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旸从停车场出来后快步朝实验室走去,彼时园区道路两侧的树叶微微摇曳着,一缕清风从后颈钻入宫旸的衣领中,感觉既陌生又奇妙。
他今天到得有些晚,进门时霍郭已经在里面开启办公模式了。
霍郭看到宫旸,先是迷惑地揉了揉眼睛,随后恍然大悟般说道:“啊!我记得你,你是宫教授的弟弟!”
“嗯?”宫旸眨了眨眼露出茫然的表情,“火锅你在说什么?我是宫旸。”
“欸?!”霍郭发出夸张的惊叹声。
他三步并两步冲到宫旸身边,打量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宫旸。
“宫教授您怎么突然剪头发了,我都没认出来……”
他边说边围着宫旸转了个圈,忽然就发现了后颈上的齿痕。
“宫先生!您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嘛,咱们宫教授是Alpha,怎么会有标记啊?”霍郭摆了摆手,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他差点就被这对双胞胎骗过去了。
“唔……”这个问题着实问倒了宫旸,他用手揉着眉心,一时间还真的很难自证身份。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穆辰苏牵着唐诗缘的手,两个人腻腻歪歪地从外面进来。
“哇,阿旸你剪头发了?”穆辰苏倒是没有怀疑宫旸的身份,只是好友突然舍得剪掉那撮长毛,她倍感意外。
这八年里她无数次劝宫旸改发型,那小狼尾跟他一板一眼的性格一点都不符,可惜对方一直没回应。
“啊……你真是宫教授啊?可是Alpha怎么会有标记呢?”霍郭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宫旸,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标记,什么标记?”穆辰苏一头雾水地问道。
“欸……”就在这时,唐诗缘发出轻微的惊呼声。
“怎么了糖糖?”穆辰苏紧张地看向她。
唐诗缘举起手指,指着宫旸的后颈结结巴巴地说道:“宫、宫旸的脖子后面……”
“到底什么东西?”穆辰苏顺着她指的方向,一把薅住了宫旸的衣领。
这一看不得了,穆辰苏当场看呆了。
“火锅,去给我拿个放大镜来。”过了好几秒,她才镇定下来,手还掐着宫旸的后颈不放。
“辰苏,别捏了,脖子要断了……”宫旸被捏得气短,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别动,我他妈倒要看看这是什么!”穆辰苏怒吼一声。
有没有搞错啊,她认识宫旸八年了,八年了啊!宫旸什么时候有的标记,她怎么会不知道?!
啊???!!!
“哦哦,好。”被指名的霍郭刚退后一步,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一个冲进来的人影。
“竺……”
总字还没说出口,穆辰苏就被人从身后拖走了。
“放手放手放手!臭锦鸡你瞎摸什么呢!”竺?烈勾着穆辰苏的衣服将她甩到一边,将宫旸从她的魔爪下救出。
“宝贝,你没事吧?”他一脸心疼地替宫旸揉着脖子。
“咳,没事。”宫旸清了清嗓子,他刚才只是在跟穆辰苏闹着玩。
“你怎么过来了?”
他笑着问向竺?烈,眼神不经意间扫过霍郭的脸,一张彻底石化的脸。
霍郭缓缓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呆萌的模样像极了可达鸭。
明明大家说的都是中文,他怎么就没听明白竺总的意思呢?
谁是竺总的宝贝?竺总的宝贝是谁?
霍郭还没把问题盘明白呢,竺?烈已经对宫旸上手了。
“我出门的时候特意给你带了护肝片,上楼的时候发现还在口袋里,特意给你送来。”
竺?烈边说边用手磨蹭着宫旸的后颈,一方面是为了擦掉死锦鸡的痕迹,另一方面是他爱死了太阳的新发型。
“我就喝了一杯,没有那么夸张吧。”宫旸也是佩服竺?烈小题大做的能力,一杯啤酒都用上护肝片了。
“喝一杯就吐的也是确有其人啊。”竺?烈不以为意地吐槽着。
宫旸被他说得无言以对,谁叫自己的酒量比想象中更差,一杯啤酒就把他干吐了。
穆辰苏被竺?烈拽了一把,幸好她反应够快,一掌撑住桌面才没露出糗态。
等她回过头,竺?烈正一脸得意地摩挲着宫旸后颈的齿痕,那表情要多欠有多欠。
“等等,这个标记难道是……”穆辰苏震惊的目光投向宫旸。
她现在已经不关心Alpha是怎么会有标记的了,她只关心宫旸脖子上的标记是谁留下的,可惜答案昭然若揭。
“怎么了,就是我,你不满意?”竺?烈贱笑着,忽然低头轻啄了一口宫旸的后颈。
“呀!”唐诗缘惊叫一声,红着脸别开头。
霍郭看着她强烈的反应二丈摸不着头脑。
“我警告你别在这里耍流氓!”穆辰苏把唐诗缘的头护在怀里,大声呵斥道。
霍郭是Beta不知道很正常,她不相信竺?烈作为Alpha会不知道当中亲吻性征器官之一的腺体是非常私密的行为。
“略略略~”竺?烈朝她做了个鬼脸,巴不得气死她来宣示自己的主权。
穆辰苏脑门上弹出一个井字,她早晚要把这只傻狗大卸八块丢马桶里抽走。
“别闹了,烈。”看着好友跟恋人针锋相对,宫旸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嘁。”竺?烈轻哼一声,把视线重新挪回宫旸身上。
“我不管,宝贝你护肝片记得要吃。”他从口袋里掏出小药盒塞给宫旸。
“嗯,知道了。”既然是恋人的好意,就算宫旸觉得浮夸了些,也照单收下了。
“哦,对了,我过来还有件事要通知你的。”竺?烈说道。
“什么?”宫旸歪头看向他。
“下个月的年终总结会议,每个部门需要推选出两个人,在会议上对今年的业绩成果进行总结。石秘书到时候会发邮件通知,我提前告知你一声。”竺?烈讨好地说道。
“嗯,我明白了。”宫旸稍作思考间已经在心里制定好了工作计划。
“那我走了哦?”能说的话都说完了,竺?烈恋恋不舍地看着他。
“去吧。”宫旸柔柔地笑着。
“你不挽留我一下吗?”竺?烈不满地问道。
“你的办公室就在隔壁楼,我们晚上就会见面,需要吗?”宫旸疑惑地问道。
“唔……”竺?烈想了想,他们好像确实是分开不了几小时。
“那不然你亲我一口。”他得寸进尺地要求道。
“咔咔咔咔……”霍郭的反应宛如一个生锈的机器人,他僵硬地歪了歪脖子,张大嘴看向他们。
“你想吃拳头吗?”宫旸挑眉,用最温柔的声音问出最具威胁的话。
“咳,算了,晚上再见宝贝,我先走了。”竺?烈火速摆正姿态,脚底抹油般地溜走了。
一直到竺?烈跑没影了,霍郭才跟掉线重新加载似的回过神来。
“宫教授的恋人难道……是竺总?!?!?!?!?”
年轻男性的尖叫声回荡在实验室里,久久没有散去。
“会长夫人,有一封您的信。”
景沐刚从楼上下来,就收到了佣人递来的信件。
“给我的信?”他满腹疑惑地接过,拆开信封查阅着信件的内容。
白纸上只有一行字:记得兑现你的承诺。
信没有落款,更没有邮戳邮票,像是被人直接投递在的信箱里。
景沐立即就联想到了对方的身份,他表情扭曲着将信捏成一团废纸,恶狠狠地丢在地上用脚疯踩。
“啊啊啊啊啊啊——”他发出尖锐刺耳的怒吼声。
然而这份无能狂怒并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他必须要对竺?烈下手了,在被那个该死的罗轶出卖之前。
另一边竺?烈手持烫金邀请函,边看边不耐烦地吧唧嘴。
“吃饭别发出声音。”宫旸用手指戳向他的脸颊,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
“唉……真是没一天消停的。”竺?烈故意鼓起腮帮子跟他的手指对抗,像个小孩子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到底怎么了?”宫旸放下筷子问道。
“还不是因为老头子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公司的股价一落千丈,现在正拼命想办法找补呢。”竺?烈懒洋洋地解释道。
宫旸很少关心公司内部的事,不过竺翰飞的事闹那么大,天睿自然脱不离关系。
“所以有什么计划了吗?”他关心道。
“喏,这周日晚上有个慈善拍卖晚会,你得陪我一起去。”竺?烈扬了扬手上的邀请函说道。
单从挽回公司形象的层面考虑,慈善捐款确实是最有效的途径,但让宫旸觉得意外的是,竺?烈竟然要带他出席这种公共场合。
“我也去?”宫旸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道。
“啊不然呢,晚会耶,是晚——会——”竺?烈刻意咬着“晚”字发出重音。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送你过去然后在车里等你。”宫旸连忙说出了他的提议。
“为什么你不能陪我一起去啊,我是见不得人嘛?你是不是外面有其他狗,不然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竺?烈发动他胡搅蛮缠的技能,对着宫旸一顿输出。
“怎么可能。”
他的震撼发言听得宫旸直扶额,否认之余他一脸正色道:“只是这种场合通常只会带自己的伴侣前往,我应该以什么立场跟你一起出席呢?”
之前被竺?烈拉去惠安集团董事长孙女的订婚宴时他就已经很不自在了,当时他和竺?烈还不是这样的关系,再加上那是一场私密宴会,姑且可以自欺欺人,但是像这样公开的晚宴,记者和媒体必然争相报道,他无法做到自洽。
“嗯……什么身份……”竺?烈用手指支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宫旸以为自己成功说服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别想那么多,我就在车里等你出来。”
“蛤?不是说大家都带伴侣去嘛,凭什么排挤我啊!”竺?烈见他自顾自下了结论,发出不满的抗议声。
“什么?”宫旸眨了眨眼,没听懂竺?烈的意思。
“有什么问题吗?”
竺?烈反问的同时用手指指向自己说道:“我。”
随后用手指指向宫旸:“我的伴侣。”
最后得出结论:“完美。”
他得意地朝宫旸竖起大拇指,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