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撒腿就跑。
何逸钧边逃边道:“我不是护卫,不了解就不要乱说,我怎么可能去当施清奉的护卫,那么丢人的职责谁干、啊大哥有话好好说,高抬贵手啊大哥。”
身后的山贼们个个手握兵器追赶他们,动不动就将手中的兵器朝他们戳去。
施清奉边逃边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挑衅他们。”
何逸钧道:“没关系,刚才抓出来的那批叛徒正在帮我们拦下这群山贼。”
事实正如何逸钧说的一样。
叛徒有三十多个,数量多得超出所有人的意料,都在后面帮何逸钧二人拦山贼。
伤的继续打,死的直接倒。
何逸钧又道:“就算叛徒们不帮我们拦山贼,他们今天也是难逃一劫,他们就觉得自己不如付出自己生命的价值,与山贼拼到底。”
“至少死得有意义,能证明自己这叛徒的身份不是尸位素餐的,为善而善,不改良心,却误了良心。”
施清奉道:“你的算盘打得挺好,没有一丝破绽。”
何逸钧道:“我为了把你救出来,害死了那么多人,你会不会觉得我为人很歹毒?”
施清奉沉默一会儿,最后道:“以后你会不会也是为了其他的东西,害死了我?”
何逸钧道:“肯定会,实话实说,所以我为人很歹毒对吧。”
施清奉不说话。
再跑几步路。
何逸钧忽然被杂生的枝杆绊倒在地。
是站不起来了,腿又疼回来了,疼得他低吟几声。
施清奉没再继续逃跑,而是回来扶着何逸钧,想把何逸钧从地上扶起来。
结果何逸钧因为腿太疼了,起不来。
施清奉这个在帮何逸钧动作因此变成了在琢磨何逸钧的动作。
何逸钧拽住施清奉的手腕。
却是往下拽,狠狠往下拽。
明显是何逸钧自己不想起来,也不想让施清奉离开的拽。
施清奉上前一步,蹲下身子,想把何逸钧抱起来离开。
可何逸钧就是不想让施清奉抱。
昨天傍晚被抱过一次,给何逸钧留下了阴影。
因为这样太不自然了,何逸钧很难跟曾经喜欢过的人贴这么近,生怕以后还会喜欢上第二次,第二次掉进陷阱。
何逸钧道:“我不能活着走出去,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去,要死就一起死在这里。”
施清奉微微一笑,声线平缓,道:“看来你还是很恨我,那就一起死在这里吧,我不走,也不愿走。”
二人身后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传来。
其中一个叛徒山贼道:“殿下你们快走,我们寡不胜众,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们快走,我们拖住他们。”
另一个叛徒道:“我平生一直以为,皇室子弟都跟顺明帝一样没心没肺,直到后来才发现,原来皇室子弟也愿意为山水村赈灾济民,这样的皇室子弟,我应该去守护。”
又一个叛徒道:“顺明帝对富人贵人都好,唯独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差,要多差有多差,如今才把我逼上了当山贼的路,寨主做出所有我反对的事,如今轮到我反对寨主了。”
“兄弟们,上!”
“杀!杀!杀!”
施清奉道:“你已经害死很多人了,现在还不愿跟我回府吗?”
何逸钧道:“行了,我跟你回府就是了,但是我腿坏掉了,你要抱、抱、抱我、我、我才……”
话还没说完,施清奉就把何逸钧抱了起来,往山贼停放马车的方向跑去。
何逸钧没反应过来,说话都结巴了。
山贼们都聚集在这里了,所以停放马车的那块地方没有人守着,暂时是安全的。
到了那,施清奉把何逸钧放在了昨天赈灾的马车车舆里头,自己则架驶马儿往正道上赶回去了。
一路有惊无险,安全到了正道上。
现在已是黄昏。
何逸钧肚子饿扁了,只好翻坛子找吃的。
一路回到京师。
……
入夜,无星子,万籁此俱寂。
睿文王府,迷离醺,监狱。
何逸钧被押。
“你是说——他做出这种事——并非你所意?呵,我怎么知道你们认不认识,是不是一伙人,还有什么证据吗?”
“喏,你还说他见风使舵?那——你的目的又是?”
狱卒说到“意”字时声音尖高,语气带有鄙薄之味,竟比这监狱空气还要阴冷。
何逸钧被狱卒缯在木柱上,身上缠了一圈圈紧硬粗糙的麻绳。
木柱足有何逸钧半个脊背宽,上半部分高出何逸钧两个头。
下半部分固扎地面,不知可有一丈之深。
奈何何逸钧怎么动弹,木柱依旧纹丝不动。
无奈何逸钧只能静静地立在木柱前,故意装出一张委屈的脸,很不开心的样子,定定地看着狱卒,跟只棉娃娃一般。
狱卒生得眉毛稀短,歪着脑袋,睁着一只大眼。
皱着另一只小眼,上下打量着何逸钧。
何逸钧也在上下打量着狱卒,脑海里回荡着余久择那天说的那句话——“你便说是我指使你的,与你无关”。
然而这句话在何逸钧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何逸钧也始终没将此言宣之于口。
余久择是何逸钧的同窗,一直以来都聊得好,没闹过什么矛盾。
况且余久择还是想帮他的,他怎么可能忍心将错误全推在余久择身上。
余久择的目的也是他的目的,只是这刺客太猖狂罢了,不会见机行事罢了。
狱卒见何逸钧面上冷漠,神色淡淡,还在明摆着无视自己,丝毫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
自己又口炙舌敝地审问半天还审问不出果来,顿时气得脸色涨红,薄眉拧成了一团,眼冒火星,呵斥道:
“那黑衣服的鄙人是真想要睿文王命的!你能多活几个时辰是你的红运!”
“如果你把你们的目的说出来,说不准你还能一直活下去!你不说,不然怎么拆清你和那黑衣服刺客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