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现在的条件也比过去好了些,平时在家里吃食方面也有所改善。
他随意夹了块榛蘑,放进嘴里,榛蘑特有的香味混合着野鸡肉的肉香瞬间溢满口腔。
“这道菜做的真好吃。”张秀才甚至都没等菜咽下去就夸赞道。对于他们读书人来说,嘴里有东西说话是一种失礼的行为,可实在是太好吃了,他顾不上这些了。
姜临笑道:“那几个炖菜都是意哥儿做的,饺子也是意哥儿包的,只有那三道炒菜是我做的。”
姜临在别人面前总是不吝夸赞自家儿子,也不是他硬夸,吉如意确实有被夸的资本。
饶是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赞,吉如意还是有些不适应,悄悄羞红了脸。他低头扒拉了一口饭,偷偷地看了梁满仓一眼。
霍云铮看在眼里,喝了一口闷酒。
农家酒浑,度数也不高,味道也比不了霍云铮曾经喝过的琼浆玉液。脑子不记得了,舌头还记得。
霍云铮勉强将杯中酒喝完便不肯再喝了。
大家说说笑笑,饭桌上的气氛十分融洽。吉上进今天的状态不错,许是人多吃饭香,他今天还多吃了一些。
“张秀才,过些日子可是要去往府城读书啊?”吉上进问道。
“正是,本来这几天就要走的,但眼下雨水太大,只能再过段日子了。”张秀才说道。
“多在家待段时间也好,这一走还得好久才回来。”姜临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儿女要远行,双亲自是舍不得的,恨不得出行的时间再晚些才好。
霍云铮趁着别人说话的功夫又多加了几块榛蘑吃,不是他贪嘴,实在是榛蘑太好吃了。比起里面的野鸡肉,他更喜欢榛蘑。
吉上进感叹道:“听如意回来说,今年雨水特别大,百年难遇。很多地方都遭了灾,只怕会减产甚至绝收,日子不好过啊。”
吉上进农户出身,虽然今年他们家里的庄稼没有被淹,但看到别的庄稼被淹,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张秀才安慰道:“朝廷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些整天只会吃喝玩乐的官老爷们怎么能管这些芝麻大的事?”
梁满仓一直很沉闷,从进门到现在只偶尔说几句话,也不多。自坐上饭桌到现在,除了夸奖一句菜做的好吃以外,这还是说的头一句话。
吉如意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下眉。
“梁兄所言差矣,”张秀才将筷子放在一旁,挺直了身子正色道,“朝廷已经派人来救灾了,来的还是太子。”
“太子?”桌上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显然都吃了一惊。
霍云铮拧了一下眉,这个称呼很熟悉,就好像经常有人在他耳边提一样。
姜临道:“朝廷竟然让太子过来救灾,可真是将我们老百姓放在了眼里。”
“正是如此,”张秀才点点头。
梁满仓道:“太子懂庄稼怎么种吗?知道那棵是草那棵是庄稼吗?别是来添乱的吧。再说了,他整日吃好的喝好的,身边又有人伺候着,肯定吃不了苦,只怕他来了也不是治理水患的,怕是来享乐的。”
霍云铮有些激动:“太子不是这样的人!”
一众人又朝他看去,霍云铮也不知道方才自己为何那么生气,见大家都瞧过来忍住了火气,不再说什么了。
张秀才又将目光收回看向梁满仓:“我听说太子在治理水患时不甚跌落水中,若非只贪图享乐,又怎会去往险地?”
吉上进与姜临相互对视一眼:“太子落水了?那现在怎么样了?”
吉如意也说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我去往府城给大爹爹找大夫,好像是听到了太子落水的消息。”
那时他心里只有吉上进的事,这事只听到了一耳朵就过去了,后来也忘记说了。
梁满仓嘟囔道:“谁知道他是不是以为那里好玩就非要去玩啊,没想到河水可不管他是不是太子。”
吉如意看了梁满仓一眼,又说道:“自陛下登基以来,为咱们做了多少好事。我听爹爹们说,遇到灾年咱们的赋税就会减很多,甚至不收,这事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不说别的,就说咱们大吉村,现在的日子可比我小时候好过多了。”
听到吉如意如此说,霍云铮方才那点儿莫名的情绪突然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