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窗外的街灯一盏盏掠过。

“差点以为今天就撂这儿了。”

林野自言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松懈，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扣着左手伤口里的储存卡。

窗外，车窗外的光影不断闪过，他深吸了一口气，碰了碰身边的宋楠。

“你说实话，你到底去费尔蒙干什么？”

“喝酒。”

宋楠往车门边靠了靠，继续闭着眼睛假寐。

林野冷笑:“你还是这样，什么都捂得严严实实的，搞得谁稀罕知道似的。”

两人之间也不是第一天防着藏着了，他用外套擦了擦储存卡上的血，完全不顾手上的伤。

“回去记得消毒处理一下。”宋楠又没忍住多管闲事，“你也不怕伤口细菌感染溃烂。”

林野耸了耸肩:“这点小伤算什么。”

“我说，两位。”

前面开车的修杰加入了谈话，“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噢，随便找家酒店把我放下就好，谢谢。”

林野大大咧咧伸了个懒腰，打着响指，“今天算我欠你个人情，有机会再还你，不过说好了，这次是我的。”

这家伙还真是半句不带松懈的。

宋楠挥了挥手，让修杰停车，直接把他赶了下去。

“你这朋友挺有意思。”

修杰看着前车镜里张牙舞爪的人，话音带笑，“怎么称呼？”

“这个也别想了，有主了。”宋楠一边回答，一边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光线，仔细查看自己脸上的伤痕，“那个赵炎怎么回事？”

“和今天的情况类似，之前他被保释，出境后没了行踪，我找了挺久。”

修杰瞬间不悦，显然为了抓赵炎，他花费了不少精力，“没想到还敢回来。”

“看来费尔蒙这条线还是可以查的。”

宋楠若有所思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赵炎看到我们的脸了，不确定我有没有彻底暴露，以防万一，明天你就别去了。”

可还不等明天，当夜，赵炎的死讯就上了晚间新闻，奇怪的是，尸体发现的地点不在费尔蒙，最更怪异的是，第二日费尔蒙酒吧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管理人也换了。

P市迎来了春天，春雨绵绵，时而淅淅沥沥，时而倾盆而下，给城市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陈文的心理诊疗医院却显得格外冷清，许珩推开沉重的玻璃门，步入医院时，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两点。

雨势愈发猛烈，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响声。

许珩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雨景，思绪不禁飘回了三年前宋楠坐在此处时的一幕。

同样的雨天，不同的是，这次的病人换成了他。

陈文医生坐在办公桌后，神情严肃地说：“其实，你可以让自己忙碌一些。”

许珩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无奈。

他曾经尝试过让自己忙碌起来，但F国的局势动荡不安，危机四伏，让他无法安心地投入到任何工作中去。

陈文医生轻轻捏了捏眉心，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许律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言行不一的病人。”

许珩曾多次答应要配合治疗，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总是以拒绝告终。

几次答应过的配合，实践起来却是只剩拒绝。

许珩无所谓地笑了笑:“陈医生，我心里有数。”

陈文再一次头疼，遇到这两个病人，简直是他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就在这时，导诊台的护士敲门轻声提醒他，时间快到了，一会儿还有个预约。

陈文点了点头，示意护士准备一杯薄荷茶送进来。

他用钢笔头轻轻点了点记录薄，问道：“这次出国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许珩沉思片刻，回答说：“你说得没错，他适合自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自由，是他成就自己最好的方式。”

陈文笑着摇了摇头，捏着钢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预约的时间结束，许珩起身准备离开，走出诊室时，意外地遇到了云翳鸣。

“你怎么在这儿？”

云翳鸣是他律所的合伙人，此外，也是他同校的学长。

“这话该我问你吧。”

许珩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学长，这个时候，你怎么在这儿？”

按照计划，“珩鸣”事务所在F国刚起步，正是需要人管理的时候，云翳鸣可是自告奋勇过去的。

他尴尬地咳了两声，压低声音嗐了一声:“我这不是心理压力有点大嘛，过来看看，最近因为工作压力大跳楼的人可不少。”

许珩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没说信，也没不信。

他理了理袖口，拿着伞走进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