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腾,迫切的想要涌出他的脑海,他扣住面前师弟的手腕,想要探查他的灵息,却什么都没有探查到,只觉他灵脉滞涩,气息沉浊,分明只是一个没有修炼过的凡人。
电视剧……剧情……花……虚假……王上……琴……
一些模糊的东西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又变得越来越清晰,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出了什么差错,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扭曲了什么,原来一切都是那一朵怪花在捣鬼。
他微微后退一步,却伸出手拍拍面前“师弟”的肩膀,道:“你这一摔,摔的太好了。”
旋即便朝着相里翳房间所在的地方奔跑了起来。
急急赶过来,心中自是有着许多思量,一是在心中思考究竟该如何对付这朵花,二是在思考这朵花究竟有什么能耐,能够将所有人都困在这里,甚至还能够颠倒灰白指鹿为马,甚至指狐为蛇,其罪行当真是罄竹难书。
见了王上,又要如何同他讲,他会相信自己么?如果不信,自己又该如何证明。或许自己不应该先来找王上,而是应该先解决这朵花?
他的思绪久违的乱掉了,但是此时的他却已经扣响了房门。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他思索了一下,便继续扣起门来,但是门却是久久不开,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心想事情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那朵花只把众人困在这里,却没有行使别的手段,想来是有心无力,既然如此,困在幻境里的大家该是安全的,但王上的门怎么会敲不开呢?难道他不在房间里。
或许,自己可以探出灵识看一眼,或者直接推门而入?
就在这时,门却是吱的一声被打开了,紧接着便有水汽的味道扑面而来,错眼一瞬,只见相里翳披散着一头未擦干的湿发,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衫。
他方才是在沐浴?怎么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脑海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他就被扯进了房间,王上二字没来得及出口,便被他重重的抵在了门上。
云出岫蹙了蹙眉,看向湿漉漉的相里翳,道:“……你在洗冷水澡?”
大冷的天,怎么能洗冷水澡?虽然按照他的体质来说,洗个冷水澡并没有什么,也不至于因此就沾染上风寒,但云出岫还是觉得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大概这就是属下对王上的拳拳爱护之心吧,和“我觉得你冷”属于同等关怀。
“怎么,是那药没有什么效果么。”
他倒是也没有迟钝到如此地步,大冷的天洗冷水澡,想来只有那一个缘故,不过,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当务之急却是向他说明天脉羽莲一事,不然他们究竟要在这里玩多久的过家家?
“我……”他的话语顿住了,因为他感觉的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腰上,搭就搭吧,居然还反复摩挲,暧昧之意自是不用言语。
他用手覆盖住那只作乱的手,留意起面前人的神色来,他头发凌乱,湿漉漉的,还有水珠不停的从发尾底下,滴到外衫上,就将薄薄的外衫浸润出一点湿痕,透出皮肤的颜色来。
相里翳却像是对此毫无所觉,只用一双堪称清润的眼神看着自己,只是这眼神虽说清润,但委实有些太过直勾勾了,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云出岫居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渐渐的漫上了一丝热意。
“王上,我是真的……”有要事禀告,耽搁不得。
不料相里翳的神情却改变了,那是一种奇异而微妙的感觉,感觉像是有一张弓缓缓的绷起了自己的弦,他低头看着云出岫,突然伸出手擦了一下他的唇瓣,道:“王上是谁?”
王上是谁。王上就是你啊。
相里翳却如一只不太餍足的猫一样眯起了眼睛,道:“我不管什么王上,什么李下,在我的面前,通通都不许提,我只许你提我的名字。”
他顿了一下,道:“好不好。”
真想把这一段录下来,等他清醒之后播放给他看。
云出岫:“……”
他伸手意图把这个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推开,没想到他居然纹丝不动,于是他索性放弃了推他,道:“我在说正事,你仔细听好么。”
相里翳却道:“我的事难道就不是正事么,只有你的事才是正事。”
这略带幽怨的口吻着实是把云出岫惊了一跳,随即又觉得有些新奇,转念一想自己还是不要拔狐狸嘴上的毛比较好,小心他清醒过来之后恼羞成怒。
正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相里翳却上前凑的更近了一些,缓缓将自己的嘴唇凑到了云出岫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麻酥酥的感觉穿过,让云出岫差点软下身体,这下云出岫觉得恼羞成怒的该是自己了,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手段,难道是从话本子里看来的?还是他无师自通?
在这一点上,云出岫对相里翳有着很大的误解。
因为过去的好多年他们都是以一种插科打诨的方式相处,相里翳又表现的无比纯洁无辜,所以云出岫便觉得相里翳本人也是一个纯洁无辜的人,但是,真正纯洁无辜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个,毕竟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前前世,他做的最过分的事情也就是找两部片子自我安慰一下,安慰的次数也不是很多。
相里翳嘛……相里翳在对云出岫起心思之前还是算纯洁无辜的,毕竟他对这种事情压根不感兴趣。
但是,起心思之后的他就一点儿也不算纯洁无辜了,至少在那些算得上旖旎的梦里,他的行为与纯洁无辜是一点儿也搭不上边的。
当然,他也把这种不纯洁不无辜带到了现实中,不然他为什么要时不时化作原型,时不时旁敲侧击去观赏魔域风景,时不时邀请云出岫去泡温泉。
魔域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相里翳只待他上前质问自己,然后他们两个人大概可能也许就能辟谣了,“魔域大司乐和魔域王上在一起并不是谣言”,奈何云出岫是个木头,大木头。
失忆款相里翳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心头涌上一股无奈,于是他化无奈为力量,连带着自己心头的不平问了出来。
“你说,你究竟在透过我看着谁?”
这又是拿了哪门子的剧本?
云出岫僵着脸道:“一直都是你?”
尾音却有些迟疑,因为他压根没搞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转眼又转到替身文学上去了?
可这番话却像是引了相里翳不快的样子,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云出岫,盯得他都有些不自在了,于是他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打算讲自己的正事,也就是这个时候,相里翳却突然欺身而上,一只手抵住了门,另一只手却是将云出岫的双手牢牢控制住,盯着他的眼睛看,仿佛一只正打算捕杀鸟雀的狸猫。
相里翳道:“摸我。”
眼神中居然是十足的认真。云出岫既觉得哭笑不得,又觉得他这难得坦率的样子……还挺坦率,便伸手摸了摸他尚且湿润的头发,将那些头发拨到了他的身后,又把手伸到他的衣领,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也许是气氛有些暧昧的缘故,恍惚中,云出岫居然像是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的,宛若鼓槌击打在自己的心鼓上,让自己的心口也有些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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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翳也在盯着云出岫看,看他低垂的眉眼,看他轮廓柔和的脸,同时也在看他微微张开的唇。他觉得身体很热,更热的却是心,看见他,自己的心仿佛就不是自己了的一样,他一见到他便觉得他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很熟悉,像是相处过好多年,但他们在此之前明明从未遇见过,如此,他们或许是前世有缘?但是,这种感觉又怎么能被归在虚无缥缈的前世。
他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折磨到了,可眼前的人像是什么也没有觉察到一样。
他让他摸自己,他就摸自己……他靠他靠的这么近,他难道都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应?就算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难道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么,来自自己的危险。
云出岫:“……”
王上摆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想的一定不是什么正事。
不过,这事能不能快点想完呢,他们两个人以这样的姿势大眼对小眼难道不好笑么。想到这里,云出岫居然有些想笑,不过他也不能真的笑出来,他现在没有恢复记忆还好,若是恢复了,还不得因为自己不合时宜的笑而惩罚自己?
云出岫抿了抿唇,再看向牢牢把自己困在臂弯里的相里翳,却是轻轻的凑了上去,然后在他的脸颊上轻且快速的亲了一下,“这下是……”
真是要说正事了。
他没来的及说正事,因为他的唇已经被面前人叼住了,甚至还被眼前人轻轻的研磨了一下,云出岫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只会出气的蒸汽水壶,面上却仍然勉力维持着平静。
“你……”
含糊的话语已经隐没在唇齿边,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好像已经被牢牢的镶嵌在相里翳的怀里,他看向相里翳,却看进他的瞳孔,他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下一秒,他却感觉舌尖一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强硬的挤了过来,撬开他的唇齿,又有一双手从他的肩膀上开始下滑,逐渐游移到他的腰间。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在无止境的升高,他们身上的温度也是。
眼看着剧情马上就要转入十八禁,云出岫当机立断推开了他,双手却凝结出一道冰泉,泼在了他的脸上。
相里翳这才勉强清醒了一些,云出岫则一下子打开门,任由凉风扑面,又将其硬生生地扯出了门外。不由自主被外面的凉风激的打了个寒颤。
*
“原来,这就是这种花保护自己的方式。扭曲所有人的记忆……能够让所有人都对它的存在视若无睹。”
一朵灵花,在御花园中开放,白莹莹的花朵几乎要摄去人的心魂,它的旁边则是生长着许多奇花异草,周围的灵气更是馥郁的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灵境。”云出岫看向这花又仔细观察这花,得出这样的结论,“这朵花的使命就快要完成了,怪不得我会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