”哈利打了个哈欠。他太累了。
“成为一个阿尼马格斯要花好几年的时间呢,然后你还要去登记,麻烦多着呢。”赫敏含混地说,她正眯着眼睛查找《古怪的魔法难题及其解答》的索引,“麦格教授告诉过我们,记得吗……你必须到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登记……”
“而且阿尼玛格斯的动物形态,不是由个人自己可以选择的,而是由命运决定。”加布里埃尔艰难地说,“不过也许我们可以趁第三个项目之前练一练,说不定对第三个项目有帮助呢?小天狼星他们不是就是自己练成了。”
“这是一个好主意!”哈利振奋了不到一秒,然后又有气无力地说,“如果我能活过第二个项目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加布里埃尔怜悯地看着他,然后爬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结果堆在一起的《怪男巫的疯狂魔法》、《中世纪巫术指南》、《十八世纪魔咒选》、《地底深处的可怕动物》和《你不知道自己所拥有的能力,以及你一旦明白怎样运用它们》全部倒了下去,发出巨大的响声。
“这是在干什么?”弗雷德·韦斯莱的声音突然传来,“在比赛前用书把自己淹死吗?”
他们抬起头。弗雷德和乔治刚从书架后面走出来。
“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罗恩问。
“找你呀,”乔治说,“麦格教授叫你去,罗恩。还有你们,埃尔和赫敏。”
“做什么?”赫敏问,显得很吃惊。
“我们要把你们带到她的办公室去。”弗雷德说
在过去的路上,加布里埃尔小声告诉弗雷德和乔治他那天看到卢多·巴格曼一伙妖精的事情。
“我们后来也碰到他了。”弗雷德说,然后捏着嗓子用一种装作愉快的口吻说,“我对着他喊‘巴格曼先生,我们可以请你喝一杯吗?’,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和妖精们之间肯定有问题。”加布里埃尔斩钉截铁地说,“说不定他也欠了妖精的钱,那他绝对完蛋了。妖精的行事逻辑与人类不同,尤其是买卖借还。”
在麦格教授办公室门口,他们和韦斯莱双子说了再见。里面除了三个学院的校长,还站着一个银色头发的漂亮小女孩,她和芙蓉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更稚气得多。
“我们是第二个项目的人质!”赫敏第一个反应过来,然后疑惑地说,“哈利有三个人质?”
邓布利多朝他们微笑着,但卡卡洛夫却似乎很不高兴。紧接着,邓布利多用魔法给他们四个催眠,并首先向他们保证,说他们绝对没有危险,而且一出水面就会醒来。
加布里埃尔下一次睁开眼睛时,他感到自己的头猛地露出水面,美妙、清新、凉爽的空气拂过他潮湿的脸庞。他在明亮的光线下眨了几下眼睛,便转向身旁那个人说:“全湿透了,是不是?”
塞德里克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的头发被水浸湿后将他毫无瑕疵的五官全部露了出来:“是啊,但我们是第一名。”
看台上人声鼎沸,又叫又嚷,一个个似乎全都站了起来。塞德里克和加布里埃尔一起趟水走向岸边。裁判们都站在那里望着,二十个人鱼像仪仗队一样陪伴着他们,嘴里还尖声尖气地唱着难听的歌。
“你们都到这儿来。”庞弗雷夫人说。她抓住加布里埃尔,把他直接拽上了岸,用一条毯子严严实实地裹住他,他觉得自己仿佛穿上了束缚犯人和疯子的约束衣。庞弗雷夫人还把一种火辣辣的药剂强行灌进他的嘴里,顿时就有热气从他耳朵里冒了出来。
“是加强版提神剂?”他惊讶地说。
“恭喜你,答对了。”庞弗雷夫人没好气地说,她正在对塞德里克做同样的事情。在几米外,邓布利多和卢多·巴格曼微笑地望着他们。
他们终于获得庞弗雷夫人的允许坐在旁边好好休息。两个人裹着厚厚的毯子,一起看向此时又重新恢复平静的湖面。
“你用了什么方法,塞德?”加布里埃尔问,他连打了两个喷嚏,急得庞弗雷夫人又往他头上盖了一条毛巾。
“泡头咒。”塞德里克说,“很有用的一个小咒语。
“看起来像是脑袋上倒扣了一只金鱼缸那样吗?”加布里埃尔笑了起来,“我以为这个咒语只能隔绝周围的污浊空气!”
“是啊,我当时看上去肯定很滑稽。”塞德里克也笑了,“芙蓉也是用这个咒语,而克鲁姆采取了变形。哈利他是用鳃囊草,我认为这个选择非常聪明。”
“鳃囊草?”加布里埃尔问,“那是什么?”
“服用一把鳃囊草会长出鳃和蹼状的手指脚趾,这样人就可以在水下游泳和呼吸长达一个多小时,不过它并不好找。”塞德里克解释道,然后又轻轻皱起眉头,“按理来说他们应该都快到了才对,克鲁姆和芙蓉并没有落后我多少,而我到你们被绑在的那个雕像时哈利甚至已经在那了。”
话音刚落,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出现在水面上。那只鲨鱼脑袋慢慢地变形回原本的样子,是克鲁姆。他揽着一个女生向岸边游来,女生的头发又多又厚,一半湿漉漉地贴在脑袋上,还剩下一部分在水里漂着。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热烈欢呼,发出了远超他们人数能发出的响声。
“赫敏,你还好吗!”在庞弗雷夫人对赫敏和克鲁姆复刻之前的举动时,加布里埃尔冲他们喊道。
“我很好!”赫敏喘着气,四处环视,“我们、我们是第二吗?哈利和罗恩都还没有上来?”
加布里埃尔和塞德里克有些惊恐地对视了一眼。
不到十分钟后,一条人鱼带着一个人浮出了水面。人鱼的皮肤呈铁灰色,墨绿色的头发长长的,蓬蓬乱乱。他的眼睛是黄色的,残缺不全的牙齿也是黄色,脖子上戴着用粗绳子串起的卵石,手里拽着那个女生的长袍。是芙蓉。
人鱼把芙蓉丢在岸边,除了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