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笑离开以后，夏黎脸色就沉了，原本喝着小酒回忆着从前趣事的几个人也都陷入了沉默。
李向依气鼓鼓的盯着他，魏宇揉了揉老婆的眉心：“你真把笑笑给忘了？”他觉得不可思议，即便她那时候存在感低，可好歹也和他们几个混了一整年。
夏黎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是我妹妹。”
顾羡之放下酒杯，这么说就对上号儿了，燕城银行的何笑笑，不是同名，就是那个小丫头。
他对她的记忆实在模糊，只记得她那时候总跟在他们身后，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呆呆的，也不怎么说话。
她比自己小两届，他毕业那会儿她才高一，后来自己去了部队，少回成都，就再没见过她。
差不多十年了吧，不，十一年，她的变化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不仅性格，外貌也是。
所以，对不上号儿也算正常吧。
“28号那天和我相亲的就是她。”
“什么！”
众人惊呼，他相亲相错了人的事情原本只告诉过魏宇，但魏宇告诉了李向依，随后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天呐，那笑笑得多难受。”李向依扶额。
夏黎撇了撇嘴。
老曹冲着魏宇使了个眼色，一桌子的男人都不敢多说什么。
“她变化很大，我只是没认出来。”
“这倒是。”周云舒企图缓和一下气氛。
夏黎叹了口气：“我这个妹妹不容易啊。”
顾羡之没明白怎么话题就突然扯到了她不容易上头，不过前些时候奶奶生病，何笑笑常来探望，他心里是念了她的情的，爷爷也提起过她在单位干的不错，靠着自己做了个小领导，在金融行业没有背景想要做上去的确是不容易的。
郝温州同夏黎关系好啊，看她不痛快了，就顺嘴怼了顾羡之一句：“你他娘的真没良心。”
“我怎么又没良心了。”
“程奶奶生病，人家何笑笑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你竟然不知道人家是谁。”
“我的确是一次也没碰上过她。”她一直都只出现在大家的口中，所以他怎么可能对的上号。
郝温州炫了口啤酒，想起她粉丝数好像破万了：“笑笑的粉丝数是不是破万了？”
“对。”夏黎清楚。
“她还在干副业呢？”魏宇的消息都来自李向依，近来没听她提起过这事儿，所以他以为何笑笑没再继续了。
“干的好着呢，要我说你们就该找她拍婚纱照。”周云舒老觉得他俩去国外拍的那套婚纱照不怎么样。
顾羡之不太清楚他们在谈的是什么，同老曹碰了一杯，并没有加入话题。
“何总实在是太拼了，哎，她一个小姑娘都能在成都买房，我实在是太失败了。”郝温州才因为这事儿和女朋友分了手，他是本地人，家里有房，但位置在老城区，他工作虽然稳定，收入却一般，所以人家女孩儿把他给踹了。
“她这个副业本身也是她的爱好，等以后做的好了，完全可以辞了自己出来单干。”周云舒一直就劝她要坚持下去，工作只是求生的手段，只有爱好才能发展成事业。
这件事情上夏黎同她观念不一致：“你别老劝她辞职，她现在工作干的不错，要是从头再来又得把那些苦重新吃一遍，我可舍不得。”
李向依也是支持她去发展爱好的：“但这才是她的梦想，而且她自己是有打算的，等存够了爸妈的养老钱，就会去浪迹天涯！”
郝温州接过话茬：“看吧，我老早就说她是表面乖巧，内里可叛逆，不然也不会喜欢老...”
夏黎咳嗽一声，打断了他，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移向了顾羡之。
“都看着我干嘛？”
魏宇也清了清嗓子：“老子都喝第三瓶了，你养鱼呢！”
“她喜欢谁？”顾羡之喝了一杯，顺着话茬问道。
“谁？”魏宇装傻。
还是郝温州看不下去了，闷了一口酒，指着他：“你他娘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到这儿他其实就已经猜到了：“我？”
“她那会儿一双眼睛都快掉你身上了，你他妈眼瞎了吧。”
“他那会儿眼里只有谢文曦，还看得到谁。”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李向依也不避讳了：“你跟谢文曦早断了吧？”
魏宇知道老婆的意思，大手一挥：“断了，我了解。”
“你自己说，断没断？”
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肯再提起被谢文曦甩了两遍的事情。
“你说！”
“看着点儿你媳妇儿。”顾羡之不耐烦的甩过去这么一句。
“哎呀，他早八百年就被甩了。”
郝温州此话一出，震惊了在场三位女士。
周云舒笑的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李向依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才缓过来：“顾羡之，真是没想到啊，也有你被甩的时候。”
“艹！”顾羡之脑袋一偏，冲着郝温州骂了一句。
笑的前仰后合的两人这会儿终于停了下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我给笑笑打个电话，她听了肯定高兴。”
顾羡之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扔给了魏宇：“翻篇儿了啊。”
晓得他要面儿，李向依识相的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周云舒开口道：“你说说你，老大不小了，就这么单着也不是个事儿，要不我出面，给你俩安排一下。”
老曹也插了一句：“诶，你俩那天不是相过了吗？怎么样吗？”这桌子上的人都想撮合他俩。
郝温州说话向来直接：“笑笑还喜欢他啊？”
周云舒望着李向依，这事儿她最清楚。
“都看着我干嘛？”
“这事儿你最有发言权啊。”
看顾羡之没有制止，她也就提了提嗓子，开口道：“我一直就觉得笑笑比那个什么谢文曦好。”
“还提！”他是真不想听到这三个字。
“魏宇~”李向依瞪了自家老公一眼，魏宇赶忙眼神传递，瞪了顾羡之一眼：“对我老婆客气点儿，你还想不想收干女儿了。”
听到这话，他轻笑一声，举起酒杯：“我错了，我错了，你继续。”
“你要是有那个意思，我可以帮你牵个线。”
只这么一句，众人便知晓了何笑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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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7日：
工作日的午餐，他们通常是在公司食堂解决。
十一点半，牟总敲响了她办公室的木门：“走，出去吃。”
何笑笑锁了电脑，拎起包儿：“领导这是要带我出去改善改善伙食？”
“昨晚喝多了，去吃个汤饭。”
“瞧着不像呢~”她按下电梯：“您这皮肤状态比新来那小孩儿的还好，是不是做什么项目了？”
牟明丽昵她一眼：“就你嘴甜，明儿晚上一块儿啊。”
“有饭局？”
“陈剑没告诉你吗？明晚请了东盛高科的顾总。”
东盛高科那笔综合授信就快到期了，牟总做东，那估计是对方态度不明朗。
自己当时为了避嫌，请了牟总出面把业务交给一部，陈剑为此还和她闹过不愉快，觉得是她不肯接，想让自己背锅。
没想到短短三年，东盛就重振旗鼓了。
“这...剑哥的业务，我去不合适吧。”
“他要是搞得定，我也不会让你去喝明天那顿酒了。”牟总以为她是不想去喝酒，自从去年喝进医院后，她的胃病就越来越重。
领导都开口了，她怎么好再推脱。
“在所不辞。”
“放心，我让陈剑带了两个能喝的。”
抵达餐厅，何笑笑驾轻就熟的点好菜，牟总的喜好她记得清楚。
她替领导添了杯茶：“听说总行董办要来人？”
牟明丽移开视线，看了眼手机：“不管谁来，我肯定是更属意你的。”
有这句话，她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何笑笑举杯同牟明丽碰了一下：“那就请领导多费心了。”
“你先把东盛给我留住。”
饭局就定在东盛高科隔壁的华宇酒店，陈剑只拎了一箱白的，牟总拧了拧眉，觉得这酒规格太低。
“大前年和他吃过一顿，就喝的这个，酒量不错。”
“这么大的客户，你就大前年吃了一顿，也好意思说？”
牟总是在怪他客户维护不到位。
“前年还和他们副总喝过一顿。”
“你看呢？”这话问的是何笑笑，毕竟她认识顾羡之。
何笑笑抬腕看了眼时间：“我让人送来。”
姐夫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清楚他的喜好，还好来之前问了一嘴。
少顷，陈剑就接了顾羡之进包房。
他事先并不知晓她会来，所以看到她的时候饶有兴致的唤了一声：“笑笑~”
那天在夏黎家，她的那句“顾总贵人事忙，记不得也正常。”摆明了是在生自己的气，现下一声“笑笑”至少能稍稍缓和一些。
何笑笑露出商业微笑：“顾总。”
其实送冷吃兔那天晚上，姐姐就给她打电话细说了一遍当晚的事情，也说了顾羡之请她代为转达自己的歉意，他只是没认出来，并不是真的忘记了她。
牟明丽叫何笑笑来今天的饭局就是为了拉进两边的关系，何笑笑正是想着他心里有歉意，多少会卖自己点儿面子，才敢来今天这顿酒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