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金銮殿的蟠龙柱上凝着晨露，夜曦跪在玉阶前接过状元金册，三皇子看着夜曦很是满意，毕竟这是他的人，不过这也是他自己认为的，夜曦从来都不是谁的人，要真说是谁的人，那自然是属于他媳妇冰辰意的人了。

至于三皇子之前赠送的百金，不好退还，免得直接打脸三皇子，所以夜曦与他师父镇海商量了一番，决定赠送给冰将军，用于安抚那些退伍伤残的将士们。

三皇子自然也是知晓的，自然是生暗气，不过听冰辰意说夜曦这是在帮三皇子笼络人心，倒是暗自喜悦，这个刚收的人才果然有用，不谈他背后的柳大儒等人，就夜曦本人而言也是极其伶俐的。因此三皇子对于夜曦自然是满意了。

皇帝对夜曦自然也是满意的，抚须大笑的声音震得琉璃瓦轻颤：“状元这文章看起来倒是柳先生当年那篇《治国十策》更犀利三分，不愧是先生的门生。”

“臣惶恐。”夜曦微微躬身行礼，躬身时，腰间玉佩与腕间玉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冰辰意站在三皇子身侧，盯着那对碧色辉映的玉器，心里有点甜，因为那玉镯正是他前几日调戏夜曦“强迫”夜曦带上的。

七公主的胭脂浸透十丈鲛绡时，夜曦正被贵妃召至御花园。金丝楠木食盒里装着撒了朱砂的桂花糕，贵妃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他手中《水经注》：“本宫那不成器的七丫头，倒与夜状元一样爱看这些山河图志。”

夜曦望着假山后一闪而过的玄色衣角，忽然将茶盏碰翻在地。滚烫的茶水在青石板上洇出凤凰纹路：“臣自幼有疾，见朱砂易发癫狂之症。”他腕间玉镯突然裂开细纹，露出内里暗藏的银针，“就像此刻——”

银针破空钉入桂树，惊起满园雀鸟。贵妃护甲掐进掌心，看着少年状元踉跄退后三步，唇色苍白如纸。

显然夜曦是不想娶公主的，毕竟他可是有心上人的，倒是没有想到贵妃居然会威胁他，他一个小小的状元，哪里值得贵妃费心呢。

显然贵妃觉得夜曦身后的人是三皇子，皇上也是如此觉得，因而贵妃想要拉拢夜曦，一是为了七公主，二是为了她自己所生的六皇子。

毕竟他们都知道夜曦身后的人是柳大儒，而柳大儒的弟子几乎占了这朝堂半壁江山，自然值得拉拢了。不过贵妃有些急了。

贵妃想让新科状元做七公主驸马的事情虽然没有成，但是冰辰意还是从三皇子哪里知道了，心里顿时酸涩急了，感觉不得劲。

更鼓敲过三更，冰辰意蜷在锦被里数窗棂格数。窗外风吼吼的，树枝摇曳，此刻在青砖地上凝成狰狞的暗影。他摸索枕下藏着的半块残玉，突然眼前一暗。

“小公子半夜未睡，莫不是相思成疾？”夜曦竟是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冰辰意的床前，轻笑着说道。

冰辰意猛地坐起，眼前却一阵发黑。夜曦顺势将人揽进怀里，嗅到他中衣上染着的安神香，温热气息拂过耳垂，“小心些。”

“你！”冰辰意挣扎着要推开，却被攥住手腕。

夜曦轻轻收紧手臂，不让他挣脱，声音温柔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别动，听我说。”冰辰意抬眸，在昏暗的光线里与夜曦对视，只见他眼中满是深情，平日里的洒脱不羁此刻全然化作了专注与深情。

“小意，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便乱了。”夜曦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真挚，“后来相处，我愈发清楚，你在我心里早已无可替代。贵妃想让我娶七公主，可我的心里只有你，自始至终，都只有你。”夜曦说着，把冰辰意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让他感受那有力的跳动。

冰辰意呼吸一滞，原本满心的委屈与醋意瞬间被惊喜和感动取代。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嗫嚅道：“我以为……我以为你……”

“以为我会为了权势抛弃你？”夜曦轻声打断他，眼神里满是心疼，“怎么会呢，你是我最珍视的人，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

“可是，我们的身份……”冰辰意还是有些担忧，毕竟他们都是男子，而且身份也不是普通人，感情之路必定艰难。

夜曦轻轻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身份又如何？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困难我都不怕。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冰辰意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所有的疑虑与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反手握住夜曦的手，用力地点点头：“好，我信你。”

夜曦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轻轻将冰辰意拥入怀中，下巴抵在他的头顶。窗外的风依旧呼啸，可屋内却满是温暖与甜蜜。两人紧紧相拥，仿佛世间万物都已与他们无关，此刻，他们拥有的，只有彼此。

良久，夜曦松开冰辰意，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小意，我想把我们的事告诉师父。他向来疼爱我，定不会为难我们，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出出主意。”冰辰意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与期待：“真的可以吗？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夜曦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安抚道：“别怕，师父不是迂腐之人，况且，我们彼此心意相通，这是最珍贵的，其他的都不足为惧。”

第二日，夜曦寻了个空，带着冰辰意来到镇海先生的居所。镇海先生看到两人一同前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笑着招呼他们坐下。夜曦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师父，我今日带辰意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您。我与小意……两情相悦，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

镇海先生闻言，并未立刻作答，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夜曦，为师知道你向来有主见。只是这世间男子男子相爱极其不易，最终分开居多，哪怕结契的最终觉大多数也会分开，再娶他人。如今，你们一个是新科状元，一个是将军府的小公子，身份特殊，此事一旦传开，怕是会招来诸多麻烦。”

“何况，冰将军还不知道此事，我恐怕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夜曦握紧冰辰意的手，坚定地说：“师父，我们知晓前路艰难，但心意已决。我们不求旁人都能理解，只希望能在这世间有一处容身之所，彼此相伴。”

镇海先生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慈爱：“罢了罢了，你们都是好孩子，为师又怎会忍心阻拦。只是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夜曦和冰辰意大喜过望，连忙起身向镇海先生行礼致谢。

然而，他们的甜蜜时光并未持续太久。朝堂之上，三皇子与六皇子的争斗愈发激烈，夜曦作为新科状元，又被众人视作三皇子一派，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这场权力的漩涡。

一日，夜曦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言辞威胁，让他与冰辰意断绝往来，否则便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让他们身败名裂。夜曦看完信，脸色阴沉，他深知此事一旦传开，冰辰意必定会担心冰将军知道。

其实夜曦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毕竟他来此境本就是为了寻找冰辰意，想让他过得幸福。只是他有些疑惑，这份多管闲事的信到底是谁写的。

冰辰意察觉到夜曦的异样，关切地询问。夜曦犹豫片刻，还是将信递给了他。冰辰意看完后，紧紧握住夜曦的手，眼中满是决然：“夜曦，我们不能被他们威胁。大不了我们远走高飞，离开这是非之地。”夜曦轻抚他的发丝，宠溺着说：“无碍，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若是此事传开，你爹恐怕会知晓，我怕你挨揍。”

“我爹才不会揍我呢。”冰辰意难为情地说道，毕竟从前他调皮被他爹揍过好多次了。只是他心中确实有些担心，从前去逛青楼，就是看看女孩子，都被他爹揍个半死，如今他看上了一个男人，打算在一起，不知道他爹会不会气得杀了他，毕竟他无法传宗接代。

自从明确心意以后，冰辰意便是一心在夜曦身上，时常去三皇子府约会夜曦，这三皇子府倒是成了他们约会的地点，只是可怜三皇子本人还不清楚，只以为夜曦一心为他，全都是误会。

不过，三皇子确实还不错，有点脑子，有点心机，也有狠厉的地方，不过夜曦欣赏的是他确实有颗为百姓办事实的心。

“好了，不必担心，若冰将军真的生气了，我替你挨揍。”夜曦摸着冰辰意软软的头发轻笑道。

“那也不行。”冰辰意抱着夜曦的胳膊，眼里仿佛看到了夜曦被打的场面，顿时心疼的不行。

夜曦看着冰辰意抬起的白嫩笑道，终是忍不住，低头，吻住，轻揉慢捻抹复挑，室内的温度瞬间就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