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成因,我的头……但我记起来了,那条铁路,那座花庭,曾有那么多的人聚集于一处——【新世界机关】。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是怎么忘记如此重要的事情的?!”
“符泽川似乎很相信我,和他在一起让我非常开心,我也想不顾一切地去信任他。”
“……”看到这,符泽川猛地将日记合上,放到一旁。
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他怔怔地目视着窗外。一尘不染的十字架仍立在那儿,像与他对望。
“我把他的尸体埋进了紫色番红花海。”二十二号说。
“白兰地则在一座干涸的喷泉里找到了摩卡,她现在正在另一张床上养伤,别担心,我们已经向其他人说明了你们的情况。”青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希望……今晚你能留在这里。”
“嗯。”符泽川点头。
“真的?”二十二号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自顾自地把另一张单人床推过来,和符泽川的合并到了一起。
符泽川就躺在那儿,装作脸上又惊又喜,实则内心稳如老狗,看一眼床,又看一眼他。
“你伤太重了,得要专人看护。”青年有点害羞地找起理由。
“就当是那么回事吧。”符泽川闭目养神。
情绪与对话分别抵达一阵饱和后,留给两人的又逐渐只剩下了新的沉默。
“呃……嘿,你想不想来点睡前活动?”二十二号坐不太住地偏过头来问他。
“嗯……”声音的距离实在是过于近了,有点让符泽川不大适应,“我看上去应该不太像是能打枕头大战的样子吧……?”
“啊,你说的对。”青年又把脑袋撇回去,正坐着目视前方,“你说的对。”
嘶……哎呀呀……这倒也不是陌生人相处时恨不得彼此都脚底抹油赶快逃跑的那种尴尬啦,但怎么说呢?两人确实都感受到了自皮肤以下发出的大面积的刺痒与热感,没有恶心,更没有不适,就是……有股说不出来的别扭。
符泽川只觉得自己这具身体中仿佛深埋着与未完的愿望、未尽的义务相近似的某种存在,而在青年这个触媒影响下,它现正拼命地往外萌芽,使他止不住地心颤与后背生汗。
符泽川的直觉告诉他,这时只需一句话便能为自己带来解脱,尽管连他也不清楚那句话具体是什么,它就仅仅只是一种无比强烈的预感。
要说吗?明明都不知道要讲什么??
他偷偷往左边瞟眼,观察青年,随后又迅速地回归原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这真是……
好折磨呢!
算了!不管了!!
“那个……晾晾……额……亮亮……这也不对……两两……”符泽川的声音抖得像筛糠,引得青年都开始用关照弱智儿童般的目光疑惑地看着他。
“啊呸!!我是说,二十二号……”
被叫到名字的本人:??
“我,该不会,咳咳……”
符泽川默默地垂下脑袋,明明已经到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时刻,却突然变得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是你的前任吧……?”
我糙?!
啊?不是……不是!!!!
感觉耳朵好像罢工了一秒,小脑可能也在同时萎缩了吧!!刚刚,就在刚刚!!从我的嘴里说了个啥出来??!!!
“什么——????!!!!”
而就在符泽川还惊讶于自己口中问句的同时,旁边的青年便已经发出了一声响亮到足能把整个房顶都给掀翻的惊呼作为反应,夸张得堪比卡通片。
“啊,你,你没事……”见此情景,符泽川本是想挪动身子询问对方情况,但直到正面迎上青年的脸时,他才发现那里简直就是在酝酿一场灾难:
二十二号的整张脸此刻完全就像是科学展览会上的火山,红得说他下一秒就要往外喷发岩浆了都不奇怪!!
片刻的恍惚,符泽川忽然发现自己应该是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如此认真仔细地观察过一个男人的脸,他的目光四散躲闪,但又到处碰壁,来回反弹,从青年嘴角与眼下的痣,到他变得红彤彤的耳朵上的绒毛,再到他长长的弯弯的睫毛,因窘迫而轻咬的下唇……
——当符泽川意识到不对时,一切都已晚了。为了对上二十二号的正面,他就得做大半个翻身,而又因为先前青年的提议,将两张本就狭窄的床紧密无缝地合在了一起……
所以,现在符泽川的身体其实是正在以对方的那张床为支点,两只手分别落在了青年腰腹部位的左与右,夹得十分贴近青年的身材不说,除此外,符泽川还发觉到自己的下半身暖呼呼的,一定是大大咧咧地直接覆到了对方腿上。
“……!”二十二号倒吸了口冷气,因为过分的诧异也好意外的肢体接触也罢,差点就直接站起了身子,却在动腿的同时想到了符泽川身上的伤势,担忧着自己会连带着害他伤口撕裂,于是中途便又忽然停止,最终变成了像整个人都半坐在床板上的奇怪姿势。
而在这时,他的裤子也因为笨手笨脚而挂上了床板上的钉子。
“嘎吱嘎吱——”去解的时候,整张床都发出剧烈的摇晃的声响。
……要是房间隔音不好的话,隔壁铁定会认为这里刚在上演小黄片剧情……
“抱歉,呃,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符泽川刚开口便已经开始后悔,他感到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就只是想借说这话的功夫撤回到自己的那半边床上。
“没、没关系……”二十二号脸红了个透,把整个脑袋蒙进被子里十几秒后才重新探出头来。
窗外吹起微风,略微卷起帘角,将植物精油的芬香再度送到了两人身边。
“你有没有觉得……在不是家的地方跟朋友睡在一起。”青年侧躺,倚靠枕头,望着符泽川的眼神像浇了一场雨后的大型犬,湿漉漉的湖绿色瞳眸中带着缠绵的忧郁,又因为青年眉尾下垂,显得多了几分温柔和羞涩,“简直就像修学旅行耶。”
“我以前没有朋友,没远过足,更没有离开过审判庭与常年被迷雾笼罩的永无乡。”
“没准你不是真实的。”符泽川睁开单只眼睛,开玩笑地说。
“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幽灵。”青年也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
窗外的乌云皆被驱散,山火已停,符泽川的愤怒也终于被一场及时雨所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