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四人在郡余街上闲逛。
“什么!”周衿深吸口凉气:“你长这么大了还不知青楼为何物。”
“来来来,大哥带你去好好见识一番。”
周衿可怜亦安连女人都没摸过,拉着他往青楼走。
解难闻言气得抓空双手,没什么趁手的东西,他目光落到孟晚怀里抱的花盆。
孟晚对上解难视线,侧身护住花盆,随手拿个花瓶给他。
“这个,我买单。”
解难接过花瓶,助跑几步跟上去,往周衿肩上挥:“少带坏人家。”
亦安红唇微张,没想到看起来温润如柳的解难差点给周衿干趴下。
他见周衿没事,舒了口气。
“嘶。”周衿反手揉揉后肩,反驳:“我哪有带坏他,我好心帮他见见世面。”
“你怕不是想忘了周心姐替你相的女子,你这么做对得起她们吗。”解难正色搬出大佛:“我是替周心姐看住你,不再让你犯浑,免得媳妇都找不到。”
“关她们什么事,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周衿听了莫名有些烦躁,努力克制住情绪:“就算我姐在,我也不怕她照样去。”
“周衿也有姐姐吗,好厉害。”亦安崇拜周衿的勇敢:“我姐姐把我管得可严了,也是她不在家我才敢溜出来。”
周衿转移注意力:“这有什么。”
“你越听她们的,她们越得意,越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是男人就应该勇于反抗。”周衿往前走几步,以身传导经验给亦安。
孟晚眺望周衿得意洋洋的背影,真想用什么把这一幕录下来给周心姐看看。
“唉,是孟晚,周衿他们。”
孟晚听到有人唤他名字回头看。
来人夏皎玉,他身旁的白衣圆领男子,孟晚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孟晚,好巧啊,又见面了。”陶云冉热情打招呼:“怎么不认识我了。”
陶云冉挥开枫叶折扇,披落肩上的红发带与墨发随风交缠,她摊开手让他们好好认认。
“陶云冉,你真是你。”孟晚仔细听出她的声音:“你怎么换上男装了。”
孟晚留意到陶云冉手里有张请柬:“你们这是要去哪?”
“钟家举办闲庭会友我们去凑凑热闹。”陶云冉没回答孟晚前个问题,只晃晃请柬:“都是些才子学子,聚一起聊天啥的。”
“人应该蛮多,你们要一块吗。”
“去。”解难扯着周衿衣袖走来:“顺便好好洗涤下这家伙的脑袋,满脑子风流。”
一伙人来到钟家府邸。
“他们和我一起的。”陶云冉把请柬交给钟家管事。
“久仰,乐天公子里面请。”管事看眼请柬放他们进去。
“你竟是乐天公子。”周衿惊讶,凑上去。
“乐天公子,他很厉害吗?”亦安初来乍到不认人。
“当然。”解难好心给他科普:“乐天公子以写话本为名,擅长江湖,奇异题材。三年前他写的《江湖恩怨传》闻名整个珀月。期间亦不乏出名作品。”
“不错,本公子便是竹林深,乐天。”陶云冉忍住笑意,四十五度角扇风仰头,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竹林深,陶云冉。”孟晚脑海浮现出一句诗。
“竹林深处白云起,流水漪漪昭我心。”
印象深刻。
孟晚扶额:“陶云起与你什么关系。”
陶云冉:“他是我哥,咋了。”
“没,觉得你们兄妹俩长挺像的。”孟晚摇头。
周衿找准时机插上去,压低声音:“请问乐天公子,景色什么时候开新文呢。”
陶云冉铺抓到敏感字眼,心里慌张得不行,她尽力调整神态,斟酌道:“你在说是什么啊,景色是谁啊。”
周衿戳穿她真面目:“别装了,我拿景色的书同你写的文校对过,文风虽稍微有点差距,可你们用字习惯极为相同,就是你了吧。”
陶云冉面色僵硬,凝思片刻:“或许是有人在模仿我写文呢。”
她写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开马甲下海写小黄文,会有现场被人抓马的一天。
救命。
夏皎玉留意到陶云冉为难,上前将周衿隔离开来。
“......你。”
周衿刚想找夏皎玉好好说理,被解难抓住。
“好了,没看到人家不想跟你说话吗,还往上拢。”
“有吗?”亦安望向前方二人背影,表示不懂。
“恩人呐,大恩不言谢。”陶云冉抬手拜谢。
夏皎玉扶了扶碰过周衿的肩膀,扫了眼陶云冉:“不用。”
几人走过长廊,来到庭院,风经大堂,院内古槐缓缓影动,光斑映上竹帘,素屏生辉。
友人汇聚,吟诗作对。
“乐天公子,你来晚了,该罚该罚。”同来自竹林深学子单海认出陶云冉。
“乐天公子。”
“是乐天公子?”
庭院一时静下来,人群里传来阵阵愉悦声。
声音主人慢慢出现在众人视野,余辉落在她碧落衣衫,给那张清丽的脸添上一抹暖色,她嘴角微微抿着笑。
“小女子钟琴伊见过乐天公子。”钟琴伊递盏凉茶给陶云冉:“天气酷暑,小院清凉,这是小女子亲手做的凉茶,公子瞧瞧。”
“好喝,清凉而回味甘甜。”陶云冉给足美人面子。
钟琴伊探头,见陶云冉身后人,宛尔一笑:“来者是客,各位请。”
“怎么了。”孟晚看亦安一动不动。
“没什么,小姐给我一种很亲近的错觉。”亦安暗中打量。
“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孟晚听言轻轻地瞟了眼钟琴伊,乌黑长发,明眸皓齿,长相淡雅算是一美人。
周衿揽上亦安胳膊:“郡余出美人,浔阳润良玉,这才哪到哪。”
“跟着爷混,带你看遍大江南北美色。”
孟晚随着亦安落座,钟琴伊突然将周衿拦下。
“俩位公子,位置不够,这边请。”
“还有一个啊。”周衿不解。
周衿匆匆瞥了眼亦安身边剩一个座位,来不及说下一句,给解难扯走。
解难:“就你话多,能耐。”
他们走了,孟晚跟亦安换了位置,把花盆放空余席位。
孟晚轻轻晃动酒杯,杯内酒散发出诱人香气,酒液与舌尖相遇,绽放出丝丝芳香。
“好酒,回味甘醇悠长,不显辣,倒是适合文人品酒。”孟晚原不喜喝酒,也不忍多喝一杯。
钟琴伊娓娓道来:“这是来自日兴山庄的酒,是家父特意在郡余内寻了许久定下,酒名银丹香,有清利头目,疏散风热之效。”
“日兴山庄。”孟晚问,他记得祁醒同年鑫有研究调酒。
他只因酒味道怪怪,不怎么喜,也就在人多时,不想破坏气氛会小酌两口,一次偶然,给祁醒留意到,他便合伙年鑫制酒。
之后他也未询问过多。
这样看来,年鑫曾来过郡余,不知他们还在不在。
孟晚:“郡余美酒斗十千,金杯玉液不负名。”
钟琴伊恍然一顿,接下孟晚的诗:“聚会相友谈笑声,乘槐对饮更一杯。”
“好好好。”
“美酒,好友相会,复一杯,单海还未听过公子的字。”
“孟曦言。”
“曦言。诺言,珍言,重言,好字,好字。”单海兴奋不已,举杯对饮。
孟晚抬杯浅浅一笑。
“他怎么了,这么激动。”亦安疑惑,不是说珀月人很含蓄矜持的吗。
“他喝多了。”陶云冉摆摆头:“名有一海字,酒量却不过一子甲。”
周衿戳戳解难大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也来一句,试试呗。”
解难叹口气道:“钟家庭院宴欢席,不觉流水浮行云。”
“钟家庭院宴欢席,不觉流水浮行云。”
单海喃喃细品,抓住重点,截住话头:“不对,不对。”
“流水比不过诗文。”
“应是,钟家庭院宴欢席,不觉诗文已浮云。”单海大步走到解难跟前纠正。
“这才对。”
周衿起身大喝:“什么意思,听不懂,我家的诗更朗朗上口。”
“你,哼,我不与你争论。”单海被周衿吓住:“乐天公子是你们朋友,不若由他来说说,谁更好。”
“高山藏美玉,深潭育明珠,各有各的好,你们真分不出,不如出去打一架,谁赢了谁便是这个。”陶云冉点个赞。
“钟小姐觉得怎么样。”
钟琴伊不语嫣然含笑。
周衿挑衅:“好主意,小子敢不敢出去跟小爷比比。”
单海:“有何不敢,不过,我不跟你打跟他打。”
话音未落,单海掌风朝解难袭去,袖中暗藏的飞镖,以破风之势直射而去。
解难快速用桌面空碟挡下飞镖,一道寒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是匕首,他凭借风声抵住单海手腕。
孟晚转身护住花盆,扭头望向身后柱子上的飞刀。
幸好他有留意二人动作。
刚准备出手阻止俩人,察觉到有人接近。
“怎么打起来了。”
一抹黑影掠过众人眼前,打开快要误伤钟琴伊的银针,将解难单海俩人分开。
钟琴伊看清来人,欣喜道:“父亲!”
“乖女,没事吧。”钟青阳上下检查钟琴伊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钟琴伊乖乖任由他摆布。
“学生单海,见过钟家主。”单海灵台清醒许多。
钟青阳张望一圈,他一个不留心,庭院给他们毁得差不多了:“你们比武上比武台啊,这小院子禁不住你们怎么折腾。”
“钟家主,实在抱歉。”解难欠身拱手。
“谁起的头,谁赔钱呗。”周衿说起风凉话。
“......”陶云冉吃起葡萄,又不是她动的手,她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钟家主今日钟家损失,单某会负责。”单海陪钱,彻底醒酒。
钟青阳大袖挥手:“我缺的是你们几个银子吗,你们在这里动手,伤到我家宝贝闺女怎么办。”
“父亲!”钟琴伊皱眉拉住钟青阳衣袖。
钟琴伊不让钟青阳撒气,这场最终闹剧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