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只有自己的声音乘着阶梯循回。
阳光将彩窗投影绞上青铜枷锁,鲁恩雨季很长,绵绵无声,墙面氧化出斑驳铜绿。
下肢麻木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往下再往下,欣长风衣背影在蜿蜒的楼梯间延时摄影般闪回。
终于,右脚踏空的失衡感捕回游离神念,理智回笼,碧绿宝石瞳神采奕奕。
“沙利叶!?”
迅速转身环视一周,苍白阶梯尽头与一般塔楼无二,扁圆柱体空间,只是连接的不是延申向外的顶拱走廊。又是一扇门,甚至一样漆黑没有任何装饰的门。
大腿根的酸痛,脚底板的麻木以及平坦地面陌生的结实触感都昭显着他所经历的并非幻象。
无人应答,这里并不大,眼帘揽尽风光,不过是一些砖瓦堆砌的墙面和那可恶的楼梯。
但是不对啊,人呢?
沙利叶……呢?
他有些怔愣了,连同思维运转的速度都缓慢,像卡壳生锈的老旧齿轮。
‘他会在那里。’
碧绿宝石瞳难以置信侧目停在他故意忽视的角落——漆黑的门。
怀揣着自我暗示催眠般在躯壳内回荡,他就在门后面吧,只是没听到而已,首都大教堂就是不一样,隔音真好啊……
指尖触碰门板,吞没指节的绝望,门板很轻的挪动了,一指粗缝隙。
就在金属合页持续升调时,麻绳断裂脱落带动金属滚轮旋转发出高频噪音,像是指甲疾速划过黑斑,生锈的钢锯切割玻璃瓶。
惯性或是怀揣着好奇动作缓慢一帧帧回头。
一串贝壳?风铃?陶瓷?坠落的风掀起散落的碰撞,总归是悦耳的,相比刺耳的噪音这串细碎的敲击声如同歌剧美声,在管弦乐的烘托下气氛逐渐来到高潮——
啪嗒,一颗汁水丰盈的番茄从99层高楼坠落在马路中央,被地面挤压破开的地方连皮带瓤一层层翻起,浪花似的向外流淌,夹杂着丝丝毛发纤维,番茄籽似的眼珠。
他完全愣住了,整个世界安静的能听到睫毛煽动空气的声音。
碧绿宝石瞳孔骤然失神虚焦模糊一片,连同眼皮一起颤抖,手臂还抬着,指尖隔空对着门板,脖颈扭曲回望僵硬定格。
是谁?
那是谁?
好熟悉的……
胃里最先翻涌,一阵阵恶心感从喉头喷泉般挣扎尖叫着涌出,他双手交叠拼命捂嘴,身躯佝偻蜷缩,胃容物胆汁口水鼻涕泪水所有温热冒白气的东西都一股脑呕出来了。
人偶拴着无数丝线从穹顶跌落,四肢违背人类规律的扭曲,铁丝骨架刺破陶瓷外壳,一滩烂泥。
密集的目光嘲弄嬉笑着围观,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