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此时已经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了那座灵石山上。手指颤抖着在高阶灵石上摩挲，眼神满是贪婪。
宁和颐靠坐在椅子中，轻蔑地撇了眼李华的反应。
“哎呀呀，输掉了。”宁和颐语气惋惜，冲身后的女子勾了勾手指，“再给我拿一千灵石，我再玩一场。”
宁和颐话落，李华便像是闻见腐肉的秃鹫般转头，盯着宁和颐，仿佛想要将对方吞之入腹。
“少主，老爷会不高兴的。”
宁和颐身后的女子恭顺开口，与她健硕的体型形成鲜明的对比。
“啧。”宁和颐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眼中满是不屑，“我的事什么时候轮的到他指手画脚了？”
“少爷，那终究是老爷。”
“给我拿！”
“少爷，你会受罚的...”
“啧，没意思。”
宁和颐似乎放弃了这个想法，闷闷不乐地把头撇向一边。而他身后的女子则是一副安慰模样。
“少主若是想玩，那便找个有报酬的赌局。光是您下赌注，老爷肯定是不买账的。”
“这不还不是不让我玩。”
宁和颐冷笑出声，站起身就做事要走。
“等等。”李华焦急地出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马上调整好自己的神色，笑得谄媚，“若是少主不嫌弃，在下可以添些赌注，反正还剩下一只‘肥鸡’，少主再看一场如何？”
“哦？”
阿喻死了。
林叶眼睁睁地看着阿喻被撕裂、被狼妖吞入腹中。
身后两人不知道时候已经松了手。可林叶没有起身，他泄了气般瘫倒在地，泪水还在流，顺着下颚滴落在地上，汇集成一摊水迹。
他挣脱不了禁锢，他救不了阿喻，他什么也做不到。
“想复仇吗？”
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叶木讷地转过头，看见了一切的始作俑者——宁和颐。他挂着笑容，仿佛是在调侃林叶的弱小。
林叶被对方的态度刺激，忽然暴起，揪住对方的衣领，抬手拍向对方的脖颈，想要直接致对方于死地。
“哈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林叶的手被宁和颐身后的女子挡住，手腕处传来剧痛，留下点点鲜血。林叶却顾不得那么多了，脑海中只剩下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念头。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林叶想要这样说，但只能发出无意义的音节，嘶吼着攻击宁和颐，但伤不了对方分毫。
“小心点，别废了。”宁和颐故作关切地走到林叶身边，俯视被按在脚下的林叶，“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修炼过的吧。”
林叶的低吼声一滞，但很快又挣扎起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经脉已断，现在和寻常的半妖没有区别。
“唔，看来是了，就是不知道你原来的修为有多少呢。”
宁和颐面露思索，手中动作却不停，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丹药，戏谑地展示到林叶眼前。
“你最高应该也只有筑基吧。这颗丹药呢，可以把你的修为提升到原本的修为。代价呢，就不细说了。”
林叶眼中露出惊讶，看向宁和颐的眼神满是警觉与提防。
不过林叶没有权利拒绝。嘴被强硬地掰开，塞入药物。一阵刺痛蔓延全身，像是碎刀在体内游走。
这不是愈合经脉。这是直接捣毁原本的脉络，再在血肉中暴力开拓出灵力通道。
林叶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痉挛，双眼因为疼痛紧闭，因此他看不见自己身上渗出的鲜血。
好痛。
全身都在刺痛，林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只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一处黑暗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
林叶在其中挣扎摸索。他不断被绊倒，然后爬起。不知是因为药效已经开始过去，还是林叶已经麻木，身体上的疼痛开始减轻。
“嘎吱——”
长久为见过光的林叶慌忙捂住双眼，耳边在强光照入的那一瞬间便充斥着嘈杂的声音。
这是斗兽场上！
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林叶猛然睁开双眼，然后与不远处还在舔舐血液的狼妖正对。林叶可以清晰地看到被染红的布料，还有一支泡在血液中的鹿角。
悲伤，愧疚，最后都化为无法抑制的愤怒。
魔力在新生的“经脉”中流淌，仿佛也沾染上了血腥气。一股力量从丹田中涌出，将愤怒送至全身，最后直冲心脏。
“杀了它！杀了它！”
“上啊！上啊！”
林叶听见了，听见了他们在喊什么。他们在为死亡呐喊，在为厮杀喝彩。他们就是这样看着阿喻被杀死，他们以阿喻的死为乐。
狼妖看到新的猎物入场，眯着兽眼将林叶上下打量了个遍。没有感受到对方修为的气息，只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狼妖瞬间将林叶列入“肥鸡”的范畴，眼中满是藐视。
他们在虚张声势地低吼，他们妄图展示自己的“强大”。他们在期待林叶的胆怯，他们真正渴望的不是将林叶杀死，他们渴望的是证明自己不是“林叶”，他们高出一等。他们在“掌握”“林叶”的命运。
凭什么呢？
“你们杀了阿喻哥哥。”
风吹过，扬起的沙尘遮蔽了一瞬间狼妖的视线。下一瞬间，林叶的声音出现在狼妖背后。
利爪刺入坚韧的皮毛，没入血肉中。狼妖发出刺耳的嚎叫，恼怒于自己的轻敌。灵力瞬间爆发，尽数扑向背后的林叶。
“阿喻哥哥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
魔力感受到灵力的波动，瞬间蜂涌而出，像是潮水般碰撞。林叶的身体被那丹药塑造得千疮百孔。如此巨大的波动震得林叶体内一阵翻腾，但手中却是加重了力道。
狼妖挣扎的力道很大，林叶的爪子嵌入血肉依旧有被甩开的趋势。林叶咬牙，将魔力聚集在手中。
“砰——”
林叶被狠狠地甩在地上，身上的血液裹上沙子，显得狼狈不堪。
“好——”
“上啊！上啊！”
他们兴奋地喊叫，像是呼唤同伴的豺狼。令人作呕。
恶心，恶心，恶心。
林叶甩开手中顺势撕扯下来的血肉，眼中是毫无掩饰的厌恶。将魔力化为火焰，直接将整个手臂都烧上一遍，然后再捡起身边那根浸在血液中的鹿角。
这是阿喻哥哥留下的。
眼泪滴在鹿角上，露出血液下本色，那是阴暗的房间中看不真切的颜色，像是剔透的琥珀，理应被好好珍惜。
入手的鹿角还带着一丝温热。恍惚中，这丝温度拂过满是伤口的手掌，像是阿喻还未说出口的话语，又仿佛压下了林叶心中那一丝怪诞。
“吼——”
狼妖扑了过来，巨大的獠牙擦过林叶的头颅。林叶紧紧抓住手中的鹿角，闪身躲过狼妖的袭击。
这个狼妖是和林叶差不多的修为，林叶长久没有使用魔力，稍逊于对方。刚刚趁狼妖轻敌伤了对方，这次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无论怎样，都要杀死它。
林叶眼中露出一抹狠厉，一边躲避对方的攻击，一边寻找突破口。狼妖的速度极快，但三米多高的身子总是有些死角的，林叶在想要耗光它的体力，再进攻。
“啊呜——”
狼嚎响起，林叶瞬间便觉得头脑震荡，这是混杂着灵力的攻击，可以说是法术。林叶奔跑的脚步一滞，被狼妖钻了空子，整个手臂被狼妖咬到口中。
剧痛从手臂处传来，林叶倒吸一口凉气，怀疑自己的手臂手臂是并不是直接断掉了。
好在林叶闪避的及时，只是左臂被咬住，不是整个身子。狼妖抓住了林叶的破绽，自然是不会轻易松口的，叼起林叶，再将他摔打到地上。
林叶哼闷，后背钝痛。这只狼妖是想要直接将自己的手臂撕下来。这可不能让它如愿。林叶扬起完好的右臂，混杂着魔力砸向狼妖。
爪牙作为妖兽的攻击工具，强度自然是不必多说。林叶一拳打在狼妖外露的獠牙上，整只手臂都在震。来不及稳住震荡的手臂，林叶又是一拳砸过去。
这根本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以手臂换对方的獠牙。
终究是狼妖生了怯，松开嘴，放开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臂。
林叶慌忙间查看了一下伤势，手臂上有个大窟窿，正好对应狼牙的犬齿，还有两排牙齿撕扯出的印记。
嘶。
看来这只手臂暂时是不能动了。
林叶对于伤口不管不顾，只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和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的狼妖。他在注视那颗被他打松动的犬齿。
林叶不会法术，爪牙也都是半妖形态的大小，根本刺入不了狼牙厚重的皮毛。而那狼牙的犬齿有林叶的手臂长，若是能拿来做武器...
狼妖上半身微微下伏，与林叶相互提防着寻找突破口。
林叶动了！
狼妖紧紧盯着林叶的动向，瞬间便看到了林叶的轨迹。林叶几乎是冲着狼妖的面来的，这也正中狼妖下怀，张开血盆大口便要将林叶拦腰咬为两半。
咬到了！看来也不过如此。
獠牙嵌入□□，可以随时将口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拦腰截断，狼妖自认为掌握了局势，兽眼中满是狡黠。
上当了！上当了！它该死！
林叶忽得感受到一股兴奋，想要将对方撕碎的兴奋。
狼妖发出一声惨叫，近乎将林叶的耳膜震破，耳中流出鲜血，顺着面部的轮廓滴入衣衫。
而林叶却像是对此毫无察觉，手中握着从狼妖口中连根拔起的獠牙，看向对方的眼神带着一丝癫狂。原本就血肉模糊的左臂更加雪上加霜，多出的一个窟窿直接废掉了整个手臂。贯穿躯干的利齿细密的痕迹直接把林叶染成了一个血人。
杀！杀！杀！
把他们都杀掉！他们都该死！
赤红的瞳孔像是染料般在眼眸中晕染，直接入侵到另一支湛蓝的瞳孔中。魔力在体内翻腾，在伤口中撕扯，林叶却只觉得爽快。当然了，更爽快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