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埃尔说，世界上没有人能否定赫敏敏锐的洞察力，“我是说，我可以叫塞德里克吗？”

到霍格莫德村去的那天早晨，天气晴朗，但是有风。吃过早饭，他们在费尔奇面前排起了长队，他要对着那张长长的名单核对他们的名字，名单上列的是家长或监护人允许他们拜访霍格莫德村的同学。

在获得费尔奇草草的点头后——他下巴上的垂肉颤抖了一下，加布里埃尔继续往前走，来到石阶上，来到寒冷的阳光灿烂的户外。

他们从顶上立着带翼野猪的高高石柱之间穿过，向左拐到通往村子的路上，风把他们的头发吹得挡住了眼睛。

“我们到底上哪儿去？”西莫问，他一直不太参与加布里埃尔和迪安偶尔对哈利教他们黑魔法防御术的讨论中，但也从来没有说过不加入，“三把扫帚酒吧吗？”

“哦——不是，”加布里埃尔说道，“不是，那里总是挤满了人，我建议赫敏让大家在猪头酒吧碰头，啊，就是我们三年级去过的那里。”

“老师说我觉得那里也不太保险。”迪安诚实地说，“但同学们确实一般不上那儿去。”

他们顺着大路往前走，然后拐进旁边的一条小路，路口就是那家熟悉的小酒吧。破破烂烂的木头招牌悬挂在门上锈迹斑斑的支架上，上面画着一个被砍下来的野猪头，血迹渗透了包着它的白布。

“哈，熟悉的味道。”迪安说，然后推开了门。

他们已经算最迟到的那几个了。里面已经有很多人：纳威、拉文德，旁边是帕瓦蒂和帕德玛·佩蒂尔，还有秋和她长着一头泛红金色鬈发的朋友（魁地奇打得很糟糕那个）。独自一人，神情恍惚，仿佛是不经意间走进来的卢娜·洛夫古德站在一边，而凯蒂·贝尔、艾丽娅·斯平内特和安吉利娜·约翰逊正坐在一起朝加布里埃尔挥手。

科林和丹尼斯·克里维兄弟正在和金妮说话；塞德里克?迪戈里和他那个加布里埃尔永远记不住名字的舍友坐在不远处，厄尼·麦克米兰、贾斯廷·芬列里、汉娜·艾博以及苏珊·博恩斯正围着他一起聊天；三个拉文克劳男生举着一张羊皮纸讨论什么，分别是安东尼·戈德斯坦、迈克尔·科纳（加布里埃尔第一眼只认出了他）和泰瑞·布特。人群外还有一个长着一个翘鼻子的黄头发男生扎卡赖斯·史密斯。

“你们真够早的。”弗雷德说，他、乔治和他们的朋友李·乔丹三个人站在一起，怀里都抱着大纸袋，里面装满了在佐科笑话店买的东西。

酒吧老板有些呆愣地看着他们，他的酒吧大概从没来过这么多人。

加布里埃尔抢先走到吧台旁，迅速数了数他的同伴，“劳驾，能不能给我们来……三十瓶黄油啤酒？”

酒吧老板瞪了他片刻，事实上，加布里埃尔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的头发的眼睛上停留了格外久。他皱起眉头，突然觉得面前的酒吧老板也长得有点眼熟，但不等他再仔细观察一下，老板开始从吧台下面拿出一瓶瓶灰扑扑的黄油啤酒。

“谢谢，”弗雷德走过来帮忙着把啤酒传给大家，“每个人都出点钱吧，我可没有钱买这么多啤酒……”

每个人都拿到黄油啤酒并在椅子上坐定后，说话声渐渐平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盯在哈利身上。

“嗯，”赫敏侧脸看看哈利，说道：“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要上这儿来。在当下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我们不妨自己解决问题。我的意思是学会如何有效地保护自己，不仅是学理论，还要练习真正的魔咒——”

“我想，你肯定也需要通过黑魔法防御术课的O．W．Ls考试吧？”迈克尔·科纳说，加布里埃尔惊讶地发现他和金妮坐在一起。察觉到加布里埃尔的视线后，金妮做了一个鬼脸。

“当然是的，”赫敏立刻说道，“但是比那更重要的是，我想在防御术方面得到正规的训练，因为……因为……”她深深吸了口气才把话说完，“因为伏地魔回来了。”

大家的反应立竿见影，不出所料。秋的女友尖叫一声，把黄油啤酒泼洒在自己身上；泰瑞·布特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帕德玛·佩蒂尔打了个寒战；纳威发出一声怪叫，又及时把它转化为咳嗽。但他们都眼巴巴地、甚至是迫切地望着哈利。

“嗯……计划就是这样，”赫敏说，“如果你们想加入，我们需要决定一下我们今后怎么——”

总之，这不是一个很顺利的开端。扎卡赖斯·史密斯不停地对哈利提出质疑，惹恼了在场的很大一部分。加布里埃尔有点搞不明白赫敏和罗恩怎么会把这个人邀请来，在此之前他只知道这位史密斯一直想要加入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队长塞德里克不得不多次拒绝了他——在有塞德里克这么好的找球手的情况下，史密斯还能始终坚持认为自己更适合担任这个位置也是让人惊叹的。

在所有人细数完哈利到底有多厉害之后，赫敏赶紧说道，“言归正传……关键是，我们一致同意让哈利给我们上课吗？”

大家喃喃地表示赞同。

“好的，”赫敏说道，显得松了口气，总算有一件事情定下来了，“那么，第二个问题是，我们多长时间上一次课。我想，少于一星期一次恐怕没有什么用——”

“慢着，”安吉利娜说，“一定要保证这跟我们的魁地奇球训练不冲突。”

“对，”秋说，“也不能跟我们的相冲突。”

“还有我们的。”塞德里克说。

“我相信我们能找到一个晚上适合所有的人，”赫敏说，略微有些不耐烦，“但是你们知道，这是很重要的，我们谈论的是学点本事保护自己，抵抗伏——伏地魔的食死徒——”

“说得好！”厄尼·麦克米兰大喊道，“我个人认为，这确实非常重要，大概比我们今年要做的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甚至包括即将到来的O．W．Ls考试！”他威严地扫视了一眼，似乎等着有人大声说“那可不行！”看到没人开口，他继续说：“我个人十分纳闷，为什么在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时期，魔法部给我们塞进来那样一个毫无用处的老师。显然，他们拒绝相信神秘人已经回来了，可是居然给我们派来这么个千方百计阻止我们使用防御魔咒的老师——”

“我们认为，乌姆里奇之所以不让我们练习黑魔法防御术，”赫敏说，“是因为她脑子里有一些……一些荒唐的想法，以为邓布利多会利用学校的学生作为一支秘密军队。她以为邓布利多会鼓动我们去对抗魔法部。”

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每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只有卢娜·洛夫古德例外，她插言道：“是的，这话很有道理。其实康奈利·福吉就有自己的秘密军队。”

“他有一支黑利奥帕组成的军队。”她一本正经地说。

“不可能。”赫敏不客气地说。

“千真万确。”卢娜说。

“对不起，请问有什么证据呢？”赫敏厉声地问。

“有大量目击者的报道。就因为你这么孤陋寡闻，你需要所有的东西都塞到你的鼻子底下才会——”

“咳，咳，”金妮惟妙惟肖地模仿乌姆里奇教授，几个人吃惊地东张西望，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刚才我们不是要决定多长时间聚会一次上防御课的吗？”

“对啊，”赫敏立刻说道，“对啊，你说得对，金妮。啊，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决定，就是我们在什么地方聚会……”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这样吧，我们想办法找一个地方，”赫敏说，“等我们确定了第一次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就发消息通知大家。”她在包里翻找了一阵，拿出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然后迟疑着，似乎在下决心强迫自己把话说出来。

“我——我想让每个人把自己的名字写下来，这样我们就知道今天来的都有谁了。我同时还认为，”她深深吸了口气，“我们应该一致同意不把我们要做的事情张扬出去。所以你们一旦签了名，就表示同意不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乌姆里奇或其他任何人。”

当最后一个人——扎卡赖斯——也把名字签上后，赫敏把羊皮纸收回去仔细放进她的书包。现在小组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大家刚刚签了一份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