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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今夜月如雪,回首念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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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看顾,称病缺席了婚宴。

君赢羽这时才知,原来四弟一直对皇宫中那一株清冷漠然的白莲有兴趣,不由很是意外。

宫外,数郡来报,说是辖地之内持续干旱,赤地千里,百姓颗粒无收,甚至有些百姓为了生存,不得不举家流浪。亦有些辖地,说是汛期之内大雨连绵,一夜之间冲塌房屋数千,冲毁农田万倾,发生了十分严重的洪涝灾害。而伴随着这些洪涝灾害,百姓死者数万,一时之间浮尸千里,即便于灾害之中侥幸活下来的,最终也会因粮食短缺而惨死。

皇帝因病避世,不再临朝,君赢羽临危受命,入宫代君摄政。

忙了月余,已派出官员数名前去受灾郡县赈灾安抚,这些时日,刚传回些好消息,君赢羽这才得一片刻休息,放下手中诸多事务,前来探望一朝殿中中毒颇深的慕昱风。

数日前,他已收到肖烜消息,说是不日便会药成。收到消息之时,君赢羽正于宫中处理政事,奏疏之多,日夜难寐。其中大小政事,皆由君赢羽代君批阅,至于干系重大之事,君赢羽才会请求面圣,请皇帝裁决。

于是,君赢羽去信肖烜,这才约好了今日回府,一起替慕昱风解毒。

月余不见,床榻上的人,真的已中毒颇深了。

似乎连呼吸,对他来说已用尽全部力气。

榻边,有一鼎精致的小盒,小盒之中盛了两粒晶莹透亮的糖蜜。糖蜜之上,被五彩斑斓的琉璃纱所包裹。这两粒糖蜜,是君赢羽月余前入宫时所留下的。

此时两粒未动,可见是月余之中,他一次都不曾醒来。

君赢羽座于床边,正出神,却听有人敲门,他应了一声,却见是沈翊推门而入,后面跟着携汤药入内的肖神医。

肖神医跪下拜道:“草民拜见王爷。离魂解药已成,请睿江王服用。”

君赢羽道:“多谢神医。”

君赢羽挥了挥手,沈翊抱拳退门而出。肖烜听命上前,君赢羽扶床上的人起身,揽入自己怀中,肖烜用汤匙舀了药送入慕昱风嘴边。

可奈何慕昱风深度昏迷,那汤药无论如何都喂不到嘴中,肖烜试了几次,有些焦急,不由出了一头的汗。

“王爷,王爷,你张张嘴。”

肖烜喂药的时候,一直在轻轻唤他,希望他多少能恢复些神志,配合自己。

君赢羽见状,接过药碗,安抚似地略颔首,对肖烜道:“辛苦肖神医,你先退下吧。”

肖烜微微一愣,虽然心中奇怪,却还是领命退下,不便多问。

肖烜离去的时候,顺手带上房门。房门关闭后,君赢羽找来靠枕,扶慕昱风半靠在床头,他垂目,望着手中的药碗半晌,随后又抬首,望着眼前昏迷中也十分憔悴的男子,轻道:“睿江王,得罪了。”

说罢,径自喝了一口汤药,抚上眼前人的侧颊,一手固定好,微微侧首,闭目,竟轻轻地吻了上去。

一丝苦涩的汤药从二人相连的唇角流下,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竟令二人相交的侧颜轮廓变得有些模糊,晃得人睁不开眼。

恰在这时,慕昱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不由抓紧了身下的褥单。

不知过去多久,房门被打开,肖烜与沈翊立即迎上前去,君赢羽将空了的药壶与药碗递予肖烜,道:“应是无碍了。这些时日再观察观察,如若离魂得解,立即为公主解毒。”

肖烜道是,领命后,接过药壶与药碗,告退离开。

沈翊上前禀告道:“王爷,文太师府里来传话,今日是文微明将军的生辰,特此请王爷过府一叙。”

君赢羽点头道好,他与肖烜约定好今日为慕昱风解毒,本也是知道今日是微明生辰,特此出宫一并去拜会太师府。

出府之前,君赢羽特地换了一身白色衣衫,青绿色丝绦的腰带,银白软靴。御马到达太师府的时候,文祯卿老太师及太师夫人已等在府外,君赢羽下马见礼,拜会恩师。

文老太师的夫人名唤苏令仪,与文太师一样,虽已年过六旬,但人慈心善,因此相比同龄人,亦是十分年轻。苏老夫人眉目慈祥,见君赢羽前来,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忙迫不及待地上前迎他。

君赢羽下马,见礼道:“拜见先生,拜见师母。”

苏令仪道:“哪里的话,许久不见了。王爷可好?”

君赢羽道:“劳烦师母挂心,小王很好。”

文祯卿一道上前来,也是一并笑道:“府内准备了好酒好菜,你俩在这里干站着作甚,还不进来再好好聚。”

“是,是。”苏令仪一边笑,一边挽上君赢羽的衣袖,喜笑颜开地拉他进府,道:“也是,我们呀,先去看看微明,想必他也等你好久了。”

君赢羽微微一愣,随即道:“好。”

太师府内一派古朴幽静,庭院之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高低错落,树木山石优雅别致,九曲回廊移步之间景色变换,倒也是装点得一派风雅不俗。

不过片刻,文祯卿与苏令仪带领君赢羽来到自家祠堂,祠堂之内摆放了文氏一族诸多英灵,而第一个映入君赢羽眼帘的,便是那一道「爱子文微明之灵位」。

君赢羽缓了一缓,深呼口气,才进殿,为眼前人上了三炷香。

上香时,只听文祯卿在一旁徐徐道,声音神态愈发显得疲惫不堪,老态龙钟:“明儿,为父带王爷来看你了,你开心了吧?”

“当年,若不是为父硬拦着你,你......一定很早便和王爷在一起了罢......是爹对不起你......”

君赢羽闻言一怔,祭拜的动作停了停,喉咙之中不由微微苦涩。

君赢羽垂目,声音亦不由沉了下去,道:“先生是何意。”

苏令仪此时早已泪眼婆娑,不断用手绢擦着眼泪,只得倚靠在自家夫君身畔,不停地抽泣。文祯卿哑声道:“第一次,明儿与我道,他爱慕王爷。”

“老朽自知,王爷身份尊贵,以后总是要传宗接代。明儿的心思,老朽自知不妥,遂逼迫他忘记王爷。”

文祯卿徐徐的,慢悠悠地道来,如一道道无痕的剑,刺穿入君赢羽的心脏,令他只觉得无法呼吸。

文祯卿又道:“可奈何明儿铁了心要与王爷在一起,天天与老朽胡闹,说要与王爷表明心迹,老朽以死相逼,让他放手。”

“那一年,他领命过境邃羽出征洛湅,朝堂之上明儿立下军令状,说只要得胜归来,便请奏陛下恩准他一件事。”

君赢羽低低地道:“是了......微明奏请此事时,本王也在场。”

文祯卿道:“临走前,明儿才告诉老朽,只要他得胜归来,便请皇上请老朽,同意他与王爷之事。他说他不惧世俗,只愿拼上一拼。”

是了,那个白马银枪,无论何时都神采奕奕的明亮少年,当是如此,不惧世俗,也是他所为之事。

青梅花下,一段剑舞,挥洒自如刚毅果决,如风少年惊叹绝伦。

是啊,君赢羽总记得,那少年舞剑之时,总爱惹得片片青梅花随风飞舞,而他骄傲的身影就翻飞起落于阵阵青梅花雨之中,他就站立于一旁看他。

君赢羽闭上眼睛:“本王.....从不知道他是如此想的。”

文祯卿叹息一声:“可如今......明儿为国捐躯,老朽自是无怨,只是事到如今,明儿尸身竟不知在何处,无人接他回家......”

苏令仪闻言,不由哭得更厉害了,几乎站立不住。文祯卿叹息一声,轻轻拍着自家娘子后背,以作安慰。

君赢羽不忍,道:“先生师母请放心,小王自会接他回家。”

许久过去,三人出了祠堂,府中的奴仆丫鬟早已候在了门外。三人被迎进了主厅,桌上早已准备好了各色佳肴,摆放了四双碗筷。

三人落座,却有一副碗筷处是空的,无人落座。君赢羽知道,这是二老为文微明准备的。

这时,文祯卿却忽然道:“今日,领王爷祭拜明儿,也算圆了明儿的心愿。自此之后,王爷便是自家人了。”

君赢羽一怔,自然知晓,这是文太师认可了他与文微明的情意,心中不由一叹。

苏令仪擦擦眼泪,忙笑道:“是啊是啊,从今之后,可是自家人了。”

说罢,忙为君赢羽夹菜,催着他进餐。

宴席过后,二老拉着他说了许多的话,最多的,还是文微明当初对他心意。待到君赢羽出府,已是月上柳梢。

深夜街道,灯火阑珊,凭添萧索。

君赢羽独自回府,不曾骑马,一边走一边不由回忆起,文微明自幼时起与他渡过的一点一滴。那青梅树下最明亮的少年,一身骄傲,意气风发,无比聪明。

他就是有一种能量,发光好热永远像太阳,感染照耀着每一个人。

他很有善心,总是喜欢帮助别人,就连后来,他身边时常跟着一个面色阴暗,不爱说话的侍卫,好似也是他不知何时救助下来的。

那些过往的事,过往的情谊,看似荒诞不经,却经得起流年翻覆,不可磨灭。

不知走了多久,君赢羽终于回府。

管家与沈翊、楼扬三人在外迎他。君赢羽将马缰交予管家,一边进府,一边与三人道:“也不必忙活,今日在府内住一宿,明日还要进宫。进宫后,政务许多,也得数日才能再回来。”

管家不由抱怨道:“王爷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骨,陛下这一病,也不知何时才能好,难道也要咱王爷累病了不成。”

君赢羽道:“放肆。你身为广御王府管事之人,难道慎言一词,还要本王来教?”

那老管家忙道:“是,老奴知罪。”

剩下些琐碎之事,君赢羽交代完毕后,便命三人退下。他心中略有些记挂白日里刚服用了离魂解药的慕昱风,便也没顾上休息,向一朝殿行去。

一朝殿内,早已灭了灯火。

是了,这般深夜,料想殿中之人早已休息,不便打扰,君赢羽想了一想,便转身离开。

谁料想,黑暗沉沉的殿宇之中,却有一袭鬼面黑衣人,单手执一盏烛火,久久地倚靠于宫殿一侧的墙壁上。他面上所覆,是一张牙舞爪的鬼面面具,名唤般若的厉鬼。

般若厉鬼张狂的姿态,凄厉的面容,亦被他手中跳跃的烛火,照耀得越发光怪陆离,恐怖不堪。

许久之后,才见鬼面身形一动,不紧不慢地走近床前,停驻,久久地望着床上仍昏迷不醒的人,却忽然低低笑道:“真想不到啊,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鬼面说罢,忽然刀锋一闪,只见锋利的弯月手戟瞬间刺入床上人的胸前,慕昱风昏迷之中,仍不由地痛哼出一声。

手起刀落,鬼面却好似恶意要他生不如死一般,锋利的手戟狠狠抽出,再次落下刺入他胸口之时,慕昱风却已是血流如注,胸前的衣襟红了一大片。

鬼面见状,却是低低一笑,抽出手戟再要狠狠落刀之时,却听一声厉响,有人用暗器截断他落刀的动作。

鬼面为防不测,瞬间翻身向后退去,再抬起头时,却见一人白衫,衣袂翩翩,于黑暗之中,用一亮银软刀将慕昱风护于身后。

君赢羽道:“般若鬼面。堂堂广御王府,你竟也敢闯。”

说罢,一人一刀如寒光一般一闪而过,顷刻间便攻上了那鬼面的命脉。鬼面见此也不恼,竟只低低地笑了一声,抓住机会腾空而起,躲避过对方的杀招,手中手戟也立刻化作一道飞虹,直向君赢羽当头刺下。

君赢羽脚下迅疾如风,向后一溜,瞬间退后七尺,手中软刀被他注满内力,随即变招,亦笔直刺出。

一朝殿内的动静惊动侍卫,鬼面听出,齐刷刷地脚步声向这方向奔跑而来。

鬼面见状,也知晓此地不宜久留,便冷哼一声,右手手戟快速翻转,十分无耻地调转方向,向床上之人刺出一剑。

君赢羽见状去拦,后背却空门大露,哪知鬼面这一击不过是调虎离山,左手手戟同时向君赢羽的背后狠狠刺去。

千钧一发之时,却忽然有人扑上来,挡在了君赢羽的身前。

刺的一声,手戟入肉,喷薄而出的鲜血渐红了人的眼睛。

君赢羽大惊之下抱住眼前人软软倒下去的身躯,震惊道:“为什么......”

慕昱风虚弱地一笑,在昏黄的烛火之中看着分外惨烈破碎,他断断续续道:“我......有愧......”

说罢,便又不省人事。

睿江王受伤,瞬间惊动了整个王府,般若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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