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中明日高悬,有鸟儿自远方飞入屋檐中,自觉地钻进鸟笼中,屋内一伙人正讨论的热火朝天,忽听鸟儿开口“大哥,救救我,救救我”
商议的众人被鸟声惊扰,纷纷朝鸟笼看来。
见一只通体毛色雪白的鸟儿在精致的鸟笼中来回挪动,时不时低头嘬一口吃食后,复又重复叫嚷着与方才一致的话语。
一黄袍男子从后上前,见鸟羽处沾染了一抹鲜红,眸中流露愤恨之情,环视一圈方才激论的众人,“诸位怎么不继续讲了?讲啊”
见有人欲开口,率先开口,堵住对方的话语“陶掌门,你刚才说朝廷一贯与我等不睦,想剿灭我们早不是一时的野心,与其轻信对方招安之言,不如明哲保身,远离是非是与不是?”
被当头点名的人不明白为什么方才静默的人突然发了脾气,但出于对自己的立场的坚守,坚定道“没错,朝廷这帮人狼子野心,绝不可共路”
“陶掌门,你觉得现在这个朝廷不可信,那你觉得我们这些门派该怎么办?有个无情道虎视眈眈,对我们这些门派充满了敌意,这些年来有多少人折在他们手上,前几日是峨眉派,过几日也许就是我华山派,若是没有朝廷的助力,你觉得你们昆仑派还能存在多久?”
众人一瞬间鸦雀无声,鸟儿的求救声再次响起,打破一室寂静,黄袍男子眸中伤情,看向白鸟“这鹦哥,是吾弟自小养大,数年前,无情道崛起之时,他察觉到其中不对之处,便易容潜入,往日我们便借由这鹦哥传递信息。”
“如今鹦哥传音求救,吾弟恐处境危矣,若是吾等继续与朝廷划分清明,怕是没过多久就要被无情道打上门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吾弟之事诸位想来也无过多感触,罢了,我华山地小,容不下诸位大佛,诸位就请离开吧”
“祁掌门,令弟身陷险境亦是为了武林同道谋求生路,吾等岂有明哲保身坐视不管之理。还望祁掌门允吾等机会营救令弟。”另一青衣男子站出。
其余诸人听完,纷纷应和“望祁掌门允吾等机会营救令弟”
是夜,按照往日与弟弟约定好的记号寻去,到了一处山洞,众人互望一眼前头的祁连,只见其蹲下身在一处石块上确认一番印记后,便抬手示意诸人跟随入内,枯枝落叶铺地,乱石嶙峋铺设,夜风虽不如以往彻骨,仍夹杂了森森冷意。
众人拢了拢外衣,看向黑黢黢的洞口,洞口幽深仿若凶兽张开巨口,等待吞噬不请自来的客人。
有人打了退堂鼓,欲撤退不入,有人看了眼前方之人,想起门中长老的叮嘱,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就算是龙潭与虎穴,亦要硬着头皮上。
“欻”火折子闪出的微弱光亮将洞口照亮,一路上遇到不少守卫,武功不算高强,在众人的合力下很快便解决了,跟随祁连的脚步行至山洞内一处拐角后便停下了。
“这……”众人小声的议论声不停。
抬眼望去,一男子浑身血渍,昏迷不醒地被铁链束缚在眼前。男子身形单薄,身上的衣衫被沁出的血渍晕染,无法看出本来模样,祁连忙上前挥剑砍断铁链,将男子抱入怀中,焦急地查看男子脉细,万幸,尚存生息。
拍打怀中人的面庞,呼唤却始终未有回应,立于一旁的男子忍不住开口“祁帮主,先带令弟离开此地再说吧”
即使心中担忧,亦知道尽早离开方是明智,能够这般轻易地寻到被无情道严刑拷打的人,直觉告诉他其中有诈,方才乍见伤重昏迷的钰弟,乱了心神,现下经人提醒,理智回笼,对着众人开口“撤”
众人得到祁连的指令,齐齐转身便走。
未料山洞外已被一队又一队的官兵层层包围,背着祁钰的祁连眉梢微蹙,将祁钰放下,与陶戎、祝乌这些各大门派说得上话的人一道上前“敢问官爷是何人?为何围困我等?”
“近日有贼匪作乱,我等来此正是为了追剿伤重出逃的贼匪,尔等何人?为何与贼匪为伍?”陆云自众人身后走上前,淡淡地扫视一圈众人。
祁连行了一个江湖之礼,以示尊敬“官爷误会了,此乃舍弟,被贼人所掳,我方才寻回,绝非贼匪,还望官爷明察”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何人?”
“在下乃华山派掌门祁连”
“在下乃昆仑派陶戎”
“在下乃崆山派祝乌”
三人齐齐回声。
“原是武林英豪们,按理不该怀疑诸位于贼匪有所勾结,只是这般将诸位放归,在下恐不好交待,不如诸位与在下一同回府查看一番,若是诸位当真与贼匪无关,定放诸位安然归去可好?”
虽是询问,可语气中豪无对方转圜余地。
一群武林高手与一帮官兵动手,不是毫无胜算,却碍于对方身份不敢贸然动手,若是此番交了手,便是彻底与朝廷翻了脸。思及之前祁连所说的话,众人心中的尺已不自觉向朝廷偏了寸许。
若是真与朝廷翻脸,凭无情道日渐壮大的势力,日后自己的生路又能有几分。
朝廷与武林不睦已久,若是此番归降,会是自投罗网吗?
正当众人举棋不定之际,祁连率先开口“愿听官爷安排”
余下诸人随机附和“愿听官爷安排”
大夫一把完脉,祁钰便着急询问。
“大夫,我弟弟怎么样了?”
老大夫从药箱中取出一瓶药粉以及针包,“令弟伤势过重,真气匮乏,需将身上多处伤口清洗一番后涂以药粉避免外邪侵体,老夫先为令弟针刺命门气穴,调动元气护住心脉,若是三日内苏醒便可无虞,若是无法苏醒,那便……”
剩余的话未说完,在场之人皆已明了。
强忍下心中的悲戚情绪,拱手道“有劳大夫了”
待大夫治疗完离开后,祁钰依照交待仔细擦拭了弟弟身上的每一处伤口,每换药一处,便痛恨无情道主一分,来日若是让他落到自己手上,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朝廷是龙潭虎穴又如何,两年前无情道主将自己的父母残忍杀害,阿钰为了替父母报仇如今亦身受重伤,生死不知,只要能杀了这暴虐无度的无情道主,哪怕是送整个武林去死又如何。
若是此刻有旁人在侧,定会被祁连眼中汹涌的恨意惊住。
厅堂中,萧良十分满意地看着这些令自己父王头疼的江湖中人聚集在自己眼皮下,挂着或讨好或探察的笑容等侯自己的发话。
“本王自小便对江湖憧憬,对江湖英豪的气节敬佩不已,近日得见诸多英豪,本王甚为欣喜。本王知诸位定与贼匪无任何干系,只是现下局势动荡,为平悠悠众口,还请诸位在此处暂作休整,本王定当好生招待各位”
萧良举杯敬向众人。
下首诸人明了面前之人是帝王之子,此番既入了朝堂,若明确表明不想与之有所牵扯,怕无法走出远门,极为赏脸地将杯中酒水饮尽。
“王爷英明,若是王爷有在下能帮上之事,尽可开口”
其中欲搭上朝堂之路的人跃跃欲试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萧良甚为欣悦,“英豪高义,此番江南贼匪之患甚重,若能得诸位助力,想必定能事半功倍”
“这……”贼匪一事他们亦早有耳闻,只是对方未曾为祸一方,引起天怒人怨,若说有何过错怕是对方不断地招兵买马扩张势力与领地招了这朝廷的眼。
作为一直与朝廷不对付的武林势力,见到有另一股势力横空出世欲与朝廷分庭抗礼,自然乐见其成,若能作壁上观或能坐收渔翁之利,现下若是应了这王爷的话加入其中明着与这股势力做对,怕是自己成为了这鹬与蚌,让旁观者坐收了渔利,众人皆想到此处,无法回应萧良的提议。
坐于一旁的陆云扫视一圈,心下明了众人心中的盘算,轻笑一声“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府上备了酒菜,诸位先去享用吧”
得到阶梯的众人忙纷纷道谢离开。
厅中只余二人之时,萧良方好奇开口“先生这是何意?”
陆云轻撇茶沫,轻啜一口,茶香回溢,回看一眼萧良“这些人若是即刻答应,王爷认为存了几分真心?”
萧良心中了然,就算答应,亦是迫于局势,到了关键时刻亦可能被反水背叛。
陆云放下茶杯,打开折扇,微风轻拂,薄唇轻启“既如此,便让他们主动投诚吧”
第三日,三日来祁连贴身照料者昏迷的祁钰,未曾假手于人,虽一直未见起色,但未到最后时刻仍是不愿放弃,直至第三日傍晚,祁钰方悠悠转醒。
祁钰睁开眼见到的便是祁连,久未相见的亲人再一次重逢,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哥”
声音虚弱又轻颤,却唤起最浓烈的情感。
祁连惊喜将祁钰扶起,“阿钰,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到底发生什么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