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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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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正是春光无限,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和煦的阳光透过嫩绿色的枝叶,照在地上形成了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自从孩子百天之后,沈婉鸢被允许走出屋门后,她一向喜欢坐在抄手游廊上的栏杆上,晒着春日的暖阳。

今日她身着一袭素色粉裙,坐在栏杆处,微微晃动着双脚,脸上洋溢着笑容,满是欢喜。

若是面前没有死尸一般横七竖八躺倒的下人,这场景定是一副美人赏春图。

沈婉鸢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缓缓走到了孩子的厢房门口。奶娘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她眼底满是惊惧,似是护崽的母兽一般浑身颤抖着抱着怀中的孩子。

沈婉鸢昨天在小摇篮旁看了一整夜,今日并没有踏进孩子的房门,她的视线在孩子身上短暂的停留后,便快步离开了此处。

沈婉鸢走在京郊私宅中,自从被关到这里,她从来没有细细的观察过。今日似是心境不同,感受着温和的阳光,走出的脚步也欢快了几分。

她看着面前敞开的大门,激动的泪水瞬间飞出,潮湿阴冷的心尖已然被春日暖洋照进。

沈婉鸢看着白术驾着一辆马车已然在小院的门口等候了许久,她眉头微蹙,还是心有担忧道:“哥哥,陆珩不会对你怎样吧?”

白术把斗笠往下遮掩了片刻,笑着说道:“不会,我可是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就算他猜到是我,他身上的毒还靠着我去治,真的无妨。”

“那小院的下人们?”

“只不是下了点迷药,不到两个时辰便会醒来,我们快走吧。”

沈婉鸢颔首,距离上次坐上马车的心境已然完全不同,上次深夜险些被人追杀而亡,这次却是逃离困着她许久的牢笼。

沈婉鸢掀开车帘,看着马车行驶在大片的鹅黄色油菜花田中,她吸取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自由的风吹拂着她的脸颊。

一切都是怡然自得的样子。

马车很快便行驶到一处小镇,白术不能再继续护送她离开此处,他让沈婉鸢换了一架马车,嘱咐道:“鸢儿,信义镖局是白家族人所开,这两位女镖师我也相识,她们会护送你到西南。莫要担心,那里自然还会有人接应你。”

白术嘱咐了许多,细碎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尽,又递给了她一个小包袱。

“除了治疗心病的丸药还有一千两银票,一定要收好,莫要被贼人盯上。”

沈婉鸢鼻尖猛然酸涩,看着白术眼泪直流,之前她一人撑着沈氏门楣,只有她操心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被这般挂怀。

白术话还未说话,倏然一个馨香身躯扑进了他的怀中,她哽咽地说道:“哥哥,真的谢谢你。”

“落地为兄妹,何必骨肉亲。”

白术看着沈婉鸢的马车逐渐离去,他骑着快马快速驶向了京城溧阳长公主的府邸。

而载着沈婉鸢这辆小马车还未出京畿之地,马车已然从高耸入云的山崖下轰然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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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肃王迎娶正妃,大吉。

一阵阵欢快的锣鼓声和鞭炮声响彻在整个京城,所有的百姓都闻讯而来,聚集在相府和肃王府的门口,等着下人们到了吉时四散铜钱。

相府内挂满了正红色的灯笼,连绵不断的红绸高高悬挂,入眼皆是大红和囍字。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除了相晴晴。

这是相晴晴第一次穿这般奢华的衣衫,正红色的嫁衣上绣满了金珠,裙摆微微晃动,五彩金凤似是要从中飞出一般,黄金镶红宝石的发冠熠熠生辉。

她生为庶女只想为自己拼一个未来不对吗?

她错了吗?

相晴晴看着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褐红色汤药,眼里满是愤怒,她猛然站起身来,却瞬间又被身后的妇人压下。

“父亲,你凭什么要我死?我想要让自己过的好些,有错了吗?”

相晴晴说完后,一双眼眸死死盯着面前的相阁老。

相阁老看着相晴晴这双熟悉的眼神,凌厉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亏欠,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强壮的嬷嬷们挥了挥手。

相晴晴瞬间被禁锢,身后的嬷嬷强行扯着她的下巴,强大的求生欲使得她手指四处抓动,但深处于闺中的小姐怎会是粗鄙婆子的对手。

相晴晴双眼瞪得巨大,看着那碗泛着热气的汤药离她愈发的近,她紧闭双唇,却又被婆子狠狠捏着脸颊,狠狠灌入。

从最开始的拼死挣扎到素手就擒,婆子们很快便把一大碗汤药灌进了相晴晴的嘴里。

随后,又像落水狗一般把她扔在了相阁老的面前。

明明是穿着华丽的新嫁娘,却是即将要半死的人。

相晴晴擦拭着嘴角,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她沙哑地问道:“为什么我还没有死?”

相阁老掸了掸衣衫说道:“毒药会在肃王迎亲的时候发作,那时你应该在花轿之上,你好好珍惜最后的好时光吧。”

相晴晴忽然笑了,她笑得歇斯底里仿若从地下生出的鬼怪一般:“你们为了陷害肃王,竟然要堵上我的命!”

相阁老冷冷说道:“你不是想要过上好日子吗。视死如视生,日后你定会埋在肃王的王陵中。”

相晴晴笑着笑着,眼中流下了血泪:“当初你一介穷酸书生,骗了我娘身子,让她怀了孕,遇到太师之女又让她打胎,赶她走。”

“你永远都不知道,在被你认回京城之前,我过得是什么苦日子,你吃过别人扔在地里的烂菜叶吗?吃过腐烂的菜头吗?”

“你什么都不懂,你只要你的权势!”

相阁老冷冷说道:“从你攀附上肃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你的命运。”

相晴晴擦着泪水,嘲讽地笑道:“我想要过得好点有错吗?你年轻的时候能攀附太师之女,我为何不能?......”

相晴晴话语刚落,相阁老一巴掌便扇了过去,瞬间她的脸颊高高鼓起。

“给小姐盖上红盖头,在花厅候着。”

相阁老冷冷对着相晴晴,冷冷说道:“你权当为了这个家,相府已经背叛过肃王一次,这次不能再同皇帝决裂,你好好去吧。”

与此同时,肃王府中也四处张贴着喜庆的装饰,正红金丝的灯笼高高挂起,空气中弥漫着炮竹的硝烟味和点心的香气。

陆珩今日穿着一袭正红色四爪蟒袍,头戴一顶镶红宝石金冠,面色红润眉宇间皆是英气。

陆珩的身边围绕着前来贺喜的朝臣,络绎不绝使得他眉宇之间略带疲惫,却仍旧游刃有余在其中虚与委蛇。

倏然,肃王府内鸣响了第一声礼炮,司礼官面带喜气走到陆珩的身旁,笑着行礼道:“王爷吉时已到,该前往相府去接亲了。”

陆珩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他脸色微沉对着司礼官说道:“半个时辰后出发。”

陆珩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他心底隐隐觉得有事发生,却怎么都想不到。

众人也不敢忤逆陆珩,直到半个时辰后,司礼官再次说道:“王爷,该出发了,错过了吉时可不好。”

陆珩眉宇微蹙,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众人欢呼,轰鸣的擂鼓声,但闷闷的心脏使得他愈发不适。

倏然,他在人群中似是看到了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姑娘,同沈婉鸢撞在他怀里那日别无二致。

陆珩的思绪忽然抽离,他回想起了同沈婉鸢成亲的场景,火红的嫁衣是他专程挑选的款式。儿臂粗的龙凤双烛也是他精挑细选,她说,她从来没有过这般欢喜的日子。

昨日种种忽然在他的脑海中重映。

那时,沈婉鸢眼眸闪着微光,笑着扑进他的怀中,她热烈且直白地说道:“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她会乖巧的窝在他的怀中,笑着说道:“遇到对的人才将一颗真心交付,轻喃情语都想说给君听。”

错了,沈婉鸢错了。

不,他也错了。

自从沈婉鸢产子之后,他们的相处便充斥着争吵,他都快忘记了真正的沈婉鸢是什么样子

昨日身着粉裙在桃花树下,盈盈一笑情绪稳定的沈婉鸢怎会是她本来的样子。

陆珩回想起,沈婉鸢昨日追出门问的最后一句话。

“陆珩,你以后和王妃有了孩子,还会对澜儿好吗?”

陆珩瞬间想通了全部的细节,他心中生出一阵不好的念头,他脸色阴沉,众人还未回过神,已然看着新郎官骑着马掉头离去。

一时之间,肃王逃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当消息传回相府的时候,坐在相府花厅的客人们瞬间哗然,却也不敢对肃王指指点点,只是怜惜地看着坐在花凳上等着出嫁的新嫁娘。

相阁老的脸色已然如同打翻的调色盘,众人以为他只是被肃王甩了脸色,但他的阴谋诡计即将要败露。

电光火石之间,相阁老已然想出了应对之策,只要把相晴晴的死归咎于为情而亡,肃王便免不了受到御史台的弹劾。

他嘴角微笑,吩咐道:“让姑娘先回房中休息,老夫这就进宫让陛下给个说法。”

“说法?说你给亲生女儿灌下毒药,就是为了要诬陷肃王吗?”

死亡即将降临,相晴晴已然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她拼着身体里最后的力气,扯开奴仆掀开盖头,咬牙切齿地控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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