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更不能同世家动手,若不是那些姑娘说错了话,你以为她们几个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在那么多京城勋贵面前丢了人,臭了名声,将来议亲又岂能有好人家?”
二夫人被说得脸色惨白。
她自是清楚如今沈家的情况,几个女儿若想高嫁平日里便不能出一点差池。
可心里虽这么想,她嘴上却说:“事已至此,在这里罚几个姐又有什么用。”
“母亲不疼星儿,也该想想四姑娘五姑娘,您看看四姑娘脸上那些伤,这可是您亲自养大的姑娘啊。”
赵氏惯会用这种伎俩,知道老夫人心疼自小无父无母的沈四沈五。
往往她女儿出事,便拉着另外两个共沉沦。
“她们若是真无辜,又何须受这些伤。”
老夫人对这个孙女也算了解,说完这话却还是忍不住看向沈听荷。
小姑娘满脸泪痕,紧紧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秀丽的面庞上分布着大小不一的青紫。
别人争辩时同也只低头安静跪着,浑身写满了委屈,看得人又气又心疼。
老夫人走到沈听荷身边,避开她脸上的淤青,用手指轻轻戳着她的额头。
“尤其是你,我平日如何教你的?”
“姐姐妹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沈听荷明白祖母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也明白此刻自己该说些什么,求情也好,辩驳也罢。
她低着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只是直直俯下身,磕了个头。
“孙女知错,请祖母责罚。”
闻言,护女心切的二夫人哭天抢地,不愿挨罚的沈见星痛哭流涕。
沈老夫人看着跪在脚边的孙女,终是心软。
“板子免了,你们几个自今日起,便到前头佛堂思过,法事不完不得踏出佛堂半步。”
再次安静下来时已是深夜,黑云遮住月光,一片晦暗。
窗外雨声淋沥,屋内烛火幽幽,风一吹过,唯一的光亮便摇摇晃晃。
沈听荷跪坐佛像前,听着外面雨打树叶的声音,觉得今夜格外寒冷。
沈见星一回头便看到她垂眸沉思,明明灭灭的光打在她脸上,虔诚得像菩萨坐下神女。
看她一副岁月静好,沈见星就气不打一处来。
“最烦你这副样子,方才席上倒是伶牙俐齿,一到祖母面前便跟只被驯服的猫似的。”
沈听荷闻声转头,见三姐撅着嘴,嘴角的伤因为动作被带起一个弧度,变了形状,便弯眉温温柔柔地笑起来。
“那不是怕三姐姐一打多吃亏嘛。”
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殊不知自己这样笑,同沈见星也没什么区别。
看着妹妹同款惨不忍睹的脸,沈见星也无话可说,她偏过头便没再出声。
被驯服吗?
沈听荷也时常听小妹用差不多的词形容她。
祖母总说她同其他姐妹不一样,将来沈家说不定都得靠她。
即使内心抵触这种说法,可养育自己的祖母,她总不会违背的。
今日若不是提及亡故的双亲,或许她真的会一直袖手旁观。
大家各有各的心事,没人说话后,屋里恢复安静,屋外风声四起。
雨势渐大,寺中各院相继落灯。
漆黑如墨的山道上,一满身是伤的小厮驾着快马摇摇欲坠,拼尽全力往山下跑去。
他身后,一声凄厉惨叫划破黑夜又迅速消亡在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