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罗恩问,他靠到加布里埃尔旁边,就像昨天晚上那样,“真快被吓死了。”
“我很好呀。”加布里埃尔拍了他几下,然后抬头看向问讯处后面那幅巨大的肖像。
肖像上有一个垂着长长银发卷的女巫的大肖像,上面注明:
戴丽丝·德文特
圣芒戈治疗师(1722—1741)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1741—1768)
戴丽丝在仔细打量着这一群人,好像在点人数,遇到加布里埃尔的目光时,她眨了眨眼,从侧面走出画框消失了。
加布里埃尔能察觉到哈利看了自己一眼,抿出一个微笑解释道,“戴丽丝和我是一个家族的,昨天晚上在邓布利多教授办公室就是她帮的忙,我猜她现在也是回霍格沃茨去传达情况。”
“你经常来圣芒戈吗,埃尔?”哈利迟疑着说,他看起来比在场所有人都苍白劳累,也许只有韦斯莱太太能和他比较,“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说…”
“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睡?”加布里埃尔立刻指出,“我爸爸在这工作,我确实来过这里很多次。”
哈利勉强笑了一下,那个笑容有点像刚刚从阿兹卡班跑出来的小天狼星会露出那种。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闭上了嘴。
下一个轮到韦斯莱夫人了。
“你好,我丈夫亚瑟·韦斯莱今天早上换病房,请问——?”
“亚瑟·韦斯莱?”金发女巫用手指顺着一张长长的单子往下找,“哦,二楼,右边第二个门,戴·卢埃林病房。”
“谢谢。”韦斯莱夫人说,“跟我来。”
他们随她穿过双扇门,走过一条狭窄的走廊,两边是著名治疗师的肖像,装有蜡烛的水晶泡泡飘在天花板上,看上去像巨大的肥皂泡。各个门口有穿绿袍的巫师进进出出,有一扇门里飘出一股黄色的臭气,不时听到隐隐的哀号声。他们登上楼梯,进了生物伤害科,右边第二个门上写着“危险”戴·卢埃林病房:重度咬伤。底下一张铜框镶嵌的卡片上主治疗师和实习治疗师的名字。
病房挺小,暗暗的,只有门对面的墙上高处开了一个窄窄的窗户。光线主要由聚在天花板中央的水晶泡泡提供。栎木镶板的墙上挂着一个邪里邪气的男巫的肖像,上面写着:厄克特·拉哈罗(1612—1697),掏肠咒发明者。
只有三个病人。韦斯莱先生的病床在房间最里头,小窗户旁边。加布里埃尔欣慰地看到他靠在几个枕头上,就着那正好落到他床上的惟一的一道阳光看《预言家日报》。他们走过去时他抬起头,看到是谁之后,高兴地笑了起来。
“你好!”他把《预言家日报》扔到一边,叫道,“莫丽,比尔刚走,上班去了,但他说会去看你。”
“你怎么样,亚瑟?”韦斯莱夫人俯身吻了吻他的面颊,担心地看着他的脸问,“看上去还有点憔悴。”
“我感觉很好,”韦斯莱先生愉快地说道,伸出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抱了抱金妮,“要是他们能把绷带拆掉的话,我都可以回家了。”
“为什么不能拆,爸爸?”弗雷德问。
“因为每次拆的时候我都流血不止,”韦斯莱先生轻松地说,伸手拿过搁在床头柜上的魔杖,轻轻一挥,床边多了六把椅子,“好像那条蛇的毒液里有一种特殊成分,能阻止伤口愈合……但他们相信能找到解药,他们说见过比我严重得多的情况,我现在只是要每小时服用一种补血药。可那一位,”他压低嗓门,把头朝对面床上一点,一个脸色发绿的男子躺在那儿,眼睛盯着天花板,“被狼人咬了,可怜的人,治不了了。”
“狼人?”韦斯莱夫人惊恐地小声说,“他在公共病房安全吗?不用单独隔离吗?”
“离满月还有两星期呢,”韦斯莱先生平静地提醒她,“治疗师今天早上跟他谈话了,想让他相信他可以过几乎正常的生活。我跟他说我认识一个狼人——当然没提名字。我说他人很好,过得也不错。”
“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受伤的吧,爸爸?”弗雷德把椅子朝床边拖了拖,问道。
“你们都知道了,是不是?”韦斯莱先生说,意味深长地朝哈利笑了一下,“很简单——我过了长长的一天,打了个瞌睡,就被咬了。”
“《预言家日报》里说你受伤了吗?”弗雷德指着他爸爸丢在一边的报纸问道。
“没有,当然没有,”韦斯莱先生略带苦涩地一笑,“魔法部不会希望人人都知道一条肮脏的大蛇——”
“亚瑟!”韦斯莱夫人警告道。
“——啊——偷袭了我。”韦斯莱先生忙说,但加布里埃尔觉得这不是他本来要说的话。
“当时你在哪儿,爸爸?”乔治问。
“那是我的事。”韦斯莱先生说道,但嘴角还带着微笑。他抓起《预言家日报》,抖开来说,“我刚刚正在看威利·威德辛被捕的报道。你们知道——”
“你说你在‘值班’,”弗雷德低声打断他问,“你究竟做什么呢?”
“你在看守它,是吗?”乔治同样低声问,“那件武器,神秘人要找的东西?”
“够了。”韦斯莱夫人生气地说,“疯眼汉和唐克斯在外面呢,亚瑟,他们想进来看你。你们可以出去等,”她又对她的孩子和哈利说,“待会儿再进来说再见。去吧……”
他们退到走廊上。疯眼汉和唐克斯走进去关上了房门。弗雷德扬起了眉毛。
“好啊,”他冷冷地说,手在口袋里摸索着,“就那样吧,什么也别告诉我们。”
“找这个吗?”乔治说,递过一团肉色细绳状的东西。
“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弗雷德咧嘴一笑,“看看圣芒戈是不是在病房门上加了抗扰咒,好吗?”
肉色的细绳像长虫般地蠕动着,一扭一扭地从门底下钻了进去。
加布里埃尔很快听到唐克斯在小声说话:“……他们把那里搜遍了,就是找不到那条蛇,它好像咬了你之后就消失了……可是神秘人不可能会指望一条蛇进去吧?”
“我想他是放它出来侦察的,”穆迪的粗嗓门说道,“因为他至今没什么进展,对吧?我估计他是想探探情况,如果亚瑟不在那儿,那畜生就会有时间多看看。波特说他看到了全过程?”
“对,”韦斯莱夫人的声音有点不安,“你知道,邓布利多似乎一直在等着哈利看到这种事……”
“啊,”穆迪说,“波特那孩子是有点怪,我们都知道。”
“今天早上邓布利多跟我说话的时候,好像有些担心哈利。”韦斯莱夫人小声说。
“他当然担心了,”穆迪粗声说,“那孩子通过神秘人的蛇的眼睛看东西。波特显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如果神秘人附在他身上——”
加布里埃尔来不及把伸缩耳摘了下来,慢慢转头看向哈利。他的心怦怦乱跳,脸上带着突如其来的惊恐,而那个认识了五年的碧绿眼睛的男生正愣愣地盯着门,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