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秋这会儿跟被烫熟了的虾似的，强拉直脊背：“洗澡、我去。”
周时看着他同手同脚地进了浴室，喉咙里的笑也散在水声中。
程染秋洗了很久，按照程女士的说法就是“皮都得掉几层”，想到这他噗嗤笑了声。
“偷着乐什么呢？”
“啊！”程染秋被惊得脚底一滑。
周时跟一阵风似地刮了进来，一手扒着门，一手稳稳抓着他胳膊。
程染秋这会儿跟二十分钟前的周时一样，只围了条浴巾。
周时却已经套了件背心，跟他比起来，称为衣冠楚楚也不为过。
程染秋听见自己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怎么穿着衣服？！”
周时被他逗笑：“没摔着吧？”
“没有，”程染秋转了下手臂，手掌抓着他胳膊，“周老板来得及时。”
四目相对。
一时间也分不清掌心和手臂谁更烫。
水汽氤氲、醉人。
程染秋腰腹微微凹陷，一呼一吸间，肌肉张弛。
这是具年轻的、富有生命力的身体。
周老板呼吸沉重，另一只手护着他后脑勺，将人抵在墙上吻。
后背湿润，温凉。
程染秋被吻得逐渐下滑，手指缩紧，红里透着白。
如满枝的红梅花瓣上挂着雪花。
滚烫的手掌抓着侧腰，他被托着往上，皮肤与瓷砖产生轻微的拉扯。
“别在这，时哥。”程染秋齿尖磨着周时的唇肉。
回应他的是身体猛地悬空，后背失去依靠。
周时步子很稳，托着人走出去，放倒在床上。
吻变得汹涌。
要说昨晚的吻如暴雨，这会儿程染秋就像是掉进烈日下的水潭，温热的水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而他，依赖于周时呼吸。
空调风正对着。
身上的汗却还是冒了一层又一层。
周时的脊背像微隆的山坡，底下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程染秋觉得汗水蒸发把他身体里的水分都带走了，喉咙干哑到不行。
“时、咳咳咳……时哥。”
周时蹙眉，咳得眼睛都红了，再不清白的心思也被压下去了。
给人喂了水，又给人吹干了发。
“睡觉。”
“睡不着。”
程染秋这心理建设都做一晚上了，哪能在这时候熄火。
手脚都不安分，一直往周时身上蹭。
“干什么？”周时垂眸看着他。
“你不想啊？”程染秋眼皮、嘴唇都红成一个色了，跟林间蹦出来的兔子精似的。
“不想。”
“口是心非。”
“嗯。”
程染秋闷声笑着，还挺实诚，蜷着腿往他怀里钻。
“嗡嗡嗡——”
手机振动，程染秋呼吸一滞，周时贴在他耳边，声音性感低沉：“别分神，秋儿。”
没一会，另一只手机开始振动。
“艹……”
“可能是……是赵……唔……”
“不管他。”
“他……他爸把人……唔……交给我们……这……”
程染秋气息乱得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时接了：“干嘛？”
李长峰：“时哥，我搞不定小胖，他要程老师陪着睡觉。”
周时垂眸盯着下方眸光潋滟的程老师，哑声回：“你陪他。”
“我不要！”李长峰在那头大喊。
程染秋平复着气息道：“今晚陪他睡，明天给你少一张卷子。”
“成交！”李长峰挂了电话。
“可以了，时哥。”程染秋咽了下口水。
“还不行。”周时俯身吻他，手缓缓下移。
……
空调调了16度，程染秋缩在被窝里，一双杏眼在黑暗中咕噜转着。
没一会，浴室的水声停了。
被子被掀开。
“闷坏了。”周时俯身要亲他额头。
程染秋一个翻身躲开了。
“生气了？”周时上了床，从背后抱着他。
程染秋哼哼唧唧：“都说了我不怕疼。”
“嗯，是我怕。”周时埋在他颈后，柔声道，“慢慢来，我怕你受不住。”
就气一小会。
程染秋心里数着数，到三十的时候转过身，脑袋往他时哥怀里拱，嘟囔了一声。
周时胸腔震动，手指在他发间挠了挠：“听不清，说什么了？”
程染秋扬起脑袋，湿漉漉的杏眼眨了眨：“你和朱媛他们说什么了？”
“猜猜。”
“！你不会说了吧？！”
“别动，”周时将人圈紧了，低声道，“就说你不再是客人。”
程染秋松了口气，他倒不怕员工们知道，就是怕传到况奶奶耳朵里，老人家受不了。
“放心，”周时手指在他颈后慢慢揉着，“况奶奶不知道。”
“唔……”
被按得太舒服了，困意一点点上涌。
程染秋缓慢眨着眼：“时哥，晚安。”
周时亲了下他嘴唇：“晚安。”
暑假后半段的时光皮得就跟赵遂成似的，撒丫子跑起来，没人追得上。
小孩在时宿折腾了一段时日，被送走的时候也是声势浩大。
程染秋从后视镜中看向后座，李长峰和郑格跟保镖似的一左一右护着赵遂成。
少年人抽条，又瘦又高，一胖两瘦的排列组合，跟两根筷子夹了个馒头似的。
“这孩子怎么一上车就睡觉。”程染秋低声说。
“小孩都这样。”周时笑笑，“幸好这几天没长胖，赵哥叮嘱我好几回。”
“他精力可太旺盛了！”李长峰轻声喊累，“看着他比做一套试卷都累！”
郑格默默跟他碰了下拳。
“这么嫌弃，你俩干嘛还来送？”程染秋说。
两小大人双双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程染秋和周时对视一眼，给两人留了面子，没笑出声。
火车站，赵遂成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哭嚎：“呜呜呜……我、我不想走！我不要上学！呜啊……”
“你鼻涕别抹我裤子上！脏死了！”李长峰试图转移对象，“你去抱郑格！”
赵遂成抽泣着往另一人那看了眼，后者落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他哭得更大声了。
“这仨的食物链还挺明显。”
程染秋和周时站一旁看好戏，等时间差不多，便催着人进站。
小胖子一脸坚定：“等我寒假了，我还要来！”
程染秋拍拍他小屁股：“等你来，回去好好学习。”
“嗯！”赵遂成一拍脑袋，“小程哥哥，你和你妈妈和好了吗？”
“哟，还记得这事儿呢？早和好了，放心啊！”
“这样才是好孩子！”赵遂成环上他脖子，小声说，“那你要帮周时哥哥回家哦，我去年过年来的时候，听说周时哥哥被家里赶出来了！”
“你小子操心的事儿是真多。”程染秋笑笑，“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应该的！”
一周后，东升开学，程染秋也正式开启早出晚归的日子。
最开始那几天，天热压力又重，他难得胃口不佳，周时便想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
“还是瘦。”周时抱着他说。
“都补回来了！时哥你这几天每天跟喂猪似的，”程染秋从他怀里钻出来，一把掀起衣角，“你自己每天摸着没点数吗？你看！这肉！”
“咳……”周时撇过头，“看不出来。”
程染秋扑上去咬他侧腰，两人又闹出一身汗。
……
周时抱着人去洗了澡，程染秋把手按在他小腹：“时哥。”
“别闹。”周时哑声道。
程染秋撇撇嘴，两人每次都不会到最后一步，问了就是“等等”，也不知道这事儿有什么好等的。
但架不住周老板会哄人，稍微有点闹脾气的苗头，他就给摁灭了。
比如现在，周老板给他看手里的两枚耳钉，问他喜欢吗。
“不是，”程染秋讷讷道，“你自己给自己准备的礼物，问我喜欢吗？”
“反过来看看。”
程染秋捏起来看，半晌，“……靠！时哥，你还玩这套呢？”
耳钉是“S”和“Q”的组合，S的边缘与Q几乎重合，S的收笔拖长作为Q的小尾巴。
“喜欢么？”
“你设计的？”
“算不上设计。”
程染秋瞪他，又凶又软乎：“我没有？！”
周时另一只手递到他面前，摊开后掌心躺着一块手表，和他一直戴着的是同一个牌子。
“……”程染秋呼吸一滞，小心翼翼摸着，“怎么买到的？”
周时给他戴上，轻笑道：“托了关系。”
“这市场价都要七位数往上了。”程染秋看了表圈上刻的字，心口又是一滞，“刻字就折价了！”
周时眼神危险：“还想让它流通？”
“那必是不行！”程染秋爱不释手，“这玩意儿戴着，我改作业都怕磕着。”
“戴着原先那只不挺顺手？”
“他俩差了一个零啊哥！”
“差了一个什么？”周时问。
“零……靠！”
程染秋说完就愣住，见着周时不怀好意的眼神，扑上去捶他。
日子就这么蜜里调油地过着，快到小长假那会，时宿的生意又好起来，小溪还在学校。
周时一下子忙得脚不沾地，前一天到后半夜才上来睡觉。
程染秋轻手轻脚起床，洗漱完刚打开门，就被一股力量拽回去。
“怎么不叫我。”周时下巴搁在他肩上闭着眼睛嘟囔。
“想让你多睡会，”程染秋轻轻推他，“时哥，我要迟到了。”
“一分钟。”周时用手指推自己眼皮，好歹是睁开了眼。
车子一停下，程染秋便冲了出去，踩着点进了校门。
午饭时间，他照例到校外取午餐。
这几天都是小正送到门口，没想到今天是周时亲自来的。
“时哥？”程染秋忙上了车，惊喜之余还是心疼，“不是说了会安心补觉？”
周时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隐约能看出丝委屈。
程染秋失笑：“怎么这个表情？谁欺负我们周老板了？”
“你。”
“嗯？周老板给个明示？”
周时“哼”了声：“早安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